“你們是來勤王救駕的嗎?
那就找對人了。
我就是這場兵變的主謀,是我攪得這東京城無數官老爺人頭落地,讓小半個外城陷入戰火,一座座皇親國戚的府邸被洗劫。
我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王躍沒有管身后他們兄弟的重逢,而是看著面前那些逡巡不前的騎兵,恍如大反派臨死前的自白般高喊著。
那些騎兵面面相覷……
其實他們的數量并不多,加起來估計不超過三百。
這應該是開封附近某一將,呼延灼和那個將領明顯就是正副將,這支騎兵只是他們這個將所屬的,而且也不是什么高端貨色,就是騎著以王躍標準來算的劣馬,身上鎧甲按照標準也只能說是半身甲。四分之三甲都算不上,他那些具裝騎兵的才相當于四分之三甲,這些普通騎兵只有上半身是札甲,腿上沒有,胳膊上也沒有,更沒有頓頸,不過一只胳膊上帶盾牌,都帶著弓箭,這是宋軍騎兵標準裝備。
宋軍騎兵絕大多數都是本質上的弓騎兵,有限的馬上格斗能力,但基本上不具備沖擊能力。
后者是西軍精銳才有的。
宋軍普通騎兵很大一部分甚至連馬上長槍都不會使用。
“可是我為何要如此呢?你們不想聽聽嗎?
很簡單。
我們的主帥冠軍侯,在進城時候打了女真使者,他們在咱們的地盤上還耀武揚威,冠軍侯教訓了他們,卻因此被文官彈劾,冠軍侯帶著我們上門理論,卻被那文官的女人當面罵賊配軍。
冠軍侯一時忍不住,就踢了那女人一腳。
兄弟們也把她家砸了。
然后那些文官就設計誣陷冠軍侯要造反,趁著官家召見時候,把冠軍侯抓起來關進大牢酷刑拷打。
兄弟們實在忍無可忍才鬧起來。
兄弟們在河北跟著冠軍侯浴血廝殺打下燕山府,卻在這京城受這般鳥氣,若還能繼續忍下去,還算是什么男人?兄弟們寧可血濺京城,也要為冠軍侯討個說法,可你們知道我們鬧起來之后結果如何嗎?五百人,我們所有兄弟加起來就五百騎兵,整個京城就被我們攪得天翻地覆!整個京城的達官貴人任由我們殺戮,禁軍躲在城墻上連出來交戰都不敢,十幾萬禁軍不敢阻擋我們,整個京城的金銀財寶任由我們拿!
看看這個!”
王躍說著向后一指。
史進立刻抱起馬車上的一個箱子直接摔在地上,無數金幣迸射,黃金的光芒在燈火中閃耀。
那些騎兵們立刻一片吞口水的聲音。
“想要嗎?”
王躍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
緊接著他向這些騎兵身后一指……
“那里就有,無數的金銀珠寶!”
他說道。
“大膽賊人,休要妖言惑眾,我等乃是朝廷禁軍,世代忠義,又豈能如爾等一般!”
那個和呼延灼一起的將領怒斥道。
“世代忠義?”
王躍回頭笑瞇瞇地看著呼延灼。
后者低著頭。
他倆其實都受了傷,王躍的陌刀足夠長,盡管他們的戰馬速度也并不慢,但王躍的轉身一刀仍舊砍斷了兩匹馬的后腿,他倆從馬背上直接就被拋落,呼延灼摔了腿,雖然沒斷但也短時間起不來,另一個至今還有一條腿被壓住,應該是一只腳還掛在馬蹬上。
“我馬忠自然世代忠義!”
那人傲然道。
“他愿意世代忠義,可你們也愿意跟著他世代忠義嗎?
世代忠義?
不就是世代給文官做狗嗎?人家都把你們當賊配軍,你們在他們眼中說不定還不如狗,平日里殘羹剩飯養著餓不死就行,用得著你們時候給塊骨頭,我很好奇,你們這次勤王得了多少賞錢?一百貫?五十貫?總不會只有二三十貫吧?”
王躍冷笑道。
“二十。”
一個很低的聲音說道。
“啊,二十貫賞錢,二十貫賞錢就讓你們賣力的趕來了,看看這地上的錢,都是剛才那些逃跑的府界第二將禁軍扔掉的,他們被你們追急了,干脆把這些累贅扔掉,他們扔得一點都不心疼,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點銅錢,他們每個人身上這時候都塞滿金銀珠寶。
讓兄弟們看看!”
王躍說道。
史進嘿嘿一笑,在他前兄弟愕然的目光中,把手伸進鎧甲里面,再拿出來時候已經是一片珠光寶氣,這個老土匪都不屑于收藏黃金了,現在他只搜羅珠寶,然后全藏在他胸前的護心鏡后面。
甚至自己找人在那塊護心鏡后面做了一個暗兜。
那些騎兵繼續咽唾沫。
“二十貫?真是笑話,你們轉頭就能得到二百貫二千貫甚至二萬貫,你們卻因為二十貫而賣命,你們不覺得自己的命賣的有點賤嗎?”
王躍說道。
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之前那些逃跑的禁軍,又亂哄哄地跑回來,而他們的身后,騎兵狂奔的馬蹄聲同樣響起,緊接著鐵騎的身影出現。
高杰和那些具裝騎兵,始終就在北邊維持鎮壓,另外又分出少量跟著抽水,他們是那些亂兵刁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保證,這保護費必須得收。而他們主要就是沿著陳州門大街,在軍營到迎春苑這一段活動,雖然王躍連續折騰快兩天,但實際上就是在城東從五丈河到汴河這一小片。
南北長也就五六里。
這些具裝騎兵得到消息趕過來也就是幾分鐘而已。
他們的出現讓對面騎兵一片恐慌。
這些騎兵可是很清楚,自己這種輕騎兵撞上具裝騎兵的后果。
“不用害怕,我并不喜歡與軍中的兄弟打打殺殺,只要你們不自己尋死我們是不會進攻你們的,說到底在我看來,咱們當兵的都是兄弟。故此就算你們不想和這些兄弟一樣,我也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你們雖然發財會少的多,但卻不用冒險。”
王躍說道。
“別聽他妖言惑眾,我等都是為救駕而來,只要能為朝廷誅殺叛軍,事后自然少不了立功受賞。”
呼延灼喊道。
“立功受賞?
那功勞操縱在文官的筆上,說你們有功才算有功,說你們沒功甚至還會治罪,至于受賞就不用說了,你們的軍餉都得讓那些官老爺漂沒啊!”
王躍說道。
那些騎兵一臉深以為然。
他們可是很清楚立功受賞這種事情是多么不保險,現在用得著他們自然都好說,可一旦用不著他們了,那朝廷的官老爺們可就不是那么好說話了,答應的封賞不兌現,兌現時候大打折扣,這些都可以說是必然的。
這個都懂!
“那么我想問兄弟們一個問題,你們知道什么是玩寇嗎?”
王躍一臉詭異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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