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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怪獸,這里有怪獸

  在花花指導下,確定了王躍沒有謀朝篡位之心的帝姬,迅速給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寫了一封密信,然后由多多拿著進城。

  她經常進城。

  雖然內城各門都關閉,但她還是進出自如的。

  甚至城墻上還為她專門做了一個特制的吊籃,畢竟張家小娘子已經是忠義典范,當然,主要是城內就指望從她口中打聽楊逆動向,她一回家那些王公大臣家女眷立刻就會擠滿張家的后宅。

  這也是名人!

  至于她如何送信就用不著王躍管了。

  張家在朝廷屬于中立派。

  但張克戩本人屬于清流,而且以反對蔡京著稱,他從弟已經病死的前吏部尚書張克公就是蔡京對頭,甚至曾經彈劾蔡京使其罷相。不過也正是因為后來蔡京復起,蔡攸受寵,導致張家兄弟幾個始終蹉跎仕途,無論張叔夜,張克戩,張叔夜大哥張近都始終得不到重用。張叔夜外放知州,張克戩庫部郎中,張近直學士,都無法進入朝廷的核心,就是因為張克公的關系始終受到蔡家打壓。

  所以張克戩會把這封信送到趙桓手中的。

  至于王躍……

  “我喜歡這個!”

  這個逆賊翹著二郎腿坐在交椅上看著前方剛搭的舞臺。

  那里一個二十出頭的美女,正在燈光中彈著琵琶唱雨霖鈴,樂曲清澈,聲音空靈,再配上絕色容顏,確實讓楊大將軍感覺頗為愉悅。

  “將軍喜歡就好,這趙元奴與李師師并列,乃是東京城內最出名的。”

  劉內侍卑躬屈膝地說道。

  好吧,李師師沒送出來,但趙元奴送出來了,可憐這如花美女,最終也落入了魔爪,一曲雨霖鈴唱的如泣如訴,仿佛在嘆息自己的命運……

  “換一首,這首不好!”

  王躍突然說道。

  “不知將軍想聽哪一首?”

  趙元奴停下,柔柔弱弱地說道。

  “唱這個!”

  王躍把一張紙交給花花,花花遞給趙元奴,后者疑惑地看著上面狗爬般的字跡……

  “這詞卻是大氣磅礴,只是將軍未曾示下詞牌,奴家才疏學淺,不知該如何唱。”

  她戰戰兢兢說道。

  “詞牌?我想想,好像是什么駐馬聽吧?”

  元曲的曲牌和宋詞的詞牌其實還有區別,傳承發展改變也是一個很復雜的體系,但這個關他屁事。

  “謝將軍賜教!”

  趙元奴趕緊說道。

  緊接著她的歌聲響起……

  “水涌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黃蓋轉傷嗟,破曹的檣櫓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好教我情慘切!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不錯,有這味道,再來一段,不過這段我也不知道什么詞牌。”

  王躍滿意地說道。

  然后他又遞過去一張紙。

  “這應是三國赤壁交戰的,奴家倒是需定一個詞牌。”

  趙元奴說道。

  “那你就先研究著,什么時候研究出來再叫我過來聽,劉內侍,你要是有興趣,就在這里一同研究。”

  “奴婢哪敢班門弄斧啊。”

  劉內侍卑躬屈膝地說道。

  “那你難道不想一近芳澤?”

  劉內侍幽怨地看了這混蛋一眼,話說他就是近了又能如何啊?不過既然王躍發話了,作為來哄著他開心的,還是得照著做的,他趕緊湊到了趙元奴身旁,連帝姬也湊過去,還有那幾個美女,這年頭宮里美女多多少少都懂一些文學。

  她們湊在那里研究了,王躍卻徑直起身離開。

  這種文藝圈的事他就不摻和了。

  緊接著他就離開自己的小院,然后在外面上了馬,以最快速度狂奔到了陳州門,而這里一支騎兵已經完成集結……

  三百騎。

  但不是高杰部下那些。

  大約一刻鐘后。

  “將軍,咱們到了。”

  王躍的騎兵旅第二營營長,看著前方月光下黑沉沉的大地,頗有些牙齒打戰地說道。

  這就是之前那個養馬的都頭。

  姓王名宣,騎術的確精湛,據說從他爺爺就在牧苑養馬,不過主要是養羊喂開封的豪門顯貴們,大宋馬越來越少的主要原因,就是對馬場上下來說,養羊比養馬劃算,養羊可以偷偷賣錢,羊身上又沒有烙印,但養馬就不好辦了,然后就故意讓馬越來越少。

  然后用草場養羊。

  官老爺們也喜歡,因為這樣就有足夠的羊肉吃了。

  不過到王宣這一代,因為童太師在西北的開疆拓土,馬匹數量已經有所恢復,所以他從小就會騎馬,也會在馬背上射箭。

  “你害怕了?”

  “回將軍,小的不是害怕,小的就是不知道為何,一想起要隨將軍殺敵就渾身發顫。”

  王宣老老實實地說道。

  “哈哈,你這是激動的顫抖,那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王躍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將軍放心,小的都是本地人,從生下來就在這里,沒有人比小的們更熟悉這里了,兄弟們,走,咱們天天被那些遼東人笑話,今日就讓他們看看,咱們開封府的也不是廢物!”

  王宣回頭吼道。

  他后面列陣的三百騎兵一片亢奮的嚎叫。

  緊接著王宣第一個催動戰馬,三百騎立刻跟隨,隨著速度加快,悶雷般的馬蹄聲打破夜晚的寧靜,月光下騎兵如風般掠過黑色大地,徑直沖向前方略微高起的燈火,那里是他們從小生長的地方,或者說此刻他們腳下這片土地,就已經是了。

  這里就是東京牧苑。

  實際上就是開封城東北到陳橋驛之間大片草場,這里是開封禁軍主要馬場,專門供皇帝騎馬打獵的牧苑。

  當然,估計趙二之后就沒有哪個大宋皇帝能騎馬打獵了。

  而現在這是劉家兄弟的駐地。

  劉光國,劉光世兄弟倆和他們帶來的三千騎兵,以及他們所騎的數千匹戰馬,全部暫時停留這里,等待著大畫家的調查。

  可憐他們滿腹冤屈啊!

  他們滿腔熱血千里勤王,從雄州一路狂奔,用了不到半月就趕到,平均每天狂奔一百多里,這對于他們來說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這速度雖然比不上女真騎兵,但也真的對得起精銳之名了,但卻萬萬沒想到,到了開封城門外,反而變成了抗旨私自調動的反賊。

  他們真冤啊!

  “假做真來真亦假,真做假來假亦真,忠臣?奸臣?這得看誰掌握著話語權啊!”

  王躍自言自語著。

  他悠然地躺在斜坡上,叼著根草莖看著遠處。

  黑暗的大地上火光驟然增加,甚至可以看到很多微弱的火星劃過天空,馬蹄聲,嘶鳴聲,喊殺聲都隱約傳來……

  很顯然劉家兄弟反擊了。

  很快王宣和部下騎兵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王躍視野中。

  而且不僅僅是他們,后面還有更多騎兵洶涌而來,月光下形成一片千軍萬馬的洪流,兩支騎兵就這樣追趕著始終保持著距離,很快王宣和他部下就在不遠處經過,這些家伙從小就生活在這里,對這里無比熟悉,哪怕是黑夜僅僅有月光照亮,也不耽誤他們帶著劉家的騎兵玩追逐游戲。

  三百騎明顯一個沒少,然后直接就按照原本的布置疾馳而過。

  還有人挑釁般向后面晃火把。

  生怕人家找不到他們。

  這些家伙過去后僅僅兩分鐘,劉家騎兵的前鋒就到了。

  劉家父子的確以逃跑著稱。

  劉光世甚至列陣都列不好,離開王德基本上就不會打仗,一輩子就沒打贏過幾場戰斗,但必須得承認他們家的騎兵素質真好,畢竟戰場上能逃跑那也得需要真本事的,沒有真本事的就逃跑都做不到啊!

  伴隨前鋒的過去,后面更多騎兵洶涌而來,甚至張開兩翼準備包抄,看得出劉家兄弟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

  而就在同時,劉光世的身影出現在了王躍的視野。

  劉三公子當然在騎兵最中間。

  他躍馬橫槍只是表演,讓他真正沖殺也未免強人所難,就算是追擊殘寇也必須在隊伍深處。

  然而……

  這并沒什么用。

  王躍瞬間從斜坡彈起,恍如一只獵豹般驟然躥出。

  他甚至都不用站起來奔跑,而是就像螞蚱一樣,利用雙腿的彈跳能力向前猛然彈出,落地之后再次重復同樣動作。

  臨近中秋的荒草給了他極好的掩護。

  劉光世絲毫沒有察覺危險臨近。

  憋了一肚子火的劉三公子,半夜被這些騎兵偷襲驚醒,在發現對手數量很少之后,立刻帶著近兩千精銳追殺,誓要拿這些家伙發泄怒火……

  “追,繼續追,城里就幾百騎兵,前面不會有埋伏!”

  他在馬背上吼叫著。

  然而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在他左側月光下的荒草間,一團黑影一閃即逝,他本能地擦了擦眼睛,然后那黑夜再次一閃即逝,他使勁瞪大了眼睛,那黑影驟然從草叢中向上彈起,正撞在一名經過的騎兵身上,那騎兵墜落馬下,但那黑影卻出現在了馬背……

  “有怪物,快攔住它!”

  劉光世尖叫著。

  那怪物卻突然間從馬背上彈起,然后撞在另一名騎兵身上,在后者墜落馬下的同時,它如同撲擊的獵鷹般騰空而起,掠過一名騎兵后落在地上,緊接著向著他開始了全速狂奔,而此時劉光世也終于認出了這不是一頭怪物……

  呃,他寧可這是怪物!

  “王躍,是王躍!”

  他立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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