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門。
“還是這東西霸氣啊!”
王躍拎著他的巨型陌刀,看著遠處混亂列陣的勤王禁軍,一臉深沉地感慨著。
此刻的他裝備全面升級。
盔甲換了!
原本的三重冷鍛甲,變成了一套耗費巨資制作的特制鎧甲,而這套鎧甲的主體是純正板式胸甲,大塊鐵板對于這個時代的工匠來說其實并不難,難的只是如何降低成本。所以只要舍得花錢就行,冶鐵時候專門挑最好礦石用木炭冶煉,冶煉出來優質生鐵后再熟煉,最后再對得到的熟鐵熱鍛成型。
最后進行滲碳為鋼。
大宋朝工匠又不是不懂滲碳,別說是滲碳了,很多熱處理都懂.
但為什么宋朝工匠懂滲碳,卻不會對熱鍛出來的鎧甲滲碳,使其達到不輸于冷鍛甲的防護,反而讓沈括感慨人家鎧甲真好呢?
很簡單。
一個賊軍的爛命值一套滲碳的鎧甲嗎?
有鎧甲就行了!
要什么自行車啊!
技術上全都是現成的。
但是,這樣制作的成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王躍不在乎成本。
最終他耗費巨資,集合大量原本工部的能工巧匠,就這樣制造出一件平均厚度五毫米,前胸厚度甚至達到七毫米的胸甲。
而且帶盆領。
至于王躍的雙臂防護則是類似明朝鐵臂手一樣,使用大塊厚達五毫米的同樣滲碳鐵板,是不是鋼他也不知道,但他這個比原版更寬更厚,包括雙腿也是這種防護方式。剩下還有些零碎如護腋護喉之類也必不可少,然后再加頂笠盔,笠盔后面是屁簾,當然,這個屁簾是大塊鐵板釘在牛皮上的,而且一直可以包起大半個腦袋。最后還有一個造型明顯裝逼成分居多的面甲,面甲上刷了紅漆,而且還更加裝逼地做出了獠牙,扣上之后從對手角度看,他渾身上下也就剩下倆眼沒有保護了。
然后是坐騎……
“將軍,這東西真能趕上戰馬?”
高杰很不確定地看著王躍胯下那個同樣夸張的坐騎。
粗如梁柱的四條腿上,頂著一個肥碩如豬的身體,身上畫著五顏六色的圖案,前面昂起的腦袋上,擎著根寒光閃閃的長刺……
好吧,這是頭犀牛。
楊大將軍這一身鎧甲,基本上厚度沒有掉下五毫米的,雖然不像歐洲全身板甲一樣完整覆蓋身體的每一塊表面,但仍舊覆蓋超過四分之三,這樣的鎧甲重量超過一百二十斤,而加上他的體重得超過三百。
另外他還有一柄七十多斤的陌刀,還有一對備用的狼牙棒。
全套總重接近四百五。
戰馬是肯定沒戲了,別說是河曲馬了,就是安達盧西亞馬也白搭。
但楊大將軍肯定也不可能乘馬車沖鋒啊。
他得有坐騎!
然后他在玉津園里,驚喜地發現居然還有頭孤獨的犀牛,據說是外國進貢,原本一對,但之前死了一頭,而且名字不叫犀牛,有人管這東西叫天祿,但這個名字存在爭議,所以官方就是稱之為異獸……
話說大宋朝居然還不知道犀牛長什么樣子?
不過也很有可能。
畢竟這時候中國境內的犀牛估計也就剩下大理有了,兩廣那邊就算還有殘留,也得在那些偏遠地方,至少朝中的袞袞諸公們不認識,不過這不是王躍關心的,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坐騎有了就行。然后在憑借著暴力狂毆一頓,硬生生給這頭孤獨的犀牛套上鼻環后,這頭爪哇犀也就心如死灰地接受了自己命運。
然后任憑他擺布了。
“它跑的不比戰馬慢,就是耐力還不如戰馬。”
王躍拍了拍犀牛的腦袋說道。
后者晃了晃腦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屈辱,被王躍狂毆并套上鼻環之后它也只能如此了。
“擂鼓!”
王躍緊接著說道。
旁邊的馬車上,戰鼓立刻敲響。
而在他們前方背靠玉津園,正在結陣的禁軍一片混亂。
這是李彥部下。
實際上是府界兩個將,這是李彥部下主力,總兵力也就七千,至于他新招募的那些,這個是肯定不敢拉出來野戰的,他還不至于如此腦抽。這時候對開封城的進攻已經開始,西邊的范致虛部主攻開遠門,鄧洵仁部主攻陳橋門,張叔夜攻新曹門,而李彥主攻南薰門。
但戰斗完全就是菜雞互啄。
守城的那些全是渣渣,而進攻的同樣也全是渣渣。
渣渣對渣渣。
雙方就是隔著一百多米互相扔石頭互相射箭。
指望那些禁軍和新招募的烏合之眾冒矢石沖鋒,那是完全不可能,更別說還得填壕了,至今還沒有進攻的靠近過護城河,都是抬著梯子跑幾步,然后看到有人中箭倒下,剩下的立刻扔了梯子一哄而散,這些禁軍全都是大宋最爛的渣渣,河北,京東東西,府界還有京西,全都是一百多年沒經歷過戰火的……
捕盜都不行啊!
他們要能行,也不至于讓宋江三十六兄弟縱橫河朔了。
這些渣渣守城都很懸,事實上之后的靖康已經證明,他們真的連守城都做不到,十七個女真兵擊潰兩千宋軍的主角就是這些。
現在居然還要他們來攻城?
而且還是進攻開封這種實際上后來女真人都很頭疼的。
有沒有搞錯啊!
所以王躍放心大膽地帶著騎兵出城反擊了。
此刻高杰的騎兵旅全部列陣城下,中間五百具裝騎兵,話說至今他們一個沒戰死,倒是生病死了兩個,目前總共還有四百九十八。而兩翼是另外兩個弓騎兵營,王宣帶著一個營,另一個營的營長曹成是原本禁軍中一個十將。外黃人,因為斗毆殺了人所以潛逃投軍,開封之變期間帶著一群好朋友加入,之后表現突出迅速得到史進的青睞,并且推薦給王躍提拔起來。
主要是這個人善于交際,很會聚攬手下。
這就是王躍的騎兵旅。
總兵力一千五百人,戰術類似于鐵浮屠加拐子馬,臨陣張左右翼輕騎兵襲擾,而以中路具裝騎兵做決定性一擊。
但現在用不著。
“全軍出擊,對這種渣渣用不著那么麻煩!”
王躍說道。
緊接著他手中陌刀舉起。
身后執中軍牙旗的旗手立刻揮動黃色旗幟,就在同時左右兩名騎兵吹響了手中號角,王躍右腳上特制馬刺一戳犀牛,后者不滿地低吼一聲然后邁開四蹄,近兩噸重的龐大身軀開始緩緩向前。
而王躍身后五百具裝騎兵同時催動戰馬,然后在馬背上端起他們的丈八長矛。
這是沖結陣步兵。
他們必須得使用最長的長矛。
不過他們的速度不快,最前面的王躍實際上根本不是跑,就是讓犀牛以正常速度緩慢向前,與其說進攻不如說是嚇唬,而他單手舉著那陌刀在犀牛背上不斷轉動。
陌刀不斷反射著陽光。
然后左右兩翼明顯混亂的弓騎兵陣型中,隨著各自旗幟揮動,伴著號角聲也同時向前,只不過他們是亂糟糟上前,馬背上的騎兵也全都拿著弓箭,而且他們的速度更快,這些只有簡單盔甲的騎兵們,迅速超出控制速度的具裝騎兵,恍如兩個張開的鉗子撞向對面步兵陣型的兩翼。
對面混亂加劇。
盡管這些禁軍終于完成列陣,但盾墻后面的不是岳家軍啊。
所有人都在哆嗦啊。
“穩,穩住!”
他們后面李彥尖叫著。
他沒注意到自己也在哆嗦,話說他也沒見識過這個,他不是童貫譚稹這些上過戰場的,他就是一個專門刮地皮收稅的,對面是具裝騎兵如墻推進,左右是輕騎兵張開弓,而這一切的核心,還是一個騎著怪獸,傳說中是妖魔降世的怪物。
看看他手中那不斷放光的武器明顯是法器啊!
“都,都穩住,咱們是來勤王救駕來的,打,打開南薰門,人人有賞,賞百,百貫!”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前面士兵們紛紛無語地回過頭看著他……
那你先別抖啊!
而就在此時,左翼曹成部騎兵最先到達,五百騎兵恍如激流般,在步兵陣型側翼掠過,馬背上騎兵不斷射出利箭,而這邊混亂的還擊,不過雙方距離超過三十丈,互相造成的傷亡都寥寥無幾。
但是……
李彥抖得更厲害了。
然后右翼王宣部到達,同樣在陣型另一邊掠過,掠過同時一支支利箭射出,在這邊造成零零星星損失,而這邊亂糟糟射出的弩箭,對這樣一支狂奔而過的騎兵造成的損失同樣寥寥無幾。
但是……
李彥的臉已經白了。
而就在此時,正面具裝騎兵也在他視野中清晰起來,尤其是最前面那個逆賊,后者手中巨型長刀放射著寒光,面目猙獰獠牙外露,胯下那頭怪獸恐怖的獨角豎起,渾身生滿各色花紋,甚至還長著鱗片,粗壯如象的四蹄踏出地面的顫動。
李彥開始后退……
驀然間那逆賊手中長刀向著這邊一指……
“殺那李彥,為民除害!”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瞬間響徹戰場。
緊接著他開始了加速……
“啊……”
李彥的承受力終于到了極限,他發瘋一樣尖叫著,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向后狂奔而逃,下一刻前面那些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的士兵們,同樣尖叫著拋下他們的武器,爭先恐后地擁擠著,向著同一個方向狂奔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