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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凱申公真傳

  “都別笑了!”

  王躍忍著笑大喊一聲。

  對面哄笑著的宋軍士兵們這才紛紛止住笑聲。

  “你們相信不相信我?”

  對面的士兵們立刻面面相覷。

  王淵和楊志一臉無語地看著王躍的表演。

  他們這里屬于最危險的前線,文官們肯定不會傻到過來,監軍的河間府路安撫使盧益,河北西路轉運使呂頤浩等文官,都跟著種師道在中軍,為了在這里阻擋住王躍,河北各路文官們這次是齊心協力了。

  他們這里只是第一道防線。

  一旦他們戰敗,后面王安中親自坐鎮的雄州,保州線是第二道,然后知中山府詹度和坐鎮河間的宣撫使鄧珪是第三道。

  這三道都破了……

  那還能怎樣,指望劉韐死守三山浮橋唄!

  過了這三道線那就是騎兵長驅直入了,雖然還有真定,大名等地,但這些地方都沒有能阻擋住騎兵的天然屏障,王躍全部騎兵的軍團放開馬跑就行了,跑不到三山浮橋是止不住的。實際上包括河間和中山這兩道也沒用,王躍的騎兵還是可以繞過去不攻城,真正能指望的就是這里和雄州及保州,水長城阻擋不住那后面也就沒有意義了。

  一名士兵看倆將領沒什么特殊表示,立刻低聲回答了一句。

  然后其他膽大的紛紛附和。

  “大點聲,王淵的命還是我,不對,還是燕公救的!”

  士兵們再次一片哄笑。

  然后在笑聲中是放開了的喊聲。

  大家當然都相信他,就隔著一條界河,誰不知道燕公是什么人?

  從不克扣士兵一文錢軍餉,一到發餉親自帶著錢挨個軍營發錢,都是當著他的面點清,從不讓手下兄弟挨餓,一天三頓,頓頓有干的,只要他在軍營,那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自己端著大碗插大餅四處溜達,看誰碗里看不到肉都不答應。

  軍服一年好幾身,冬天甚至全都有皮襖。

  軍功獎勵全都足額兌現,死了的撫恤一文不少,受傷士兵在醫院救治,殘疾的士兵每年都有錢可以領。

  更重要的是當兵就直接給地開荒,就連沒有老婆的他都能發女人。

  真發!

  他從遼東擄掠來一大堆呢!

  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那些被殺了的女真,還有跟著女真充當爪牙的所謂渤海奸漢奸契丹奸們的家眷,這樣的當然要分給手下沒有老婆的,連一起擄掠回來的小孩都分給他們,然后那些沒有老婆的手下一下子老婆孩子都有了。之前清理那些漢奸之后,又分了一次,現在常勝軍里面的光棍,基本上都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雖然孩子不是他們的,但這年頭養著養著就是自己的了……

  呃,也包括養小蘿莉。

  這樣好的大帥誰不喜歡?

  同樣這樣好的大帥誰不相信啊?

  話說宋軍因為大畫家手頭緊,欠餉的問題已經越來越嚴重,這也是必然,大畫家現在真的很難,都快趕上崇禎了,尤其是京城袞袞諸公們在被王躍洗劫后損失慘重,都急于補充虧空,在貪腐問題上同樣更加嚴重。

  兩相對比就更顯出王大帥的好。

  至于說出現這種情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錢都被他搶走了……

  那是他有本事!

  種師道為何就不能跟他學?

  王躍能逼著大畫家掏錢送女兒,種師道為什么就不能帶著這幾萬兄弟把軍餉要出來?

  還是自己沒本事!

  “真的相信?”

  回答他的是一片響徹云霄的喊聲。

  “那好吧,你們立刻去新城,每個人三十貫,我在新城總共放了一百萬貫,先到先得,發完為止,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王躍笑著說道。

  對面瞬間一片詭異的寂靜,所有人全都傻了。

  “這個不要臉的。”

  王淵石化一樣喃喃自語著。

  “都等什么,發完為止喲!”

  下一刻就像滑坡的泥石流般,所有宋軍士兵嚎叫著蜂擁向前,眨眼間就沖到了橋頭,然后顧不上向他行禮,一個個發瘋般爭搶著沖過去,還有人被直接擠到橋下的。緊接著他們就發現這時候水深還不至于沒頂,于是岸邊那些爭搶不到橋的士兵很干脆地撲向河水,尤其是王淵和楊志身旁的騎兵,更是以最快速度拋棄他倆沖向了河水。

  轉眼間整個陣型就只剩下了欲哭無淚的正副統制,還有被扔了一地的旗幟鑼鼓。

  而后面的中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方渠兄真是老當益壯啊!”

  呂頤浩感嘆道。

  站在他這個位置看來,這明顯就是王淵悍勇無雙,和楊志指揮著部下發起了主動進攻。

  “不對,如此孤軍渡河豈不是羊入虎口?”

  種師道皺著眉頭說道。

  “彝叔公這就不對了,將士們也是一腔忠義,此時左右兩翼正當跟進,趁著士氣正旺,大軍渡河一舉,一舉……”

  盧益說道。

  然后他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站在高處的他,可以很明顯看到那些渡河的士兵,并沒有和常勝軍發生交戰,反而直接沖過去很快出現在常勝軍后面,而且在所有士兵都跑過去后已經能夠重新看到王躍,后者正昂然地走向這邊,而對岸列陣的常勝軍騎兵在王淵部下跑過去之后,也開始向著白溝前進。

  只有王淵和楊志孤零零地同樣轉頭明顯無精打采地走向這邊。

  盧益一臉憂傷地把頭轉向一旁……

  這他瑪哪是進攻啊,分明就是不戰而逃,可憐他還贊揚將士們一腔忠義呢!

  “立刻命令兩翼出擊!”

  種師道顧不上管他的尷尬,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緊接著左右旗幟揮動,向他弟弟和楊惟忠發出命令,而就在此時對岸常勝軍還在渡過白溝,很快第一批騎兵踏上南岸,他弟弟和楊惟忠那里旗幟揮動,兩路精銳騎兵同時出擊,左右夾擊渡河的常勝軍。然而就在這時候,極其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幾名因為跑的慢落在后面的王淵部下,突然迎著楊惟忠部跑過去,然后不知道說了什么,原本向橋頭沖鋒的楊惟忠部下前鋒,毫不猶豫地一個個把他們拽到馬背上,調頭沖向了旁邊的白溝。

  “怎么回事?快去攔住他們!”

  種師道也急了,他急忙對楊可世說道。

  留在中軍準備機動增援的楊可世,立刻就帶著部下催馬向前。

  而此時楊惟忠部下騎兵已經全都調頭,而王躍卻迎著種師中部下走過去,然后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種師中部下前鋒也就像楊惟忠部下一樣,毫不猶豫地調頭沖向白溝。

  “去問問怎么回事?”

  種師道抓狂一樣吼道。

  他身旁親兵隊長立刻催馬沖向遠處。

  而他弟弟很明顯也抓狂了,在這里他都能看到他弟弟徒勞地揮舞著錐槍,呵斥那些士兵讓他們回到正路上,但卻毫無用處,他們種家的嫡系們,一樣也迅速沖進了白溝,爭先恐后地沖向對岸。

  而在他們前方,王躍淡定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個正在施妖法的妖魔。

  這時候王淵部下甚至已經跑出他們的視野了。

  此刻種師道氣得臉都綠了,他毫不猶豫地自己上馬準備親自過去,但這時候卻發現王淵和楊志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方渠兄,到底出了何事?”

  呂頤浩急忙問道。

  王淵憂郁地看了他一眼……

  “王躍在新城發賞錢,一人三十貫,總共一百萬貫發完為止!”

  他幽怨地說道。

  他不說還好,剛一說完周圍瞬間就安靜了,王淵立刻清醒過來,他一臉尷尬地抬起頭……

  “快去領錢啊,燕公在新城發錢了,一人三十貫啊!”

  下一刻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旁邊列陣的預備隊步兵瞬間一片歡呼,然后毫不猶豫地開始拋棄手中旗幟鑼鼓之類就開始向前跑,而前面列陣的一線已經開始跑了,他們這時候已經面對了王躍,用不著王淵來通知……

  “別聽他的,假的,王躍又豈會給你們發錢,你們要相信老夫,打退王躍一人賞三十貫!”

  盧益驚慌地吼叫著。

  然而卻毫無意義,他有什么信譽可言啊,燕公說發錢肯定一文不少地發,這些文官說話跟放屁一樣,兌現屬于奇跡,不兌現才是日常操作,再說他那里也沒有一百萬貫可發,這邊的軍餉都還欠著不少,現在有肯定到手的三十貫不去拿,卻在這里等他那虛無縹緲的三十貫,他以為這些士兵都是傻子啊!

  他還不自量力地試圖上前阻攔,緊接著被一個士兵推倒在旁邊泥坑里。

  于是種師道的中軍就這樣開始了崩潰……

  “這個,這個真不怨末將啊!”

  王淵看著欲哭無淚的種師道等人,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道。

  “老夫愧對官家啊!”

  種師道悲憤地長嘆一聲。

  緊接著他拔出佩刀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不過旁邊呂頤浩反應很快,趕緊抓住了他的手,把刀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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