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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為了北方

  當然,趙桓沒興趣管王躍的真實意圖……

  他現在還有個屁發言權。

  這時候就是王躍要他給加九錫,他恐怕也只能給加了。

  兩萬精銳騎兵就駐扎在青城和玉津園,城內還有五千巡警,十萬隨時可以動員起來的民兵,雖然還有兩萬多屬于朝廷的禁軍和西軍,外面也還有五萬屬于朝廷的禁軍,但前者根本不準備迎戰,后者同樣準備一觸即潰,這種情況下開封實際上已經是王躍說了算。

  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趙桓緊接著任命張叔夜為太宰,劉韐知樞密院事,算是重建了一下他的朝廷。

  另外剛剛入朝的燕公晉爵中山郡王,河間等州府劃入燕山府路,順便也給他加了個同知樞密院事。

  至于后宮佳麗就不用公開說了。

  總之接下來的幾天,趙桓和他的宰輔們就是收拾這個爛攤子,同時再次重申之前攔截他爹的詔書,另外給那些逃跑的王公貴族下詔,一個月內不回來重新述職,所有人全部革職并禁錮終身。

  包括宗室。

  但這些沒什么用。

  他爹依然在繼續南下,而且事實上連速度都沒減,僅僅五天后,他爹就已經到達了楚州,盡管楚州的地方官員已經接到圣旨,但卻以擔心危及太上皇為理由沒有任何阻攔,甚至還為這支隊伍提供補給。事實上他們也沒有能力攔截,劉延慶父子部下三千精銳騎兵,另外還有曹矇和部分被收買的西軍,總共五千護衛太上皇的軍隊。

  這些在北方的確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總共就才兩個將,而且戰斗力渣渣的淮南就是無敵的。

  真的無敵一樣。

  淮南兩個將加起來,估計也就七八千步兵,沒有騎兵。

  實際戰斗力方臘最有發言權,連他那些造反的農民都打不過,這樣的渣渣如何敢攔截這支虎狼一樣的軍團?

  更何況還有個太上皇。

  就在王躍到達開封的第十天,太上皇已經在揚州游覽了。

  而且譚稹和宋煥從鎮江率領一萬大軍到達揚州迎接太上皇,緊接著趙佶在揚州成立他的行營使司,以宇文粹中為行營使,然后以太上皇行營的名義通過宋煥的制置發運使司向江淮荊浙各地發去他的圣旨。

  主要內容三份。

  其一,淮南、兩浙州軍等處傳報發入京遞角,并令截住,不得放行,聽候指揮。

  即不許東南各地官府向都城開封傳遞任何公文。

  其二,杭、越兩將將兵,江東路將兵,及逐州不系將兵,及土兵、弓手等,未得團結起發,聽候指揮使喚,先具兵帳申奏,如已差發過人數,并截留具奏。

  即不許東南各地駐軍開赴開封,截留鎮江的三萬原勤王兵作為衛隊。

  其三,留糧綱,以綱運于所在卸納。

  即不許東南各地向開封運送包括糧食在內的任何物資。

  樞密院。

  “看看吧,這就是太上皇,我不想再替他掩飾什么,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我就明明白白地說,你們或許會不相信這些,但我可以對天發誓,這就是太上皇剛剛從揚州發出的圣旨。這都是真的,這是剛剛接到旨意和太上皇親筆信的宿州知州林篪五百里加急送來的,包括太上皇的這封信,我想你們不會不認識太上皇的筆跡吧?

  他的字別人可沒本事偽造!”

  王躍把手中的急報和信一起推到種師道面前。

  這時候該來的都來了,種師道,姚古,折可求,甚至劉錫也被召來,他那個知滄州不用干了,來樞密院同知吧,包括種師道,姚古都是同知樞密院。

  樞密院破天荒的武將云集。

  種師道是武將,不要管他是不是出身大儒世家,他現在就是武將,戰場上他是都統制,官銜是節度使,這兩個就是武將,他家出身大儒不假,但卻被文官們坑到了武將集團,之前就是個戰場上當苦力的。

  現在終于擺脫苦力的命,因為他以同知樞密院事出任河北宣撫使。

  原本文官的宣撫使宇文虛中,因為是宇文粹中的弟弟,雖然沒有被處罰,但也解除了宣撫使的職務。

  畢竟這個是戰區統帥。

  趙桓還怕哪天他和他爹開戰時候宇文虛中倒戈呢!

  至于武將擔任宣撫使不是沒有先例的,宣撫使本來就是可文可武可內,上一個武將做宣撫使的是狄青,他也是以同知樞密院事為宣撫使,這個官職其實就是明朝的督師,宣撫使一出,戰區內管你是什么,經略,制置,節度,總之所有人統統聽命。

  他和姚古默默看著信。

  這肯定是太上皇親筆……

  話說他的親筆,那這大宋朝目前還真找不出有本事偽造的。

  等級太高,完全超出了偽造者能達到的等級,同時代能達到同等級的這時候都死光了。

  信的內容很簡單,要林篪把宿州原本用于宮廷采購的十萬貫,拿五萬貫給他送去使用,另外暗示后者遵從他的三道圣旨,但林篪去年剛被他貶了一級,所以對他懷恨在心,在權衡一下自己和兩邊的距離后,很干脆地把這些東西以五百里加急送來表忠心。

  “諸位,此刻我也不想說別的,這件事起因之類都拋開,糾纏那些東西已經沒什么用處了,而目前的事實就是太上皇已經另立朝廷。

  官家日夜憂思,至避殿減膳,不遑寧處。

  蕭墻之禍已起。

  按說咱們都是太上皇提拔起來的,的確不該非議太上皇,可事關手下十幾萬兄弟,事關北方數千萬百姓,事關大宋之生死存亡,咱們實在無法置身事外,太上皇在江南另立朝廷,咱們這些北方人怎么辦?他把江南的財賦都截住,咱們這些北方守衛將士們吃什么?咱們的錢糧斷了,女真人再打過來,咱們拿什么來阻擋女真?

  太上皇只想著他自己,想過咱們這些北方浴血廝殺的將士嗎?”

  王躍說道。

  “中山王說的對,太上皇如此的確令人寒心!”

  折可求很干脆地說道。

  王躍說的很對,大畫家父子之間誰當皇帝,對于文臣武將們來說,其實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不應該摻和。

  可大畫家跑到江南去把錢糧截住就不一樣了。

  他讓北方人怎么辦?

  江南的錢糧幾乎占了大宋歲入的近半,光東南也就是江南兩浙福建三地每年額定解京米就六百萬斛,這是額定的,而兩浙兩個路每年光商稅就高達百萬,這也是送京城的,江南兩個路商稅同樣百萬,這還不算被他抓住的淮南兩個路也是個大頭。

  尤其是還有楚州揚州這些商業城市。

  而且他卡斷長江后,部分四川的賦稅也落入他手中,而四川又是大宋幾乎與江南并重的錢袋子,而且漢江航運也被他卡住,也就是說漢江流域的錢糧也是到他手,這里面光襄陽和唐州兩地一年屯田的收入就高達九萬貫,更別說他在江南還截斷了出口貿易。

  市舶司可是絕大多數都在江南,而廣州這些地方解京的錢糧,一樣也是要從他手中過的。

  也就是說他能在江南拿走原本解京的一大半錢糧。

  不低于三分之二。

  這年頭反正都是靠水運,而水運就必須走他盤踞的地方,什么四川,漢江,湘江,贛江最后都得進長江,就連廣西的錢糧也得進長江,最后全都匯聚到他目前盤踞的鎮江,他愿意的話想掐斷多少就掐斷多少。

  他是在那里逍遙快活了。

  坐擁金山銀山一樣想怎么揮霍就怎么揮霍,只是那以后北方的官員也罷軍隊也罷吃什么?

  喝西北風嗎?

  沒錢沒糧怎么和女真,西夏打仗?

  靠北方自己?

  開玩笑,就目前的北方各地賦稅,拿什么養活這些?連糧食都未必夠吃,除非繼續加稅,但這就已經造反不斷了,事實上這時候河北已經開始冒出流寇,再加稅那些老百姓還不玩流寇蜂起啊?如果不逼迫老百姓,那難道逼迫這些事實上本身都是大地主的將門和士紳?

  開什么玩笑?

  大家憑什么給他背鍋啊!

  話說大畫家此舉得罪的可不只是他兒子,他這是把北方所有人都得罪了。

  他得罪人了,他得罪老了人了!

  這已經不是官家自己的事了,這是整個北方所有人,無論軍民,無論士紳還是泥腿子共同的事。

  絕對不能讓他胡鬧,無論如何都必須把他弄回來,大宋朝只能有一個朝廷而且必須在北方,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南方的錢糧都運到北方,避免北方人來背朝廷的這口大鍋。

  這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啊!

  “所以,官家已經下旨,以我為迎上皇使,由我率軍南下請回上皇,但是我覺得自己勢單力孤,畢竟我的人還得留下一部分,一旦女真入侵,也好迅速趕去救援。我決定只帶著一萬騎兵南下,但這些又不夠,至少也得兩萬騎兵才能確保把太上皇接回來,既然不只是我自己的事,那么我希望諸位來出這剩下的一萬。”

  王躍一臉真誠地說道。

  一幫軍頭們面面相覷……

  這似乎還有別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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