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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南宋

  接連傳來的王逆惡行,終于為大畫家穩固了他在江南的地位……

  原本他在鎮江的確不受歡迎。

  他在江南本來就名聲惡劣,尤其是上次童貫取消花石綱,他卻下旨恢復一事讓江南民間一片罵聲,現在又突然以這種方式跑來,讓江南的官員們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無論怎樣他終究退位了,現在的皇帝是他兒子,那他就應該老老實實關起門養老,而不是這樣他跑來另立朝廷,他這樣一鬧讓大家都很難做。

  到底聽哪頭?

  或者說江南的稅收到底給誰?

  給他?

  那就得罪了北邊的皇帝。

  給北邊的皇帝?

  那又得罪了他。

  都給?

  士紳們還不干呢!

  我們憑什么養活兩個朝廷啊?

  總之雖然沒人公然驅逐他,但各地官員對他也沒什么熱情,對他的旨意陰奉陽違,民間的士紳更是對他充滿怨言,還有人公然嘲笑他,話說大畫家這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逃離開封時候的快樂,反而陷入一種惶恐不安中,生怕哪天江南搞個民變什么的驅逐他。

  但現在好了。

  王躍的神奇操作讓江南士紳瞬間同仇敵愾起來。

  血洗書院,拷掠士紳,甚至還燒孔廟,墳頭蹦迪,這都是些什么喪心病狂的惡行啊!

  而且很快淮北逃難的士紳也相繼到達。

  然后又給王躍加上了搶女人,而棄官而逃的宿州知州林篪更是跑到太上皇面前哭著自責,把王躍那些爪牙拿刀逼著他帶路,去士紳家洗劫的惡行同樣聲情并茂的控訴了一遍,這下子兩淮,江浙各地官員士紳全都怒了,大宋朝立國快兩百年了,何時出現過這樣的逆臣?

  國將不國啊!

  更重要的是他過了淮河肯定也繼續拷餉啊!

  于是就在王躍逗留亳州,繼續荼毒士紳的同時,一場官民請愿的大戲也在鎮江上演,以衍圣公為首,江寧知府盧襄,揚州知府毛友等各地官員,連同部分民間士紳代表,共同在作為行宮的鎮江府衙外跪地請愿,以王躍劫持圣駕謀危社稷為名請太上皇監國。

  然后太上皇假惺惺地推辭,然后大家繼續跪地不起,太上皇再推辭,大家再繼續,最終太上皇無可奈何地接受……

  “演技拙劣!”

  王躍鄙視地對此作出評價。

  此刻他已經到達泗州,不過淮河浮橋已經被燒毀,所以他眼前只是一片浩蕩東流的河水,而對岸盱眙城隱約可見,甚至能看到正在修繕城墻的民夫,這時候的盱眙只是鎮,泗州城才是盱眙縣,而想要守住淮河必須守盱眙,只能對原本殘破的城墻進行修繕。

  這里是沿淮防御的核心。

  從開封南下的汴河,就是在泗州進入淮河,所以泗州是東西兩個小城,而汴河入淮口穿城而過,在入淮口旁邊不遠處,同樣也是泗州城南幾乎出門就是的位置,原本是淮河浮橋連接對岸盱眙,但現在已經沒了,不但浮橋燒毀,就連鐵鏈都鑿斷墜入淮河。

  “對岸如今軍隊部署如何?”

  他緊接著問道。

  “太上皇以龍圖閣直學士,江淮荊浙福建七路經制使陳遘為淮東宣撫使,目前已至天長,以劉光國為都統制守盱眙,劉光世為統制守楚州,劉光能為統制跟隨陳遘,三部加起來三萬,不過實際上還是靠著劉家那三千人。另外以前戶部侍郎聶山為淮西宣撫使,以曹矇為都統制,率領兩萬人進駐濠州,不過真正能打的就是兩千西軍步兵。

  這支西軍以姚古部將陳迪為統制。

  他是之前在開封被太上皇收買,率領部分西軍南下的。

  至于其他各軍,都是原本東南各將所部,就連之前留在浙江鎮壓方臘余黨的幾個將也已經調來。

  不過此輩雖眾,實則無用。

  末將此前隨童太師征方臘,直到剿滅俞道安等部才回師,所見之東南各將所部皆不堪用,別說是咱們的騎兵,就是方臘手下那些鎧甲都無的農夫,都能追著這些官軍打。甚至都能被余道安這些人圍攻溫州,若非末將率軍增援,恐怕官軍連溫州都守不住,連那些士紳組織的義勇都不如,義勇倒是多次擊敗方臘黨羽甚至收復城池。”

  姚平仲說道。

  他現在是王躍的主要助手。

  這個家伙在江南作戰經驗極其豐富,他和童貫不一樣,童太師帶著楊惟忠這些西軍主力,其實在抓住方臘之后就撤回北方,但姚平仲和折彥質等部卻一直到臨近年底,徹底肅清方臘余部,尤其是余道安和呂師囊兩部之后,才從江南撤回北方。而余道安等被剿滅時候已經是十月了,那時候方臘都死了兩個月,姚平仲所部是真正勞苦功高,但因為和童太師關系惡劣,所以封賞還不如別人,但他對江南是真熟悉。

  他帶兵跟余道安這些人,在浙南的崇山峻嶺里糾纏幾個月。

  “不可掉以輕心,此輩終究坐擁長淮之險,我等騎兵終不能投鞭斷流!”

  王躍拿錯劇本般說道。

  “呃?”

  姚平仲愕然地看著他。

  “大帥,不過是一群渣子而已,末將有一旅騎兵足以掃蕩!”

  楊再興說道。

  “胡鬧,你能飛過這淮河?姚將軍,此處暫時交給你與楊公,本帥需返回京城再議進退!”

  王躍畫風詭異地說道。

  “大帥,這點敵軍何須再議?”

  楊再興執迷不悟。

  “我說再議就再議,還有,不要以為他們就這點人馬,這是讓咱們看到的,看不到的恐怕還有幾倍甚至十倍,太上皇布局已久,僅之前滯留鎮江的勤王軍就達三萬,加上隨其南下的已近四萬,兩淮各將所部還有近萬,僅這些就已經五萬了,難道這兩個多月就沒再增加一兵一卒?

  十五萬!

  沿淮至少十五萬大軍!

  十五萬大軍,我軍就才兩萬,更何況對面有長淮之險,而且淮河以南河道密布盡皆沼澤,這個季節也不利于騎兵,最好等到冬天都結冰之后,那時候就連這淮河都可以通過。

  目前就是堅守。

  爾等暫時留守此處,另外在淮北各地繼續征集軍餉,這亳州宿州征集完了還可以去別處,如淮陽,沂州等地,甚至還可以向西,京西北路幾個府州也是可以的,不要拘泥于一處,咱們是騎兵,去趟陳州征集軍餉還能花幾天?不過要切記一點,不得騷擾庶民,庶民又沒錢,只能找那些士人,不給就上夾棍。

  正好各地也開始秋收了,要是有士紳南逃背叛官家的,那他們的田產就暫時充軍。

  那些給他們交租的客戶直接交咱們。

  但不用按照往年的租額,按照原本租額的五成交給咱們,剩下的算是他們自己的了!”

  王躍說道。

  “末將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姚平仲語氣有些怪異地說道。

  “還不明白?最近不是有大批士紳南逃嗎?這些人背叛了官家,雖然如何處置他們還需要官家決定,但是,他們的田產暫時得由咱們接管,而那些原本租種他們田地的客戶們,秋收之后該交的賦稅當然還是得交,但賦稅之外交給這些士紳的租子,肯定不能再給他家。

  這個直接交給咱們作為軍用。

  但不用按照往年的租額,官家又不是那些土豪劣紳,怎么可能要他們那么高的租額,故此只需要交往年租額的一半即可,以后所有類似的情況,全都依照這個例子。此事你與楊公不需要操心,交給再興即可,從常勝軍里面撥出五千騎兵專門負責此事,有這些租子想來咱們的軍糧也就夠了,不用再由朝廷供應,有多余的還可以送往河北。”

  王躍說道。

  好吧,肯定有多余的。

  光一個亳州就十幾萬戶,加上宿泗二州超過二十萬戶,而且這一帶都是平原農業區,逃跑的士紳哪怕只控制五分之一的土地,那也是一百多萬畝,宋朝戶均耕地三十多畝,更何況這時候周圍府州都開始出現士紳逃跑,甚至還可以加速他們的逃跑。最后幾百萬畝的收獲到手很輕松,而這些土地的原本地租和種地的客戶也就是佃戶平分,既收獲了民心也收獲了足夠的軍糧,甚至這兩萬騎兵都根本吃不完。

  那就可以往北方運輸,以補充因為漕運暫時被截斷造成的缺口。

  畢竟那也是每年六百萬石糧食。

  到目前為止王躍的目的實際上已經實現,他讓大宋朝分成了南北兩半,事實上一個南宋已經誕生,也就是一些地方因為距離遠,暫時還不足以做出選擇,但事實上在大宋的核心之地已經分裂為南北兩部分。

  接下來對他最重要的不是拿下南宋。

  南宋就在那里又跑不了,相反接下來應該迅速完成對北宋的改革,只要把北宋的改革完成,再推南宋就是摧枯拉朽而已,而北宋改革的動力,自然就是南宋的威脅,所以不但不能解決南宋,反而要夸大南宋的實力,夸大大畫家對趙桓的威脅,以此作為北宋改革的動力。

  這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

  他得回開封,用他爹這把刀逼著趙桓任由他擺布,在桀紂之君的道路上一往無前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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