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乞買!
王躍瞬間就猜到了是誰。
這真是巧啊!
他毫不猶豫地調頭,然后下馬向前幾步,后面三百騎兵紛紛調頭,然后同樣下馬跟隨,他們在冰面上排列成一個不大的陣型,站在那里靜靜等待著,看著遠處爬犁的洪流洶涌而來,而三花則很懂事地趕緊跑向了一旁……
在冰面上很難以騎兵沖鋒。
這種環境只能步戰。
對面實際上也沒有騎馬的,全都是乘坐著狗拉爬犁。
這個比馬好使。
這些伴著混亂的狗吠,沿著松花江冰面狂奔而來的人,并沒有對王躍這些人的身份有什么懷疑,事實上他們也根本不可能想到,這里居然還會有敵人。這里是真正的女真腹地,就連過去的契丹人都很少過來,更別說是南朝軍隊,這些人是不是吳乞買的確還不好說,但可以確定是逃難,那些爬犁上都滿載貨物。甚至還有不少明顯是樂工,再就是些年輕女人,這應該是他們在遼國俘虜的那些樂工和貴族女人……
宋遼待遇其實都一樣。
女真攻破臨潢這些主要城市也是先搜羅貴族女人打包回來,并不只是大畫家一家如此倒霉,天祚那些女兒也一樣下場。
而且這樣的爬犁在后面還有不計其數,完全就是一片爬犁的洪流,遮蔽了松花江寬闊的冰面,甚至看到王躍后都沒減速,很顯然他們連一絲懷疑都沒有。
“是哪位勃堇?小的是蒲盧毛朵部來增援皇帝的。”
王躍喊道。
蒲盧毛朵部在延吉一帶。
這時候已經向完顏部臣服,吳乞買肯定已經向他們下令,讓他們抽調兵力過來增援,反正倉促之間對面估計也來不及細想。
“皇帝陛下就在此處,快到后面去阻擊敵軍!”
最前面爬犁上一個人喊道。
王躍立刻將目光轉向他,而在這個人后面一架大型爬犁上,一個中年人正陰沉著臉縮在虎皮里面,甚至連看都沒向這邊看,雖然他身上被皮毛包裹,但仍舊能看出容貌的確與阿骨打頗有幾分相似。
吳乞買和阿骨打是親兄弟。
他們幾個都是劾里缽嫡子,一共親兄弟五個,老大烏雅束,老二阿骨打,老三斡帶,老四吳乞買,老五斜也,已經死了三個,烏雅束是阿骨打之前的首領,死后阿骨打繼位,繼位第二年就造反。
這一點看他大哥的確不稱職,完顏部并不能說是阿骨打帶著發展起來的,他爹時候就已經實力很強了,而阿骨打繼位第二年就敢造反,足以證明他的眼光。斡帶是阿骨打最喜歡的兄弟,也是最能打的,只不過很早就死了,剩下才是吳乞買和斜也,所以定下規矩兄弟三個依次當皇帝,這是他們的傳統,至于同父異母的兄弟就多了。
比如阇母這樣的。
就在王躍看著吳乞買時候,那人乘坐的爬犁到了他跟前。
“還不快去!”
后者有些焦急的喝道。
很明顯他們后面有追兵,而且追兵距離并不遠。
“小的這就去!”
王躍露出一臉燦烈的笑容說道。
那人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王躍這副笑容就不正常,更重要的是這家伙容貌也不對,女真是黑水靺鞨,跟粟末靺鞨的渤海都有明顯差別,而王躍頂著一張正宗漢人面孔,在這里自稱女真還是有些太突兀。
而他后面那些部下的面孔同樣也很突兀……
“你,你不是女真,保護陛下,他們不是女真!”
那人吼道。
然后他毫不猶豫地拔刀。
但就在那刀拔出的瞬間,王躍猛然一腳踹在前面駕爬犁的人胸前,后者慘叫著倒飛向后,正撞在這人刀上然后一起飛出爬犁摔在冰面。緊接著王躍低頭抄起了這架爬犁,猛然掀落上面的東西,然后如同舉起一個巨大的拍子般,瞬間拍在吳乞買前面的狗群里。
那些可愛的狗狗們一片悲號。
后面吳乞買在慣性向前的爬犁上以最快速度滾落,迅速滾向一旁,但還沒等他爬起來,王躍手中已經破碎的爬犁當頭落下。
吳乞買本能地雙臂上舉……
他很幸運。
他擋空了。
那爬犁的木框正好從他雙臂穿過,然后又從他頭上套過,直接砸在了周圍的冰面,但卻也砸在他腿上……
吳乞買慘叫一聲。
王躍也沒興趣多管大金皇帝,他很干脆地拋下爬犁,順手又抄起吳乞買乘坐的那個,將這架明顯比別的大許多的爬犁,直接翻在了他身上,然后倒霉的大金國皇帝陛下就仿佛被囚籠鎖住了,抱著兩條斷腿,在冰面上再也動不了了。
而就在這同時,那些跟著王躍一起的士兵們,也如同餓狼般撞進了洶涌而來的爬犁中間,他們很聰明的發現了這東西的關鍵,所以根本不管上面驚慌失措的女真人,直接就是對著狗狗們下手。
當然,主要是砍斷狗狗們后面的繩索.
三百人齊動手,一根根繩索被砍斷,一架架爬犁在冰面上被逼停,后面那些依然狂奔向前的根本來不及躲閃,哪怕狗狗停下這東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無數爬犁就這樣恍如高速公路上的連環車禍般撞在一起,那些來不及下來的女真人混亂的驚叫著摔在冰面,雖然渾身包裹嚴實摔不傷,但也讓整個冰面徹底堵塞了。
這段河道就不到一千米寬,而且中間還有些沙洲,三百士兵就足夠完成這個任務了。
而就在同時王躍也在兇殘地殺戮著。
他就像個惡魔般,甚至連武器都不用,就那么赤手空拳,在一片混亂的冰面上閑庭信步著,然后遇上的所有男人統統掐斷脖子,這里跟著逃跑的可都是女真貴族,雖然主要將領都已經南下了,留在北方的都是各部老人,但這些老人身份尊崇,都是女真各部酋長級別的。
現在就像死狗般,被王躍一個個擰斷脖子摔在冰上。
至于吳乞買的侍衛……
他們都是乘坐爬犁的,這時候因為爬犁撞擊,早就已經亂了套,混亂中根本無法聚集起來,最多也就是幾個人對付王躍。
而這純粹就是給他送菜。
這家伙里面一身刀槍不入的重鎧,外面厚厚的熊皮包裹,只有一張臉還迅速扣上了面甲,然后遇上任何敵人都是無視攻擊,什么刀矛弓箭統統無視,就是錘子戰斧狼牙棒都同樣無視。狼牙棒也就是內傷,而王大王那詭異的恢復能力就不怕內傷,砍斷他一條胳膊的確不知道能不能再長出來,但狼牙棒重擊一下造成的內臟震動完全無視。他就這樣以一種蠻不講理或者說不科學的畫風,頂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攻擊,以最快速度掐住一個個女真人的脖子,然后隨手擰斷甩到一邊。
簡單的就像殺雞。
高效的猶如屠宰場的機械。
后面三百悍勇士兵跟著清場,看到活著的除了年輕女人,剩下的統統砍死。
整個冰面一片血色。
很快那些女真人清醒過來,開始驚慌地向岸邊跑,逃往兩岸山林,但也就在這時候,遠處大批騎兵的身影出現,這些沿著冰凍的河岸追擊而來的騎兵,毫不猶豫地撞向那些逃往岸邊的女真人,然后直接把他們撞翻踐踏在馬蹄下。
為首的正是蕭樸。
他和手下契丹騎兵更狠,幾乎可以說一個不留,只要被他們撞上的統統殺死。
這是真正血海深仇。
持續這些年的戰爭,無數契丹人死于女真手中,這些幾乎可以說遼東最后還在為大遼而戰的契丹,對女真人只有一個原則……
一個不留地殺!
吳乞買這批人應該是遭到他的突襲被堵住,無法逃入山區,又或者覺得逃入山區仍舊不安全,畢竟蕭樸這些人同樣熟悉會寧一帶,真要是進山追殺他們未必跑的了,說到底吳乞買這些人都是一幫老弱,跟這些精銳士兵沒法比。所以選擇乘坐爬犁沿著松花江北逃,狗拉爬犁這種東西在這種環境比騎兵快,這些狗狗可以在冰面以高速持續狂奔。
但騎兵的戰馬在冰面跑不起來。
戰馬馬蹄包上東西,在這種冰面上慢慢走的確可以,但快速奔跑對于騎手的素質來說要求極高。
不是一般騎手能玩的。
原本吳乞買是可以擺脫蕭樸,后者追到這里的也沒多少人,他們這是從會寧一路追來,能追到這里也純粹就是被仇恨推動,但也已經可以說是強弩之末。所以只要吳乞買逃入兀惹城就行,這座小城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他們堅守,甚至他還可以繼續逃往五國城。
蕭樸肯定追不到那里的。
但可惜他運氣太不好了,居然在這里和王躍正好撞上。
“我就是殺了阿骨打的人,我就是你們女真的噩夢,我就是上天降下滅你們的,你們記住我的名字,我,王躍,女真毀滅者!”
王躍嚎叫著。
他雙手同時掐住兩個女真貴族的脖子,然后大吼一聲,將兩個腦袋猛然撞在了一起,伴隨鮮血和腦漿的迸射,兩顆腦袋瞬間變成爛肉,緊接著兩具死尸被他拋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