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銘和佩頓枯坐在板凳上,一左一右,高插著雙臂,陰沉著臉。
“紀律”助教邁克·米勒大發雷霆,他氣壞了!
范天銘,一個新人,第一次參加全隊的合練,你有什么資格跟隊友打架?
你一米八的小個子打得過佩頓嗎?
他是黑人,黑人為什么黑?含鐵多,筋骨皮都硬錚錚的,你就不怕挨揍?
你佩頓更混蛋,訓練前就松松垮垮,遲到四五十分鐘不說,不好好練球還他么跟菜鳥打架?
打就打了,還他么打輸了,被菜鳥揪著衣服差點挨一記重拳,你都快比范天銘高一頭了,丟不丟人?
邁克·米勒毅然決定:取消范天銘和佩頓當日的訓練資格,罰到場邊反思己過。
訓練繼續,卻與范范天銘無關,他坐在場下感到沮喪。
季前賽就快開始了,不參加全隊對抗就沒有辦法向教練組展示自己的本事。
只有登場才會產生影響,才有可能完成系統任務。
一環扣一環,有因必生果。
唉,我想好好打球就這么難嗎?你們逼著我給你們背包拎鞋有那么重要嗎?
我不想打人,不想引人注目,為什么逼我變身拳王?
難道非要把你們揍得鼻青臉腫,你們才能安生嗎?
佩頓坐在不遠處還叨叨逼逼個不停,不斷地強調他自己是天生的拳王,就算他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范天銘揍得“撐著眼皮走路”。
范天銘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算了,終歸要在一支球隊征戰,不能因為打架上頭條。
此刻的范天銘只想訓練,贏得登場的機會,引起教練的注意。
不過范天銘很快發現,不登場訓練也沒什么了不起,因為登場的那幫混球們就像一盤散沙。
沒有傳球,沒有配合,沒有交流,更談不上協防、補防。
吉布森、艾靈頓等“養老”的球員們在場上散步,教練吼得像沖鋒,他們卻軟踏踏地像條蟲。
年輕的球員們全是單打王——誰拿到球誰出手,一人打,一人防,八人看,“當當”打鐵,不進就埋怨,“你為什么不保護籃板?”
這樣的訓練有什么意義,又怎么可能取得訓練成效?
范天銘還發現,訓練場上不光人人單打,更可惡、更惡劣的是,他們互相扯后腿。
蘭德爾上籃,隊友莫里斯積極“掩護”,實際上恰到好處地擋住了蘭德爾突破路線。
莫里斯背打,蘭德爾遠遠地拉開,看上去是騰讓內線空間,實際上卻是“解放”防守人,以便他騰出精力夾擊莫里斯。
不光莫里斯和蘭德爾,其他人也是勾心斗角,主力不“主”,替補不“替”,自己不好,別人也別想好。
范天銘越看越生氣,這幫孫子連黑}社}會都不如,人家至少講義氣,敢打敢拼,血脈噴張、激情四射,這幫孫子卻像一群搶食的鬣狗,成功避開了所有與團隊相關的正能量詞匯。
爛人爛攤子,不看了。
范天銘一鍵入睡,自我修煉。
不知道睡了多久,屁股下的椅子“咣當”一聲被踢翻,范天銘完全無備,摔倒在地,從夢中驚醒。
眼前站著暴怒的助理教練邁克·米勒、面帶譏笑的基斯·斯瑪特,以及所有的球員,耳朵里充斥著幸災樂禍的嘲笑。
“誰讓你睡的?誰讓你睡的?”邁克·米勒幾乎要沖上來撕咬范天銘。
基斯·斯瑪特幽幽地補刀,“訓練都能睡著,在酒吧里過夜的嗎?”
范天銘不以為然,站起身來,表情平靜,盡量控制內心的不屑,以防流露到臉上激怒邁克·米勒。
邁克·米勒至少是個負責任的教練,這樣的人應該得到更多的理解。
范天銘并不怕激怒基斯·斯瑪特,范天銘不喜歡他。
邁克·米勒訓了半天,范天銘“呆滯”地瞅著他的腳,既不回應,也不反抗,左耳進、右耳出,邁克·米勒的訓斥像溪水流過石頭,連點水漬都沒留不。
“你不要生老米勒的氣”,訓練結束后,艾靈頓在范天銘身邊坐下來,唯恐他想不開,忌恨邁克·米勒,“他是個理想主義者,心氣兒高,自打來到尼克斯恨不得手里拿條鞭子,誰不努力先抽他三鞭子。你當著他的面睡覺,他沒踹你兩腳都算客氣的。”
范天銘當然不會生氣,相反他喜歡邁克·米勒。
奪冠需要這樣嚴厲的教練,一團和氣成不了事。
唯一要“磨合”的是,必須讓老米勒接受自己“隨時隨地需要睡覺”的現實,否則以后少不了挨訓。
“韋恩,你在聯盟征戰多年,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怎么樣才能讓老米勒不管我,準許我隨時隨地、想睡就睡呢?”范天銘恭維了艾靈頓一句,請他支招。
艾靈頓詫異的目光盯著他:“你為什么愛睡覺?”
范天銘懶得解釋,就算和盤托出、實話實說,艾靈頓也不可能相信。
既往的經驗證明,越解釋越歪。
“我可能有嗜睡癥。”
“還有這種病?”
“老毛病了,我在世界杯比賽期間還睡覺呢,何況訓練。”
“那可就難辦了”,艾靈頓頗感為難的樣子,“隨時隨地睡覺,除非你是超級巨星,詹姆斯、科比那樣的。”
“他們想睡就睡?”
“那可不。上到老板經理教練,下到拖地大爺,所有人都圍著你轉,一切工作都要圍著你展開,你瞪誰一眼,他就會擔心丟掉工作。別說睡覺,你摟著女人一起睡他們都不敢管,甚至幫你解決一個房間專門供你睡覺。”
“還能這樣?”
“又不是沒有先例?以前沙奎爾·奧尼爾在湖人的時候就有單獨的更衣室,科比一度懷疑他在里面藏了女人。你想想,如果你有沙奎爾·奧尼爾那樣的影響力,還怕老米勒不讓你睡覺?你問他還想不想干了。”
范天銘頻頻點頭:“NBA這么現實嗎?”
“就這么現實。問題是你只是個人人都想欺負的菜鳥,別說更衣室,連更衣柜都被人寫了臟話不是嗎?”
“對啊,我不是巨星,我只是菜鳥,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做才能想睡就睡?”
艾靈頓想了想,促狹一笑:“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你這樣……”
艾靈頓壓低聲音在范天銘耳邊嘀咕半天。范天銘手指摳了摳鬢角:“這方法也不怎么樣。”
“你先試試,說不定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