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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刺殺者的自白

  “你需得先答應貧僧,把廟中的人救活。他們大都是年老體衰者,要是再這樣下去,難保會有性命之憂。”法葉道。

  “好,救就救。等等......”佩蘭下意識地答應下來,然后突然喊道,“你詐我?我什么時候說那些人是我動的手腳了?”

  法葉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若有同伴,剛才墜崖為何沒人來救你?”

  “這......哼!”佩蘭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向判官廟走去。

  這時,法葉才來到我不打兵身邊,仔細地查看起他的手。

  只見他的十個手指上,白色的骨頭、紅色的血肉、黃色的泥土全都混雜在一起,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樣的傷勢,除了斬斷這雙手,幾乎是藥石無醫了。

  但看著我不打兵的臉,法葉卻開不了這個口。

  他雖然是僧人,但一樣是人心肉長。

  我不打兵的慘狀,雖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其中至少有七成是他的原因。

  是他執意要假裝中計來到這懸崖邊,才害得三人墜崖。

  也是因為要救他,我不打兵才不得已只能自己去尋找出路。

  不然的話,以所有人后退的能力,救一個人是綽綽有余的。

  見法葉過來,我不打兵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法師,我沒事。”

  說話的時候扯動了神經,讓他額頭又忍不出滾下了一滴冷汗。

  法葉看著他強裝鎮定的樣子,心里頗為難受,但他確實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念了聲:“阿彌陀佛。”

  這時,所有人后退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剛剛來來回回爬山,消耗了不少的法力和體力,趁著剛才那會兒休息了一下。

  雖然體內法力沒辦法這么快恢復,但自身的氣息卻已經調勻了。

  看到法葉擔憂的表情,他笑著安慰道:“法師不必擔心。我和打兵都修習有一門特殊的法門,雖然不能說活死人肉白骨,但對治療這樣的外傷卻頗有奇效。只要把手指上的泥土洗去,這手指很快就會恢復好了。”

  他剛剛上來的時候已經給我不打兵看過了,這十指上的傷看起來非常嚴重,深可見骨。

  但說白了都是皮肉傷。

  按以往經驗來看,法力對治療這樣的傷勢效果頗為不錯。

  估計也就是四五天的樣子,也就能恢復回來了。

  我不打兵也點了點頭,不過他沒有說話。

  沒辦法,一說話就疼,還是乖乖地閉嘴吧。

  話癆也得識時務。

  法葉只以為這倆人在安慰自己,但想及兩人的身手,他對這話又多了三分信任度。

  “既然這樣......我先回廟中看看,你們在這等會兒。”

  “我也去。”

  于是法葉打頭,所有人后退跟在后面,兩人走到判官廟門口停了下來。

  判官廟中,佩蘭看到兩人走來,說道:“你們進來啊。”

  法葉搖了搖頭,攔住所有人后退:“怕又著了你的道,我們就不進去了。”

  廟內佩蘭看著法葉,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噴出怒火來了。

  這和尚,看起來憨憨傻傻的,實則卻是這世間最精明的惡魔!

  見誆不到他們,佩蘭只好從身上掏出一根線香,借著燭火點燃,插在崔判官塑像前的香爐上。

  很是熟練地做完這一切后,她轉身走到門前:“好了,過一會兒他們自然就醒了。”

  所有人后退皺了皺眉,想起了什么。

  法葉卻已經點破了一切:“小姐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自然有自己的分寸。貧僧就先謝過小姐了。”

  佩蘭陰沉著一張俏臉,冷哼一聲,從兩人中間鉆出來,徑直走回懸崖邊。

  所有人后退腦中閃過一道雷光。

  法葉都說得這么明白了,他哪里還不懂什么意思。

  原來,在炎縣鄧府中,刺殺法葉的,一定就是眼前這個佩蘭小姐了!

  那死掉的嚴二公子,想必只是只替罪羊罷了!

  看著佩蘭那逐漸走遠的婀娜身影,所有人后退心底卻升起一陣惡寒。

  這個少女,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在現實中,這個年紀還在埋頭準備中考。

  而她卻已經視生命如草芥,將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了。

  三人再次來到懸崖邊。

  這一次,法葉和所有人后退都留了個心眼,他倆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地面,確定這不再是木板,而是真真實實的地面之后,才各自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說吧,”佩蘭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法葉道:“你屢次三番刺殺我,我怎么會猜不出來是你?”

  果然!

  聽到法葉的話,所有人后退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

  佩蘭看看法葉,又看看所有人后退,見這兩人都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氣極。

  同時,她心底又有一股難以抑制的驚懼:“你——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

  法葉看著她的臉,目光中幾許憐憫,也有幾分坦然。

  “一開始貧僧確實不知道。涼亭遇刺后,貧僧一直在想,到底是為何要刺殺貧僧。”

  “只有兩種原因。第一種,貧僧來炎縣尋找廣賢,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第二種,就是和貧僧有什么冤仇,或者說,因為什么冤仇而觸及到了貧僧。”

  “對于第一種,貧僧多日來雖然也有心追查,但實在缺乏線索,想不明白。但第二種,卻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遷怒,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貧僧的兄長廣賢了。廣賢曾在多年前來到炎縣,奪走你父親的性命,使得你母親守寡,你幼年喪父。原本美滿的家庭,卻落得如此下場,父親暴亡,母親改嫁,你對廣賢的恨,貧僧可以想象地出來。你找不到廣賢,自然就只能找貧僧報仇。”

  佩蘭原本聽得非常認真。

  一句“幼年喪父”似乎觸及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柔軟,她突然抽噎了起來。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不斷滴落,被不遠處判官廟中映照出的燭光一照,變得鮮紅無比,就仿佛是一滴滴血淚一般。

  佩蘭上牙緊緊咬住下唇瓣,不想讓自己在面前這最痛恨的人的至親面前露怯。

  但那一抖一抖的瘦弱身軀,卻將她的脆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在場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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