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著這幫文臣下跪的整齊模樣,嘴角一撇,輕蔑的一笑,剛才還在旁邊嘲笑我胡言亂語,現在又開始掉頭慶賀,這臉變的夠快的啊。
弘治皇上看了一眼朱厚照,抬起腳朝旁邊走了幾步,離的朱厚照遠了一些,以防被他再次抓住話柄,離開朱厚照的弘治皇上一臉欣喜的看著還在出水的壓井,朝臣說的沒錯,此物對西北的旱情確實有一定的作用。
“父皇您再移步這邊。”
朱厚照看皇上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又主動湊了過去,看著還要躲閃的皇上,直接拉著朝旁邊的水車走去,大漢將軍們一看皇帝朝自己這邊走來,趕緊站了起來,推起木杠,水車緩慢的轉動起來。
吱嘎吱嘎……
水車開始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音,弘治皇上被朱厚照拉著,雖然有些不情愿,可還是到了水井這邊,心不在焉的看著裝在井口上的這一堆鐵器。
“這就是水車。”
朱厚照在旁邊實時的介紹道,不過弘治看來,這個水車和剛才那個相比,帶來的震撼明顯比剛才的壓井要小的多,畢竟壓井是平地出水,而這個水車明顯可以看到是裝在了井口,所以弘治皇帝看了一眼之后就沒了興趣,轉過頭還想琢磨一下那個壓井是什么原理。
“父皇,看這邊,快出水了。”
弘治皇帝被朱厚照拉著,走不掉,無奈只能繼續看著眼前的水車,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是說水車不行,而是壓井太優秀了。
“嘩……”
隨著水車帶上來的第一股井水流了出來后,后面開始連續不絕的有井水被帶了上來,流到了水槽里,接著順著自然沖擊的水渠流進了太液池。
弘治皇帝原本是不看好眼前的這個水車的,不過隨著水流的不斷流出,弘治漸漸發現了這個水車的特殊之處。
首先叫做水車肯定是水流連續不絕的了。
另弘治皇上意外的是這個水量,比壓井來說,水車的水量應該是壓井的好幾倍,而且看他的操作方式,完全可以用畜力來代替人力。
如果說壓井只是對旱情有用的話,那憑借此物就可以真正的緩解旱情了。
“此物是不是可以用畜力代替人力?”
“皇上明鑒,這臺就是為畜力提水準備的。”
“有沒有算過出水幾何?”
朱厚照對著孫福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孫福走到近前,拿出草紙,對著皇帝念到。
“以轆轤提水為參照,水車的出水速度和水量是用轆轤提水的二十倍左右,并且調整齒輪的大小還可以更快,壓井的出水速度事用轆轤提水的兩倍多,雖然它速度慢,但是好在它打井便捷。”
匯報完的孫福就退到了一邊,旁邊的朝臣們聽到這組數據后也是一臉驚詫,皇上也被這組數據震撼到了,幾息后回過神來,神情激奮的對著在場的工匠們說道。
“諸位愛卿有功,皆賞百金。”
所有在場的工匠和侍衛們聽到后又是一波跪地謝恩的場景。
“謝皇上。”
朱厚照聽到賞賜后在旁邊琢磨著,他們才賞百金,是不是我也賞不了多少啊,朱厚照雖然知道這兩件東西對旱情有用,可是還是沒有太當回事。
此刻有了這百金賞賜的先例,朱厚照原本想要的東西好像也有點行不通了,朱厚照在心里感嘆,自己得降低標準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皇上說要賞賜自己的話語,仿佛每人賞賜完百金就結束了,朱厚照真想直接站在皇帝面前,對著他說,還有我呢。
“父皇,這就是兒臣說的一壓或者一轉就出水的物件,此刻您可相信了吧。”
弘治皇帝聽到朱厚照的話后有些尷尬起來,輕咳了一聲,原本圍在四周的朝臣也都紛紛走開了一點,怕太子再來一波嘲諷攻擊,但心中好奇還是不時的朝朱厚照這邊觀望著。
“原本這就是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琢磨出來的,可是您居然說是谷大用那個太監慫恿我做出來的,這不是要把我的功勞白送他人嗎?”
弘治更加尷尬了,心里也明白,這兩件東西,無論造出哪件,對于干旱的地區也好,對于取水不方便的地區也好,都可以說是利在千秋。
何況太子居然一下子做出了兩件,而剛才朕居然混賬到想把這個功勞推給一個太監?
是誰告訴朕是谷大用慫恿太子做的來?
對了,就是兵仗局那個太監,現在他應該還在乾清宮暈著呢吧,現在看來真不怨太子當時揍他,換成是朕,朕也揍他,如此功勞掛在他人名下,誰甘心啊。
不過太子這脾氣還是要壓制一下的,現在是太子還好說,等以后繼承了皇位,難道也要親自下場開撕?
至于那個太監,待會告訴蕭敬一聲,這樣的人就別留在宮內讒言佞語、妖言惑眾了。
朱厚照看皇上不出聲,心里也有些急迫起來。
您得出聲啊,得給賞賜啊,我都喝了兩頓粥了,別的我也不奢望了,最起碼您把那個財務禁令給我取消了啊。
“父皇您是不知道,自從知道了西北的旱情,老天爺也不下雨,我就琢磨是不是可以從地下抽水上來,為了研究這兩個東西,我是沒日沒夜的琢磨啊,翻遍了典籍,您去我清寧宮看看,被我畫廢的草稿紙都快堆成山了。”
旁邊的孫福谷大用,聽到朱厚照的話后稍微又往后退了幾步,看向說謊臉色都不變的朱厚照,露出了深深的佩服。
這個東西怎么來的,他們倆是最清楚的了,當時就是因為大家對太子鋸斷檢查糧倉的鐵管,稍微露出了些不滿的情緒,然后您就直接在兵仗局畫出來的,而且還是邊畫邊修改,邊畫邊琢磨。
“還有父皇您看,我這眼睛,最近熬夜熬的,我都感覺看遠處的東西有點模糊了。”
谷大用和孫福聽到后退的更遠了。
朝臣們聽到朱厚照的話語,也是不斷的點頭,大明有此太子,何愁不能再現盛世。
朱厚照看著不為所動的皇上,琢磨著接下來還要如何賣慘,才能獲得皇上的同情,這邊還在琢磨,那邊皇上開了金口。
“你想要什么賞賜就直接說吧。”
朱厚照樂了。
辛苦這么久,終于換來這句話了,接著小心翼翼的說道。
“父皇,我也沒啥別的要求,清寧宮的錢糧和伙食的禁令您能不能給撤銷了啊?”
“就這么點要求?”
弘治有些好奇,這不像太子的風格啊。
“可以的話再賞我點銀子更好了,我欠了些債。”
朱厚照有些靦腆起來,堂堂太子居然還欠人外債,換誰也會不好意思。
“需要多少啊。”
弘治皇上大方的說道,他以為能欠多少啊。
朱厚照一看有戲,伸出一根手指,在弘治面前晃了一下。
“一萬兩。”
朱厚照可是實話實說,沒有多報多少啊,雖然有點剩余,太子也是需要零花錢的嘛。
“那么多?朕的內帑也沒錢了。”
弘治皇帝一聽朱厚照居然要一萬兩,馬上躲到了一邊,一臉怪異的看著太子,順便捂緊了自己的小金庫,直接把朱厚照要賞銀這條路給封死了。
接著轉過身對著蕭敬說道。
“通知御膳房一聲,以后太子那邊膳食就不用再限制了,按照宮內的規矩來吧。”
朱厚照看弘治這邊討不到別的好處了,索性將目光轉向那些朝臣們,剛才沒逮住機會的朱厚照大聲喊道。
“剛才誰笑話本宮來?”
“誰認為本宮是胡言亂語,造不出來?”
“剛才還誰要把本宮的功勞推給別人來?”
“來來來,都過來,本宮給你們好好理論一番。”
眾位朝臣一聽,都頗感尷尬,步履蹉跎的站在原地,剛才在大殿上確實是如太子所言,大家都不看好太子說的水車和壓井,現如今看到實物,而且效果還如此之好,都感覺面上有些不自在起來。
弘治皇上看著朱厚照還想上前去拉那些大臣一個個理論一番,想著東西已經看完,這邊也再無他事,任憑太子這般胡鬧下去,朝臣回去后還不知如何非議著,弘治皇上干脆說道。
“回宮。”
“遵旨。”
然后朝臣們就仿佛害怕太子再來抓他們一般,落荒而逃,留下看傻的朱厚照站在那里,又不要門票,至于跑的這么快嗎?
正在腹誹的時候,朱厚照突然發現蕭敬又折返了回來。
“太子殿下,皇上叫您去乾清宮,另外把壓井和水車的圖紙也差人送去。”
朱厚照原本還以為是來送賞錢了呢。
不過也好,終于可以不用再吃粥了,就那么幾碗粥,自己吃再多也是出恭幾趟就尿出來了,不想飯食這件事還好,此刻一想,朱厚照竟然感覺有些餓了。
不過沒事,一想到中午就可以大快朵頤了,餓點就餓點吧。
翰林院。
楊廷和正在苦苦的翻閱著典籍。
“這本沒有。”
“這也不是。”
“沒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