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重新回去訓練的士卒,確認士卒們都已經看不到這邊了,朱厚照對著旁邊的劉瑾說道。
“劉伴伴,拿一支模型槍過來。”
劉瑾委屈的站在一邊,原本還以為自己也有賞賜的他,在一旁等待了半天,好不容易聽見太子爺開口了,可是卻是讓自己跑腿去拿模型槍,雖然心里有些難受,劉瑾還是快速的拿到槍跑了回來。
看著拿槍往自己這邊奔跑的劉瑾,朱厚照心想著有劉瑾這狗東西也不錯,最起碼這步法陣列和三段擊這些東西,自己只要教會他一個人就可以了,而學會的劉瑾就會代他去教授那些士卒,想到這里,朱厚照看著跑到近前的劉瑾,竟然感覺順眼了許多,伸出手去,輕柔的拍了拍劉瑾的肩膀。
“剛才人多,夸你怕你驕傲,好好干,本宮看好你。”
劉瑾聽到后,原本心里的委屈和失落一掃而光,感動的情緒和蓬勃的力量瞬間充滿全身,劉瑾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已經激動的顫抖起來了,眼淚甚至都開始在眼眶中打起轉來,心里自語著。
太子爺原來是怕咱家驕傲啊,太子爺放心,咱家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旁邊偷吃的谷大用聽到太子爺這話,停下偷吃的動作,看向劉瑾的神情,又開始變的嚴肅起來。
朱厚照接過劉瑾遞過來的火繩槍模型,中間那條豁口已經被工匠們用皮子纏上封住了,朱厚照雖然也沒有使用過火繩槍,不過憑借著當年看紀錄片和電影里的印象,大概步驟朱厚照還是記得的。
朱厚照自己先比劃了幾下,動作熟練后,將劉瑾叫到近前。
“好好記著,本宮只示范一次。”
看到劉瑾點頭確認后,朱厚照開始示范起來。
“一、放入火藥。”
“二、放入鉛丸。”
“三、抽出通條。”
“四、頂實后通條歸位。”
“五、放入引火。”
“六、查看火繩。”
“七、瞄準點火開槍。”
“biu~。”
朱厚照突然玩性大起,當完成所有動作的時候還特意發出了一個擬聲詞biu,意猶未盡的朱厚照放下模型槍繼續對著劉瑾說道。
“人員排成三排,照此動作分段開槍,輪轉操作,動作越熟練越好,輪轉速度越快越好。”
“明白沒?”
劉瑾聽的仔細,記的也認真,此刻聽到太子問詢,回想了一下,確保沒有遺漏后,點了點頭。
心中對太子爺佩服的五體投地,平日里也沒看見太子爺怎么看書,可是教授起這些東西,竟然頭頭是道,前幾日教授的隊列動作,開始劉瑾還以為是太子爺玩鬧,可是沒想到,真正練成之后,劉瑾突然感嘆,這才像是真正的軍伍之人,不對比不知道,現在看來,以前的隊列就和穿了軍服的佃戶走路沒什么區別。
之后朱厚照又讓劉瑾演練了幾遍,調整了幾處錯誤的動作后,待劉瑾練得越發熟練起來,朱厚照看著在自己面前得意表現的劉瑾,上前就一腳踢了過去,趕著他去給那些士卒們上課去了。
于是,西苑里的士卒們又開始了一波準備回家寫遺書的浪潮。
之前的隊列步法還可以說是軍容軍姿,氣勢是有,不過也就是唬唬人的東西,真若兩軍交陣,誰還會管這些隊列步法,揮著大刀趕緊上去砍才是。
看著這回劉公公新教授的動作,開頭幾個還行,看來還很正經,像是神機營操練火銃的動作,可是后來的biu是幾個意思?原本還不好意思喊出來的幾個兵丁,在劉瑾殺威棒的按摩下,都老實配合起來。
漸漸的,西苑里出現了離奇的一幕,一開始兵丁們還完全照搬口令和動作,可是到了最后,口令漸漸就演變成了一二三四五六七biu,除了基本的順序,所有的后續話語都被省略了,不過最后的那一聲biu卻被劉瑾強制保留了下來。
在劉瑾心里,那才是太子這一系列動作的精髓,不口中發出聲響,難道還指望這破管子自己出聲?
路過的宮女太監們瞧見這一幕都忍不住偷笑起來,好多人聽到這個傳言,不相信的還特意來西苑驗證一番,于是,很快的功夫,太子西苑練兵biubiu響的事情在宮內就被傳開了。
乾清宮內。
弘治皇上坐在龍椅上,看著眼前的奏章,讀到高興處輕撫胡須,怡然自得。
“蕭伴伴,你看,京師周邊已經開始使用太子所造的水車和壓井,效果斐然啊,這是今天第幾份為太子頌功的奏章了?”
“回稟皇上,已經是第六份了。”
蕭敬在旁邊眉目含笑,仿佛這些奏章都是夸獎他自己一般,欣喜的回答道。
弘治皇上聽到蕭敬的回答,將奏章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問到。
“太子還在練兵?”
蕭敬道:“這些時日練兵就沒有停過,不過近日都是一個叫劉瑾的太監在那盯著。”
弘治皇上一聽,眉毛一皺。
“他是不是又出宮去了?”
“又去那些風月場所講他那些污七八糟的故事去了。”
蕭敬聽著皇上的嗓門越來越大,嚇的跪倒在了地上。
“稟告皇上,太子殿下是出宮了,不過并未去那些風月場所。”
弘治皇上聽到蕭敬的話后面色緩和了許多,這個太子,可是讓弘治皇上和張皇后操碎了心,小小年紀,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蠱惑,居然好習兵武,你若是出生在武勛世家也就罷了,可是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是太子啊。
難道以后你還想統兵征戰四方嗎?咱們大明上一個這樣做的皇上你忘了是什么后果了嗎?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為太祖、成祖的。
再說太子那奇葩的審美觀,弘治皇上都好奇那是如何培養出來了,瘦弱的、苗條的通通不要,偏偏喜歡那些巨茹肥囤的,別人去了風月場所都是尋歡作樂,他去了倒好,直接給人講故事,你要跟說書先生似的賺錢也行,關鍵是別人把他奉承的高興了,他還賞錢,這要不是限制了東宮的例銀,再加上東宮內能借他錢的估計也被他全借光了,不知道這陣子還要偷跑出去多少次呢。
弘治皇上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這個兒子了,此次聽聞他出宮沒去風月場所講故事,居然有些好奇起來。
“那他出去干什么了。”
“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下面的人把清單給了奴婢,可是奴婢也看不懂,太子殿下要這些東西又什么用處。”
蕭敬說著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張紙條,呈給了皇上,弘治皇上看著紙條上的“豬油、石灰……”等東西也是一籌莫展,索性扔到一邊,讓他自己玩去吧。
如果朱厚照看到這張清單,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清單和他在外面采購的東西一模一樣,甚至哪家鋪面采購了多少都有記載。
弘治皇上看蕭敬在一旁躊躇,仿佛遇到了不知道該不該說的事情,就開口問詢道。
“他還干了什么糊涂事?”
接著蕭敬猶豫了一下,就將太子和張侖發生矛盾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
弘治皇上不在意其他,在聽到朱厚照夸獎自己是中興之君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蕭敬問道。
“他當真這么說我?一代賢主、中興之君?”
得到蕭敬確認后的弘治皇上又接著大笑了起來,至于蕭敬剛才所言的敲詐了英國公嫡長孫一套鋪面、一點錢財的事情,弘治皇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整個大明都是我朱家的,從你那拿點東西,又有何妨?
當然,這些實話弘治皇上也就在心里想想,是不會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