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臉殷勤指著前方的劉瑾,也很快意識到了朱厚照的目光,根本沒在自己所指的方向,察覺到這些的劉瑾,一臉訕笑的退到了一旁。
此刻的朱厚照,腦海之中正回想著方才那老者向前奔跑時所說的話語,明白對面就是這所衛所的兵丁之后,朱厚照更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時站在人群最后面的他,目光越過前方的西苑士卒,朝著遠處的那些兵丁望去。
方才他只顧著看這些兵丁的裝束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此刻再仔細看來。
他突然發現,眼前的這些兵丁,竟然是各色人等都有。
其中有滿臉皺紋的老者。
還有年幼的孩童。
偶爾有幾個正值壯年的,但是朱厚照在看到他們那奇怪的站姿后,仿若也明白了什么。
這哪有一絲軍伍之人的模樣!
朱厚照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此刻強壓著心頭怒火的他,直接就對著身旁的眾人低聲喝道。
“走,去下一個衛所。”
聽到朱厚照的命令,一旁的眾人都驚詫的朝著朱厚照望去,可是在看到他那陰沉的神情后,所有人都乖巧的閉緊了嘴巴。
一旁的姜三千戶更是傳令下去,后排變前鋒,同時讓西苑士卒護在朱厚照的周圍,一行人就這般朝著前方的那些兵丁行去。
此刻跑過去的老者,才剛剛跟那些回來的農夫解釋清楚對面這些人的身份,可是還不待他回來匯報,就聽見身后傳來士卒們整齊的腳步聲。
意識到這聲音代表什么的老者,一臉驚恐的朝著身后望去,口中更是下意識的想要說出解釋的話語。
可是他的話語還不待出口,就聽見對面西苑士卒高聲喝道。
“前方閑雜人等,馬上讓開!”
“前方閑雜人等,馬上讓開!”
聽著耳旁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口號聲,這群兵丁面色劇變的同時,更是下意識的挪到了道路的兩側,將中間的位置讓出來,好讓對方通行。
此刻前行的西苑士卒們,平舉著上了軍刺的火繩槍,在看到對方讓出通道后,根本沒有絲毫的停滯,就這般直接從對方讓開的通道之中穿插了過去。
而被護衛在士卒中間的朱厚照,在穿過這個通道時,也終于近距離的看清楚了眾人的模樣。
眼前的這些兵丁,哪有一絲兵丁該有的模樣,一個個麻木還帶著膽怯的眼神,根本看不到身為軍伍之人一絲血性的存在。
見到這一幕的朱厚照,心中悲憤的同時,更是對這天津衛官員的不作為而感到惱怒。
如此這般情況,根本不可能是短時間內形成的,朱厚照就不相信這天津衛的官員們,一直對此一無所知,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也未見哪人上書朝廷,揭露這一切。
現在的朱厚照,心中對那最后一個衛所也沒了太大的期望,此去也只是看看,那里又會糜爛成什么模樣。
隊伍在向前移動著,此刻的眾人都變的分外安靜,就連一直想在朱厚照面前刷存在感的劉瑾,此刻在看到朱厚照那不悅的神情后,也開始躲在了一旁,不再言語起來。
陳遠跟著隊伍慢慢前行著,心中疑惑的他,又朝著已經越過去的那支農夫隊伍看了一眼,沒弄明白一些事情的他,思慮了一會之后,干脆調轉馬頭,朝著后面疾馳過去。
陳遠的舉動,自是引起了朱厚照等人的注意,一旁的姜三千戶更是一臉詢問的朝著朱厚照望去,在看到他點頭同意之后,這邊的姜三千戶直接派出了一個小旗,跟在了這陳遠的身后,以防萬一。
而其他人,則是繼續朝著前方行去。
陳遠去的匆忙,回來的也快,沒用多長時間,返回去的陳遠就又跟了上來。
可是回來的他,看那神情反而像是更加迷茫了。
陳遠此次返回,是想去找這個衛所的指揮使詢問一些事情,可是哪想到,得到的卻是和第一個衛所一樣的答案。
所有千戶以上的長官們,今日都在營地,而且時間也如之前的那個衛所一樣,都是今天早上集體出去的。
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讓這兩個衛所的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千戶們同時不在營地。
是平日里就是如此懈怠?
還是說在這天津衛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這邊的陳遠在暗自疑惑,而另一邊的朱厚照,也就只是在陳遠追上來的時候朝他看了一眼而已,根本沒有開口詢問,他這次返回去是因為何故。
剩下的張侖劉瑾等人,因為和這陳遠還不算熟絡的緣故,就更不可能上前主動詢問了。
于是這般一來,就剩下這陳遠在一旁暗自疑惑,凝神思慮這期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天津右衛。
指揮使處理軍務的房間內。
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此刻正坐在房中,端著手中的酒碗,大口暢飲著。
而在他的面前,還有一群人,正站于大漢的對面,看著飲酒的大漢,一臉的愁容。
其中一人,看到大漢又端起了酒碗,一臉擔憂的他,忍不住出言相勸道。
“大人,您就別喝了,這般喝下去,您也改變不了現實啊。”
有了這人的帶頭,陸續又有人站了出來,對著這大漢勸慰道。
“大人,別喝了,卑職打聽道,天津衛衛所的張指揮使,還有天津衛的孫指揮使,今天早上就已經帶上厚禮,還有千戶以上的手下,全部進城去面見那新晉上任的兵備副使去了。”999小說https://https://m.999xs
“要依卑職的意見,大人您也就低一下頭,去應付一下得了,要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犯不上成為這第一把火啊。”
“大人,您就聽李同知的勸吧,如果您不愿意送禮給他,大家伙互相湊湊也是可以的,您就別再置氣了,再晚一晚的話,就該中午了,到時候那邊就缺您一個,日后咱們的日子又該不好過了。”
堂下的眾人不停的上前勸諫著,可是這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依舊不為所動,將手中的酒碗一飲而盡后,神色也開始變的越發的不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