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上靜靜坐了片刻之后,才將目光轉向殿下的朱厚照,不確定的問詢道。
“燳兒你所言為真?可莫要欺騙為父。”
朱厚照撇了撇嘴,攤了攤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神情,慢慢說道。
“父皇何必糾結于此呢,方才我們收到信息,這海船現在就已經肉眼可見,估計最多也就是一天時間,那海船就會靠岸,屆時新寧伯的奏章,也會送至京師,到那時此次運送多少白銀回來,就全都知曉了。”
“所以父皇不必如此緊張,多一點如何,少一點又如何,反正都是白撿回來的,只要能維持住源源不斷,那這筆買賣就核算。”
弘治皇上聽到朱厚照這般一說,思索過后感覺到也是這個道理。
不過縱使這般,弘治皇上還依舊激動異常,目光更是不時的瞟向大殿外面。
要知道那可是六百萬兩啊!
將近大明朝廷三年的歲入。
弘治皇上縱使再三安慰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可是還依舊無法讓自己的心緒平穩下來,就更別說批閱奏章、處理政事了。
朱厚照看到弘治皇上這般模樣,又在大殿上待了片刻的他,見到弘治皇上再無其他事情,就要躬身請辭。
可是話語還不待出口,朱厚照就發現,一直焦躁不安的弘治皇上,臉上竟然浮現除了驚喜的神情。
見到這奇怪一幕的朱厚照,循著弘治皇上的目光,朝著大殿外面的方向望去。
在那邊,正有一個小太監,快步朝著這邊奔跑著。
朱厚照眉毛一挑,心中暗道。
應該不會這么快吧?
就在朱厚照滿臉詫異的時候,這個小太監跑進殿中,跪下行禮之后,高呼道:
“啟稟皇上,內閣大臣劉健、李東陽覲見!”
弘治皇上原本還以為有喜訊到來,在聽到是這件事情后,神情很快變得淡然起來,接著有氣無力的說道:
“宣!”
朱厚照站在一旁,聽聞兩位閣老到來的他,更加不愿意繼續在此待下去。
躬身請辭,直接離去了。
弘治皇上對于朱厚照,到是沒有阻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竟然浮現了絲絲笑意。
兩位閣老并未讓弘治皇上等待太久。
沒消片刻,劉健和李東陽兩人,就快步走上了大殿,跪下行禮之后,開口問道:
“皇上,邇摩郡的海船,真的回來了?”
弘治皇上淡然的點了點頭,還不待他說話,門外就又有一個小太監飛跑入殿。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之后,口中高呼:
“稟告皇上,新寧伯譚祐,八百里加急送來奏章一份!”
聽聞此言,原本還假裝淡定的弘治皇上,頓時滿臉驚喜,快速的站起身后,就伸手對著殿下的小太監大聲說道:
“快快呈遞上來,朕要看!”
一旁的劉健和李東陽,同樣聽聞到小太監方才奏報的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之后,均發現了對方眼中的喜色,轉頭目不轉睛的朝著弘治皇上望去。
此刻站立在龍案后面的弘治皇上,伸手接過奏章之后,根本沒有落座,就焦不可耐的直接站在原地開始閱讀起來。
而他的神情,也隨著這閱讀的繼續,開始變得越發精彩起來。
從最初的緊張。
到之后的欣喜。
再到最后面的緊皺眉頭一臉愁色。
殿下的兩位閣老,一臉奇怪的望向弘治皇上,心中好奇本應是報喜的奏章,怎會牽扯出來這么多的情緒。
尤其是在看到弘治皇上一臉愁色的時候。
兩位閣老心中更是擔心的要命,生怕之前所期望的,全部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畢竟,此次三艘海船全部歸來,光這一件事情就透著詭異。
不過好在弘治皇上這臉上的愁色,來的快,走的也快。
到了最后,更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一臉的堅定,抬起頭朝著殿下的兩位閣老望去。
劉健和李東陽見到弘治皇上看完奏章,齊齊躬身行禮問詢道:
“皇上,這新寧伯奏章上面說了什么啊?”
弘治皇上手握奏章,臉蛋紅潤的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伸手將奏章朝著一旁的小太監遞去。
小太監見狀,躬身接過奏章之后,快速走到了兩位閣老的身旁,將奏章遞了過去。
躬身接過奏章的劉健和李東陽,聚在一起,就開始看起這封從邇摩郡送回來的奏章來。
奏章的開頭,是將邇摩郡的大概情況說了一番。
基本上就是報平安,先讓人心安之類的話語。
幾句話之后,奏章就開始直奔主體――此次送回來的銀錢總數。
八百七十萬兩!
看到這個數字的兩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面露驚駭不說。
劉健的身體更是微微一晃,要不是一旁的小太監見狀不好,伸手扶住,這堂堂內閣首輔,沒準今天就要因為一封奏章,而直接在殿前出丑。
旁邊的李東陽,雖然不至于跌倒,可是也沒有好到哪去,面目呆滯的他,嘴角更是不停的嘟囔著八百七十萬兩這幾個數字。
喃喃自語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一絲閣老該有的氣度。
和大驚失色的兩人相比。
弘治皇上這邊,因為有了朱厚照的提前鋪墊,到是好上許多。
可縱然如此,此刻弘治皇上的心臟,還是因為這個數字而砰砰亂跳著。
八百七十萬兩!
幾乎就是大明四年的歲入。
而賺取這些白銀,也就僅僅用了四個月的時間而已。
四年對四個月。
或者二百萬對八百萬。
孰多孰少顯而易見。
這邊的弘治皇上強壓自己心頭的激動和興奮。
但是大殿之下的劉健和李東陽兩人,初聞這個數字之下,心緒已經全部被這個熟悉所震撼。
滿臉的驚駭不說,兩個人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去繼續看這新寧伯所呈遞上來的奏折。
呆呆的站在殿下,竟然愣在了當場。
此刻劉健和李東陽的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震撼自是不必多言。
可是兩人沒有料到,這次居然送回來了這么多的白銀。
而且看那奏章上所言,之所以一次運送這般多的白銀回來,好像還有不得已的理由。
可是兩人因為方才太過震驚的緣故,一時就停了下來,未再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