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縱使這般,圍觀的百姓,還是看到了那木箱之中撒出的白銀。
一時之間,現場寂靜無聲。
之前那些對木箱里面存疑的百姓,現在更是默不作聲,之前的諸般閑言碎語,更是不攻自破。
壞了的馬車,很快就被修好。
停滯的運送隊伍,又開始向前行進起來。
而四周的百姓,呆滯驚駭的神情,也隨著這繼續前行的馬車,開始慢慢的回復起來。
縱使之前眾人心中已有猜測,可是一下見到那般數量的白銀。
所有人的喘息,都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這還只是一個箱子,要是所有的箱子都像這般。
那這是何等的財富!
這就是出海所得嗎?
海外竟然有如此巨大的錢銀!
所有人的心中頓時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些事后諸葛亮,更是開始在一旁分析起來。
如若出海勞民傷財。
那太宗皇帝為何還讓鄭和出海七次?
如若出海勞民傷財。
那太宗皇帝又是如何在出海‘傷財’的情況下,五次北征。
出海勞民傷財,那是朝臣說的。
可是打仗浪費錢銀,這可是所有人的共識,沒有人不知道。
打仗是最為耗費錢銀的存在。
從軍餉到糧草,再到后續的撫恤,哪一場戰役,不是錢銀堆出來的。
可是太宗皇帝,卻偏偏在其在位期間,進行了五次北征!
五次!
五次!
這五次北征所用的錢銀,又是從何而來?
除了這五次北征,太宗皇帝還有一個壯舉,營建京師皇城。
這項的費用又是從何而來。
太宗一朝,如此巨大的開支,尚且能有結余。
那為何到了之后的幾任皇帝,別說發動戰爭,就是維修一些皇城建筑,都難上加難。
這里面的緣由,眾人之前不明白。
直到看到這些錢銀,所有人頓時明白過來。
這一切的緣由,皆是出在太宗皇帝那七次出海上面。
也正是因為出海所獲。
所以太宗皇帝,才能五次北征!才能營建皇城!
所有人直到此刻,方才想明白這出海的好處。
一時之間,群情激蕩,所有人都一臉期頤,恨不得朝廷能立刻放開海禁的政策,重現盛世!
朱厚照站在永定門城樓之上,看著方才破壞的那輛馬車,滿面笑意。
在其一旁的劉健,見到朱厚照微笑的神情,忍不住在一旁說道:
“殿下,這也是您安排的吧?”
朱厚照聞言一愣,到是沒有否定,直接點了點頭道:
“沒錯,要不然怎么會這般巧合,早不壞晚不壞不說,還就這么一輛壞了。”
朱厚照說完這句,轉頭朝著劉健望去,一臉笑意的說道:
“對于本宮這個小把戲,劉閣老怎么看?”
劉健沒有回答朱厚照的問詢,而是反問道:
“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想向殿下請教!”
朱厚照點了點頭:“何來請教一詞,有事劉閣老直接問就是。”
“殿下,當初您說,那邇摩郡有銀礦一事,是因為那封倭國送來密信的緣故,可是這足利義材等人已經返回倭國許久,此事應該早就敗露,被倭國得知這邇摩郡里的實情才對。”
“可是為何微臣從那新寧伯的奏章之上,根本未看出絲毫對方已經知曉此事的跡象呢?若當初不是因為那封密信,殿下您又如何這般篤定,這邇摩郡里面,就有這么大的一座銀山呢?”
朱厚照聽到劉健所言,微微笑了一下之后,輕聲說道:
“別子!”
“嗯?”
劉健不解,皺起了眉頭。
“別子,本宮是希望你記住這個地方!”
“微臣惶恐,敢問殿下這地方可有什么特別?”
朱厚照沉吟了片刻之后,似乎還在考慮什么一般,就在劉健考慮是否在重復一遍自己話語的時候,朱厚照的聲音也在其耳邊響了起來。
“別子是一個地名,它也在倭國,本宮之所以提到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在別子有一座山,銅山!”
“銅山!”
劉健聞聽此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通過這邇摩郡一事,劉健就已明白,能讓朱厚照上心的地方,絕對沒有平凡的所在,所以想到此處的他,一臉激動的問道:
“這別子銅山和邇摩郡相比如何?”
“別子銅山,露天銅礦,開采便利,也儲量豐富,劉閣老,您認為如何?”
“甚好甚好。”
劉健一邊答應著,一邊默默將這別子銅山的名字記在了心中。
可是很快劉健就反應過來,方才太子殿愛所言,這別子銅山,似乎是在倭國。
想到這里的劉健,眉頭又開始皺了起來。
倭國?
太子殿下為何對著倭國的礦產,比那些倭國本土之人還要清楚,而且方才自己所問,殿下也沒有回答?
朱厚照瞟了一眼劉健,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之后,沒有言語。
之所以此刻說出別子銅山一事,朱厚照無非也只是給劉健拋出一個誘餌罷了,至于接下來是誰先掌控這別子銅山,還是未知之數。
朱厚照此舉,也是藏了私心,只是為了堅定這些朝臣出海的信心罷了。
若是朱厚照真需要銅礦的話,直接跑到狼山以北,在那里還有一處叫做霍各乞的露天銅礦,儲量更為豐富。
自己若是想要的話,直接出兵塞外,占下那片土地就是。
想到這里,朱厚照突然想起,最近怎么一直沒有聽聞那塞外小王子的消息。
自從那次他兵犯大同之后,自己好像就一直沒有太過關注邊關的事情,所以想到這里的他,直接對著一旁的劉健問詢道:
“劉閣老,最近山西各處邊關,可有消息送來?”
劉健聽聞此言,搖了搖頭,道:
“此刻已值寒冬,韃靼人是不會出兵犯關的,除非糧草不濟,否則這般時節,他們都是躲起來貓冬度日。”
朱厚照點了點頭,面向北方。
自己一直將目光放在海外,如今看來,事情已然有了起色。
最起碼朝臣和百姓,已經開始往開海的那面傾斜。
眼下順其自然,繼續發展下去就是。
可是這北方的隱患,卻一直未被消除。
上次自己出關追擊,雖然戰績頗顯,可畢竟只是追擊而已。
等對方積攢夠了兵力,犯邊的舉動還會繼續。
朱厚照想到這里,眉頭皺起的同時,臉上更露出思索的神色。
要不要趁著現在,將諸般麻煩解除,好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