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八景體系中所有的生靈。
等于是余慈又開啟了一個視角,而且,由于楊祖的特殊性,這個視角無疑是最深邃,最通透的。
此時,他的感覺又不同了。
余慈自從強渡心魔大劫起,一直在照映天地萬物,他由此知曉:
月光照水,可以知清濁;
水映月光,可以知圓缺。
但山石草木等無法反光之物,才是世間主流。
月光照映下去,不過生出亂影罷了,得不到明確的反饋。
當然,其實是有的,就是那些影子。只不過扭曲很大,需要無數個同或不同的事物合在一起,在一個較大的區域廣度上,才能得到相對正確的結果。
正如人在世間,孤獨一人、有小圈子、大圈子、世人知或不知,映照出來的形象是不同的,但相對來講,接觸的面兒越廣,對自我的認識,會越來越清晰。
這是道德之法的妙處,當年的劍修,便是以此為參照,認清自身。
這里其中,也蘊含了“天人作用”的道理 但現在,余慈要把“觀照內外,區別你我”這個大目標先放一放了。
楊祖自中天明月中出來,就證明,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也正是楊祖的視角,使他在渡劫之時,生了一點兒微妙的變化。
好像,這時候,又有一門新的神通生成。
小劫小神通,大劫大神通。
大概是余慈人間界、星辰天、平等天、萬魔池這么一級級渡劫的緣故,前后相通,神通的生成,也是水到渠成,沒有特別明顯的征兆,可是,中天明月所,照透諸界的月光中,就多了一點兒什么。
余慈心神微動,已大概知道其特質,心神與月光同化,當空懸照,直指極祖,照出了影子。
見其實,知其影,一也;
見其形,知其神,二也;
見其相,知其真,三也。
當然,以極祖之修為境界,不可能讓余慈照透的,他所見的,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莫以名狀。
可這樣,已經足夠了。
影子之中,蘊含著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
這門神通,可曰“觀影”。
那就來吧!
余慈依舊是悶聲不哼,對著極祖,再次沖擊。
極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乍看去,余慈還是頂著“明光龜殼”,無所顧忌地出拳劈劍,結果也與之前差不多,對撞之下,總是不敵,被極祖無有瑕疵的法則衍化,以及雄渾無匹的巨力,一次次打。
可是,傷不到人又有什么用?
這段時間,極祖在余慈身上起碼試驗了上百種重手法,也嘗試著在情緒層面切入,但收效都是甚微。
而且,最近這幾次對沖,淵虛天君似乎有意地控制著神通法力的性質,其實也就等于是影響著法則走向。
拳力對撞,法則衍化之時,已經有兩回,不得不“經過”道基“水痕”之所在了。
“豎子!”
受“水痕”影響,對撞之時,相關法則衍化肯定會有窒礙,但以余慈目前的修為,還不到能撼動的地步。
可是每一次衍化,都經過這一部分,至少也是接近,不管把淵虛天君擊退多少回,都是轉瞬沖上。
這無關乎勇氣,只關乎精確的判斷和算計。
相較于前者,顯然還是這個,最讓極祖忌憚。
即使現在還算穩固,可接下來,誰也不知會有什么變化。
唔……怎么自己突然間束手束腳起來?
極祖靈覺敏銳,愈覺得不得勁,正要做一番自檢調整,突然聽到之前只當啞巴的淵虛天君,猛地一聲吼:
“昊典!”
極祖心神劇震,偏在此時,淵虛天君又一記重拳轟擊過來。
心念電轉,極祖還是選擇了做好針對昊典的防護,雖然他并沒有感覺。
至于余慈的重拳,就算凍寂魔國攻伐之力受限,防御什么的,也是足夠了。
他次沒有格擋余慈的拳鋒,即使這次的拳力,是前所未有地重!
凍寂魔國出“喀喇喇”的怪響,極祖驀地驚覺,淵虛天君這次,根本是拿上清體系來撞的!
這等于是兩個體系的碰撞,而極祖修為再強,在凍寂魔國之上的造詣再深厚,和如今已經覆蓋一界的上清體系相比,也已經被拉開了差距!
而且,那有那懸照的明月,莫名就是照透虛空,在兩個體系扭曲碰撞的剎那,給淵虛天君“指引”出一條崎嶇的小徑。
幾個因素作用在一起,淵虛天君竟是瞬間貼身。
而此時,從他口里又吐出兩個字:
“不在……”
昊典……不在!
極祖心口驟然一悶,但更讓他警覺的是,自家的心神不是已經鎮定下來,怎么會上這么拙劣的惡當?
也是在這當口,余慈的重拳,已經轟上了他的胸口。
拳力入體,瞬間就被極祖的護體罡力化消了七七八八,可就是這么兩三成的份量,已經可以抵得過之前的全力一擊。
只是這樣也無所謂,兩邊碰撞,順勢又是法則衍化,比較圓滿程度,法則層面,就像是兩個高旋轉的鐵輪,炸開點點火星。
在這個層面上,淵虛天君肯定不敵,但他這一擊把握得又是極度精準,使得法則衍化第一時間就經過了“水痕”所在。
雖沒有二度受傷,卻是在傷口上,被灑了把鹽。
極祖眼神寒透,便要借著法則層面的勝勢,再度力,便是打不破這層龜殼,也要讓淵虛天君灰頭土臉。
然而……
就是一輪法則衍化的比拼,從根本法則層面的太虛而至動靜、造化、陰陽、竄入生死、真幻、拔,歸于靈昧,除了道德之法無以比較之外,徹底衍化一輪,淵虛天君竟然撐了下來。
然后開始第二輪,下一層次的衍化,而“水痕”所在,又經了一次沖擊。
極祖開始覺得有些變化了。
從根本法則往下層法則衍化,復雜程度出何止百倍,但同樣的法則環節,勾連的節點,同樣多了百倍。
沖擊一旦生,就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如水擊輪葉,如珠走玉盤,一旦連起,再沒有休止之意。
“水痕”似乎在變化……
也在此刻,極祖對上了余慈的眼睛。
里面沒有半分騙得人上當的戲謔之意,也沒有一拳得手的喜悅,只是明透亮,然后,又一聲喝:
“上清!”
什么?
“不滅!”
“英靈,永存!”
上清不滅,英靈永存!
極祖現,他的視線幾乎陷進了余慈的眼睛里。
他不明白,幾乎已經是嘶啞了嗓子的咆哮,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