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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了鄜州一戰的大批羅汝才的戰利品之后,刑天軍便不再沿途靠著行掠就糧了,一路上只加緊行軍,并且絕不襲擊沿途的縣城寨堡,除非是在遭遇當地鄉勇攔截的時候,才動手擊潰他們,順路捎帶些容易對付的莊堡抑或是沿途掃蕩一些為禍地方甚重的桿子的營寨,以此來獲取軍中所需的糧秣物資,維持著軍中人馬的消耗,基本上保證了沒有出現糧秣斷絕的情況。
不過既便如此,如此轉戰期間,刑天軍上下無不都要受到這種長途行軍的辛苦,特別是他們時常要選擇一些僻靜小道行進,便更加重了行軍的艱辛,加上刑天軍軍紀森然,沿途不許劫掠普通百姓,刑天軍的兵將之中還是滋生出了一些不利的情緒,一些人不知道肖天健要帶著他們走向何處,也開始吃不了這種長途行軍四處轉戰的辛苦,隊伍之中在他們離開隴州的半個月之后,開始出現了零零散散的逃兵。
對于這些逃兵,諸將皆十分痛恨,要求追殺這些逃兵,但是卻被肖天健勸阻,肖天健也沒有太過為難這些逃兵,只不過是派出斥候追上他們,將器甲索回,便放走了他們。
對于軍中出現的這種情況,肖天健也開始警惕,仔細思量了一下之后,他還是拿定了主意,對于這種沒有毅力跟著刑天軍走下去的人,肖天健決定不強留他們,在路上趁著宿營期間,他便直接告知麾下的兵卒們,如若他們不愿跟著刑天軍吃這樣的苦的話抑或是不愿離開故土的人,給他們一個選擇,只要他們留下刑天軍配發給他們的器甲,便可自行離去,他絕不留難于想要離開之人,最初在宣布這件事之后的幾天時間里,軍中選擇離開的人多達二百余人,對于這些選擇離開的人,肖天健也踐諾,沒有留難他們,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到隴州之后跟隨刑天軍的新兵,而在此之前的老兵卻絕少出現選擇離開的人員。
但是絕大多數人卻都選擇了堅定的跟著肖天健走下去,畢竟長途行軍風餐露宿雖然十分辛苦,但是好歹跟著刑天軍在絕大多數時間,還是可以吃飽肚子的,這一點在如此亂世之中,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所以許多人明白,跟著刑天軍,他們有活下去的可能,只要離開這個隊伍,他們生存的幾率便會非常低。
近兩個月的長途行軍,刑天軍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兩日以上,往往都會選擇一個莊子,一擊而走,所以雖然他們這一路上也做了幾票,但是基本上卻沒引起官府的重視,即便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要么是派兵來追剿刑天軍的時候,刑天軍也早已離開了當地,要么是干脆就沒敢派兵追擊刑天軍,如此一來,根本沒有讓官軍抓住圍剿他們的機會,而這一路上的小規模的戰斗不但錘煉了軍中將士的作戰能力,同時也淘汰掉了一批意志并不堅定之人,使得刑天軍上下顯得更加精干了一些。
當然他們長途行軍期間,肖天健也并未疏忽對麾下兵將的操練,每天照舊只要沒有緊急情況出現,早晨起來之后,還是要進行一兩個時辰的訓練,然后才開飯拔營啟程,所以刑天軍將士的士氣并不低落。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句話說的相當有理,刑天軍在離開隴州之后一路行來,有人選擇了離開,也有人選擇了投入刑天軍之中,對于這些投軍之人,肖天健照舊只收強壯老實之人,絕不裹挾大批流民隨軍行動,以免引起官軍的重視,這么兩個月下來,除去逃兵之外,他們的人數不降反升,新兵營的新兵數量達到了一千人左右,加上一千五百戰兵和數百輜兵、工匠、女眷等,刑天軍總人數還是超出了三千多人,直逼四千人的規模。
這還是肖天健嚴格控制的結果,如果不是他始終堅持的話,僅僅是這一趟走下來,將沿途的流民都裹挾入他們軍中,他相信刑天軍基本上也能跟李自成他們差不多了,可以很輕松的收攏起過萬甚至數萬的流民。
而這一趟在陜西境內的武裝大行軍,也更加堅定了肖天健原有的想法,陜西經過幾年時間的饑荒兵亂之后,早已是殘破不堪了,他們途徑的許多地方,干脆已經成為了無人區,沿途可以說是餓殍布滿了道路兩側,許多地方的樹皮幾乎都被徹底剝光,被餓急了的流民吃了下去,而野菜根本就不用去想,就連許多地方的草根都被饑民們挖光,填了肚子,而一些饑民實在是找不到吃的,便去挖觀音土充饑,結果幾日之后,便會腹脹入鼓,倒斃于路邊,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比比皆是,數不勝數。
沒法活的老百姓于是便開始結眾為盜,四處劫掠,更是讓地方不靖,使得原本可以種田的老百姓,也不得不棄了家園,遠避他鄉,最終成為了流民中的一員。
而陜西日下雖然還說不上赤地百里,但是卻也經常會出現走出一二十里,連一個人都看不到的情況,途徑的許多小村落,都成了廢墟,除了野狗在廢墟中時隱時現,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有時候為了找個向導,都要讓斥候前出很遠,才能找到,如此情況,如果想要在陜西境內立足的話,實在不是一個上上之選。
而這一路走下來,刑天軍上下將士們也都看到了家園的殘破,一邊是痛心不已,一邊卻有暗自慶幸,如果他們不是入了刑天軍的話,那么現在路邊倒斃的那些尸骨之中,很可能就有他們一個,所以跟著肖天健走下去的思想也就更加堅定了一些。
肖天健走在隊伍之中,寒風不斷的刮過他的面頰,有如小刀一般割得皮膚生疼,轉頭四望一下,刑天軍的兵將們無不都是一臉的風霜之色,邁著沉重的雙腿緩緩的行進于山間的道路之中。
幾匹馬從隊伍前面揚起了一片土塵,奔入了刑天軍的隊列之中,來到了肖天健的面前,馬上一人翻身跳下戰馬,對肖天健施禮道:“屬下司徒亮參見將軍!”
司徒亮在投入刑天軍之后,先在新兵營呆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畢竟他是賀家的家丁出身,本身軍事素質便遠超過普通的農民,加上司徒亮很是用心,在新兵營很快便脫穎而出,不久便被石冉看中,將他調出了新兵營,補充入了斥候隊中。
而司徒亮本身就騎術很是精湛,做個斥候根本就不在話下,在刑天軍上路脫離高迎祥和李自成之后,這一路行來,屢建戰功,并且在短短一個月時間之內,便積功晉職為副隊將,很快便和李凌風并稱做斥候雙虎,成為了肖天健所看重的愛將之一。
“前方情況如何?”肖天健擺擺手讓司徒亮免禮,對他問道。
“啟稟將軍,前面就是韓城縣境了,我們此行再往前走,便可抵達山覭鄉,據咱們最近的是個叫姚家里的地方,有幾百戶人家,我等沒有發現官軍的跡象,今晚咱們可以放心在姚家里一帶扎營!據說韓城縣里也沒有太多官兵,只有不到五百官軍駐守,對咱們沒什么威脅!”司徒亮立即答道。
肖天健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么長的路走下來,他們總算是走到了黃河邊了,那么接下來他就要率部離開陜西境內,進入到山西境內,未來將要迎接他們的是什么,肖天健也不敢輕下斷言,但是他還是篤信,他的決定并沒有錯。
因為這段時間來,他從各方收集來的消息中得知了幾件很重要的事情,圍困隴州城的高迎祥和李自成,最終還是沒有能攻克隴州城,殲滅賀人龍所部的官軍,反倒是在圍困隴州兩個月之后,被左光先率領一部官軍趕至隴州城附近,激戰一場之后,李自成大敗而逃,高迎祥隨即也撤圍而去,朝著陜西東部方向逃去。
而洪承疇也終于解決了涼州府的兵變之事,開始轉過頭,率領兩萬多官軍,自涼州府東進,矛頭直指向了正在陜西境內各地作亂的各路義軍,而他的第一個目標,據說便盯上了高迎祥和李自成這股義軍。
高迎祥和李自成撤了對隴州之圍后,并未撈取到太多好處,只是將隴州城外的莊堡一掃而空,幾乎使得隴州城外赤地百里,在被左光先擊敗之后,他們繼續西進,突襲了平涼府不克,轉而掉頭東進,在鳳翔府一帶匯合了老回回、八大王等路義軍,再次聲勢大振,轉而南下直逼周至、戶縣等地,并且進逼西安府,對西安府構成了威脅。
肖天健聽罷這些手下收集來的消息之后,笑了起來,高迎祥李自成他們鬧得越厲害,便對他們刑天軍越是安全,相比高迎祥他們那些義軍來說,刑天軍這三千多人根本就引不起官軍的注意,那么變為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創造了更好的條件。
而眼下的情況看,事實也確實如此,陜西境內的各路官軍都開始朝關中一帶匯聚,那么接下來如果肖天健記得不錯的話,高迎祥他們在陜西折騰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長了,以他的記憶,這年底各路義軍便又要重返河南去了!
“很好!司徒兄弟辛苦了!今晚咱們就在姚家里一帶宿營!”肖天健在聽罷了司徒亮的回復之后,和手下付德明等人稍稍碰了碰頭,便決定了當晚宿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