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它諸路義軍情況相反的是盤踞在豫西一帶的刑天軍倒是像置身事外了一般,沒有多少官軍來找他們的麻煩,現有周邊的那些官軍,都懾于刑天軍的兇悍,僅僅是在周圍監視刑天軍的動靜,在熊文燦沒有派大軍前來之前,都不敢妄動,而刑天軍也在四月之后,再一次主動歇兵了下來,進入到了入豫之后的休眠時期。
但是這并不代表著肖天健就能趁機歇口氣,四月初熊文燦第一次對刑天軍的進剿失利之后,肖天健也暫停了繼續在豫西擴大地盤,專注開始消化已經到手的這幾個縣的地盤,民務方面不必多說,還是推行在山西那邊的老辦法,略加修改了一些,招納流民分田分地進行生產的恢復。
開春之后,刑天軍控制區的數縣之地陸陸續續的涌入了近二十萬的流民,使得這幾個縣的勞動力從根本上得到了解決,大量的拋荒農田在極端的時間內便得到了復耕,那些沒收的藩王的還有權貴們的私田也被分配了下去,包括以前官府的官田也都一樣進行了分配。
趁著這個機會,肖天健在涌入轄地的流民之中招募了數千名精壯,分別屯駐在五個縣之中,對其展開了大規模的練兵行動,本來河南這邊就已經有了八個戰兵營,再加上這些新募的新兵,兵力直逼一萬五千人的規模,如果不是因為糧食問題的話,肖天健可以在這五個縣之中起碼輕松招募起來數萬規模的兵馬,不過如果肖天健這么做的話,那么刑天軍估計著也就快跟其它義軍也差不多了。
牛金星在這個時候,也實實在在的展示出了他的才能,軍事剛剛平息下來,牛金星便接手了民務方面的事情,他新投肖天健,一心想要在肖天健手下做出點成績,為此他詳細的了解了有關刑天軍先前在山西一帶推行的政策,對其中一部分提出了一些修改的意見,呈報給了肖天健,肖天健在審閱之后,覺得牛金星所提的許多意見還是相當實用的,于是當即便準了牛金星的所提之事。
而牛金星也作為河南有名的士子,招納來了不少的學生還有同窗,投入到了肖天健麾下做事,大大的緩解了肖天健在民務方面的管理人才的匱乏情況,幾個縣的民政推行速度遠比肖天健想象的要快許多,在強大的武力震懾之下,刑天軍轄地之中一些地方勢力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就連一些宵小之輩,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肆意妄為了,而老百姓久亂思安,更不會胡鬧,雖說暫時他們種的土地還歸不到他們名下,可是在這亂世之中能找到一塊安生立命的地方,有田種,有飯吃,對于這些流民們來說早已沒有更多的奢求了,所以很短時間之內,在刑天軍轄地之中的農業生產便迅速的恢復了起來,原來的一些荒地以及拋荒掉的農田盡數都種上了糧食,再加上崇禎十年河南這邊還算是比較風調雨順,入夏之后各地的農田中的糧食作物都相當不錯,起碼秋季豐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而民務方面牛金星的表現也讓肖天健卸去了相當大的擔子,可以讓他抽出相當多的時間去關注整備軍隊的工作之中了。
雖說因為熊文燦的思路轉換,將主要目標鎖定在了其它各路義軍身上,但是刑天軍畢竟是在官府眼皮地下討生活,周邊諸州縣在四月之后,也都增強了兵力,來監視刑天軍的動靜,防備刑天軍的再度擴張,而刑天軍駐守在各地的兵馬也少不了和周邊環伺的那些官軍經常性的發生一些小規模的戰斗。
對于這種小打小鬧,肖天健是樂意看到的,兵單靠操練是撐不了真正的精銳之師的,唯有通過不斷的上陣,見過血的兵卒才算是真正合格的士兵,才能在真正的戰場上臨危不亂服從調遣,所以他很贊成各縣諸軍去主動找一找附近官軍的麻煩,通過和官軍的交手,來錘煉一下新兵。
至于裝備方面,年后黃河浮冰消失之后,刑天軍水營便恢復了在黃河上的行動,一方面他們逆流而上,觸角甚至伸到了黃河上最有名的風陵渡附近,通過襲擊官商巨賈們的商船,不斷的獲取所需物資,同時還向下游一直行至開封一帶的河面上,以商船的名義,來回在黃河上販運各種刑天軍的貨物。
當然水營另一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護送各種物資將其轉運到河南這邊,交給肖天健,供給河南的刑天軍部曲使用,而對于這樣的大規模的運輸,黃河上的巡檢司幾乎是沒有一點辦法,雖說官方也組織了幾次對刑天軍船隊的堵截,但是馮狗子治下的情報司的細作們每每都提前查知消息,使水營提前做好了準備,楊昆山便將計就計,在河面上設伏,幾次下來,官府方面拼湊起來的船隊還有官兵便宜沒沾到,反倒是被揍得是屢屢敗北,又一次甚至連船帶人都被楊昆山給俘虜了回去,所以幾次下來,官府也不敢再在河面上攔截刑天軍的船隊了。
為了保證這些物資能順利的交到肖天健的手中,肖天健在南渡之后,便在澠池縣境內的臨河之處安排了暗樁,專司負責接收貨物,而且沒有運貨,在永寧的劉寶都會派駐扎在永寧的輜兵營前去迎接全程護送回永寧縣。
駐守在澠池的官軍守軍根本不敢出面攔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刑天軍大搖大擺的從他們眼皮底下一車車的運送貨物,后來直到六月份,澠池知縣實在氣不過,多次將事情陳報給了洛陽知府馮一俊,馮一俊得知刑天軍這樣囂張,于是便派人前往陜州,將這件事告知了暫時坐鎮函谷關的曹文耀得知。
曹文耀四月初的時候,在官道口吃了刑天軍的癟,便退守到了函谷關,為此洪承疇親自派人對其進行了一番呵斥,讓曹文耀氣的要死,四月之后他三次率部再入盧氏,結果此次都被刑天軍打得落花流水的逃回函谷關,還真就別說,曹文耀作為一員猛將,打不過刑天軍,跑起來卻還真是沒說的,每一次都跑的飛快,可以毫發無損的逃回函谷關,運氣倒是也相當的好。
所以幾次下來,曹文耀也學乖了,只要刑天軍不打函谷關,他就閉關不出,也不去自找刑天軍的麻煩了,如此一來盧氏縣北部也就安穩了下來。
當聽聞刑天軍從澠池縣經常偷運物資的消息之后,曹文耀認為他報仇雪恥的機會總算是來了,當即便暗中調集了兩千來自陜西的秦兵,日夜兼程的趕到了澠池縣,當即便將刑天軍設在黃河邊的那處暗樁給拔掉了,這個刑天軍用來接收轉運物資的暗樁是一個臨河的村子,被曹文耀攻破之后,曹文耀從村子里面起獲了不少刑天軍剛剛從山西運過來的彈藥和兵器,隨后便屠盡了村中的男女老幼總共三百余口,就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有放過,最后還一把火燒掉了村子。
消息傳至永寧,肖天健氣的是拍案而起,曹文耀這么做,擺明了就是報復刑天軍屢次將其戰敗,于是他立即便親率劉寶等三個營的戰兵,集司徒亮騎兵營兩個連,加輜兵營和工兵營,兵發澠池。
待肖天健率部趕至澠池的時候,曹文耀已經率部提前跑回了陜州,肖天健抓不住曹文耀,于是便把氣撒到了澠池縣的身上,連拔澠池縣外面的三個官吏的莊子,將這三個官吏的家人也殺了個精光,并且兵發澠池縣城下,將這一百多顆人頭用拋車丟入了澠池縣城中。
嚇得澠池縣的守軍還有知縣是屁滾尿流,緊閉城門不敢應戰,肖天健率部在城外好一通鼓噪之后,并沒有攻城,掉頭東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間第二次攻占了澠池縣以東的新安驛,將新安驛納入到了刑天軍的控制之下。
如此一來,肖天健便等于將澠池和洛陽之間的聯系給攔腰斬斷,而且新安驛恰恰也是洛陽城的西大門,此處一旦被刑天軍控制,刑天軍不出一天時間,便可以出現在洛陽城下,對于刑天軍這樣的行動,搞得洛陽方面更是緊張萬分,慌忙派人向熊文燦求援。
可是不待熊文燦作出反應,肖天健在新安驛掃蕩了一番之后,便裹挾了所獲的財物糧食主動放棄了新安驛,收兵撤回到了永寧縣。
刑天軍的這次行動,對洛陽一帶的官府還有官軍震懾非常大,就連馮一俊也有點后悔,不該讓曹文耀牽扯到這件事之中,如果曹文耀不屠滅刑天軍的暗樁的話,刑天軍也不會如此大舉報復,新安驛幾乎被刑天軍夷為平地,澠池縣境內的大莊也被刑天軍連破數座,以后再有這種事,澠池縣的官吏寧可當個睜眼瞎,也不敢再找刑天軍的麻煩了。
以刑天軍眼下的武力,澠池縣其實就是他們砧板上的一塊肉,只要肖天健愿意,隨時都可以將澠池縣拿下,只不過因為澠池縣的地理位置和陜州一樣,一旦刑天軍攻占澠池的話,勢必招致官府全力的攻打,現在秋收獲取到充足的糧食供應之前,肖天健還不想成為出頭鳥,所以雖然他惱怒曹文耀如此行徑,可是最終還是僅僅對澠池縣施以懲戒,卻并未長時間占領新安驛,主動選擇了后撤,讓出了這條官府十分重視的南北通道。
但是退讓并不代表著刑天軍示弱,在掃蕩了澠池縣之后,為了確保南北交通不會再被官軍切斷,肖天健便在永寧通往陜州的響平山一帶,派駐了一營兵將,設立起了一座刑天軍營地,扼守住了陜州通往永寧的山口。
從響平山出去,如果是騎兵的話,僅需半天時間便可以馳至陜州城外,同時站在響平山上,又可以監視到陜州通往洛陽的官道,俯視到黃河河面,如此一來,便等于在陜州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刀,如若曹文耀再有所異動的話,很快便能被刑天軍發覺,隨時都可以威脅到陜州。
有了這一次示威行動之后,澠池縣的官吏們再也不敢惹刑天軍了,沒有多長時間,刑天軍在澠池縣境內的偷運行動便又開始展開,各種南北物資,開始源源不斷的通過澠池縣開始恢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