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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濟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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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陜西雖然連年天災人禍,各地一片凋敝,但是鳳翔府城中卻還是一片繁華景象,一些有錢的大戶擔心在自己莊子里面不安全,于是紛紛重金在城中購買房產,搬到城中居住,這些人也為鳳翔府帶來了巨大的消費,所以即便是城外一片凋零景象,但是鳳翔府城中卻在這樣的情況下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繁華。

  城中商賈云集,做各種買賣的都有,酒樓茶肆更是鱗次櫛比,青樓娼館讓人目不暇接,販夫走卒沿街叫賣之聲喧囂一片,街頭行人更是摩肩接踵,時不時的會有一些衙門的差役咋咋呼呼的從街上走過,更有一些官兵耀武揚威的橫行于街市之中,行人紛紛為之走避。

  一輛套著兩頭大騾子的箱車緩緩的駛入到了鳳翔府城中,雖然城門處有一隊懶洋洋的官兵把守,說是驗差過往行人的身份,其實也就是把門勒索一些過路之人的錢財罷了。

  在城門處大車被官兵攔下,一個看似富家管事的人立即便走上前去,從褡褳里面掏出了一角小銀錁子,塞到了為首一個什長的手中。

  這個小頭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這塊銀錁子,分量還挺足,于是隨便看了看這輛大車,伸手挑開了車簾,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坐著一個中年人,看樣子像是一個商賈,這個中年人微微對這個官兵抱了抱拳,于是這個官兵斜著眼一揮手對手下人叫道:“沒事!放行!”便將這輛大車放入了城中。

  大車入城之后,坐在車廂里面的中年人才長出了一口氣,用袖子沾了一下額頭的細汗,跟著車的那個年輕人撩開車簾,呲牙對這個中年人笑道:“靳夫子,看來這鳳翔府也不算難進呀!”

  原來這輛大車里面坐的不是旁人,正是肖天健手下的靳夫子,而跟著靳夫子的人卻是馮狗子,他們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樣卻出現在了鳳翔府城中。

  靳夫子小聲笑道:“有錢好辦事!守門的官兵也就是求幾個錢花罷了,只要給錢,這城門自然好進了!濟生堂就在衙后街,咱們先找個客棧落腳,然后再去哪兒!”

  馮狗子塌著肩膀,這段時間在刑天軍磨礪出來的那種軍人氣質頓時消散不見,雖然痞子的氣質已經不多,但是扮一個商賈的管事的倒是很像,聽罷了靳夫子的話之后,他呲牙笑道:“這次掌盤子說了,出來讓我聽你的,那就你說了算,好久沒進過城了,這次進來得好好玩兒玩兒!”

  “狗子!說話小心點,別掌盤子掌盤子的叫,小心隔墻有耳,要是走露了風聲的話,你我咱們一個都跑不了!”靳夫子到底老成一些,趕緊攔住了馮狗子的話頭。

  馮狗子一縮脖子,趕緊朝四周望了望,點頭哈腰的賊笑道:“好嘞!掌柜的,就聽您的了!虎子,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原來趕車的是虎子,這會兒正一臉木訥的坐在車轅邊上,但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笑意……

  濟生堂在鳳翔府雖然不算最大的藥鋪,但是也算是一間不小的藥鋪,掌柜的姓張,雖說不是郎中但是祖上卻是個藥商,這年頭藥材也是好生意,官府雖然對藥材買賣有限制,但是想要徹底控制住藥材買賣是根本不可能的,到處都是桿子,天天舞刀弄槍的少不了會有人受傷,而且因為天災人禍,各地時常會有疫病出現,所以藥材的生意并沒有因為這世道而變得不好,私底下這些藥材商人們明里暗里都會跟一些桿子馬匪有些來往。

  呂榮軒早年便和濟生堂的張掌柜有過來往,兩個人私交不錯,本來張掌柜是想要留下呂榮軒在他店里坐診,但是呂榮軒不愿意這樣寄居于濟生堂,卻愿意到鄉里當他的走方郎中,但是沒成想后來卻落在了沙二寶的手中,后來又被肖天健強留在了刑天軍之中。

  現在呂榮軒已經不再做他想了,踏踏實實的留在了肖天健的手下做事,這一次攻打李家莊,刑天軍傷了不少人,僅憑他帶著幾個醫護兵采集一些草藥,已經遠不足以使用了,所以為了救治這些傷兵,肖天健于是拿出了不少的錢,交給了馮狗子和靳夫子,讓他們走一趟鳳翔府,采辦一些藥材。

  于是呂榮軒便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了靳夫子帶在身邊,化裝成藥商混入了鳳翔府城中。

  靳夫子午后帶著虎子和馮狗子二人,也不坐車,步行一路從客棧之中走到了濟生堂,濟生堂生意做的還算是差不多,有一連三間門面,后面連著一個獨院,專門供濟生堂炮制藥材以及存放貨物之用。

  靳夫子背著手大大咧咧的踏入到了濟生堂之中,本來他就是富家人掌柜的出身,現在這么一打扮,還真有些掌柜的樣子,一進到這濟生堂之中,一股濃郁的藥香便撲面而來,這濟生堂的生意還真是不錯,有幾個人正在等著抓藥,濟生堂招呼客人的小廝一看到他們三個人走進店里,便趕緊過來招呼。

  “這位客官,不知道想要抓些什么藥呢?咱們濟生堂這藥材可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您里面請!包您滿意!”小二看靳夫子他們三個不像是一般的病人,倒像是做買賣的主,所以也不像他們要藥方,倒是先請他們坐下,要去端茶給靳夫子。

  馮狗子和虎子名義上都是靳夫子的跟班的,所以都站在了靳夫子的背后,靳夫子輕咳了一聲,在藥店里面打量了一番,于是笑著問道:“我乃是慶陽府過來的,也是做藥材買賣的,聽朋友說過,濟生堂做生意很有誠信,所以便慕名前來,想要跟貴店做筆買賣,不知道張掌柜這會兒可在店中?”說著便從袖子里面掏出一串錢,拉住這個小廝,塞到了他的手中。

  小廝一看這位爺出手倒是大方,馬上便喜笑顏開,一邊趕緊把這串錢塞到懷里面一邊笑著答道:“原來是大主顧呀!我們張掌柜正好在店里面,諸位稍候片刻,我這便去請我們掌柜的去!”

  “那就有勞小兄弟了!”靳夫子一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對這小廝說道。

  小廝拿了錢倒是也不怠慢,飛快的跑到了后面,沒多長時間,便跟著一個白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靳夫子馬上便站了起來,對這個白胖子拱手道:“在下金義州,乃是慶陽過來的,這位一定是張掌柜吧!叨擾叨擾了!”靳夫子現在當了桿子,自然不敢用本來的名字出來招搖,出來之后便化名為金義州,這會兒便持著這個身份跟出來的這個掌柜的見禮道。

  張掌柜聽小廝說有人要來跟他們做筆買賣,于是便親自出來接待,出來之后看到靳夫子等人并不認識,聽說是慶陽府過來的,但是印象中慶陽府幾個藥材商人之中并不認識這個姓金的,但是禮數上卻還是趕緊抱拳還禮,陪著笑臉道:“失敬失敬,不知金掌柜遠道而來,未能遠迎,恕罪恕罪!張某看金掌柜有些面生,到不知金掌柜的在慶陽的寶號是哪一家?”

  靳夫子立即笑道:“金某也是剛剛入行不久,正在四處備貨,店面尚未開張,所以張掌柜不認識我也不奇怪,只是金某一個朋友推薦,讓在下過來張掌柜這里進貨,所以金某可以說是慕名而來的!實在是冒昧了!”

  “哦?好說好說!來便是客,我們濟生堂雖然生意不大,但是卻講究貨真價實,這藥材絕對是會讓金掌柜滿意的!但不知又是哪個朋友給金掌柜推薦的本號呢?回頭我一定要好好謝謝這位朋友才是!”張掌柜一邊和靳夫子寒暄,一邊請靳夫子坐下看茶。

  靳夫子輕咳了一聲,眉毛微微一挑,對張掌柜說道:“想來我這位朋友也是張掌柜的朋友,此人姓呂,不知道張掌柜可曾記得這個朋友嗎?”

  張掌柜聽罷之后,心中突突猛跳了幾下,這兩年呂榮軒經常會跟他這里拿一些藥材,但是過完年之后不久,呂榮軒便不見了蹤影,后來張掌柜還托人打聽過呂榮軒的消息,后來聽說呂榮軒在汧陽一帶被桿子給擄去了,之后便再無消息,而今天突然間卻來了幾個人,打著呂榮軒的旗號,來他店里面聲稱要采辦藥材,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問題呢?

  靳夫子一直在觀察著這張掌柜的神色,看他眼神閃爍便知道他已經起了異心,于是立即低頭湊過去小聲說道:“這里人多,可否請張掌柜移步找個清凈的地方談談咱們的生意呢?”

  張掌柜一聽,便立即意識到這眼前的幾個人恐怕身份不簡單,但是他也知道,越是身份有問題的人,這生意做起來利潤越高,于是趕緊站起來道:“可以可以!這里不是談生意的地方,幾位后面請!”

  于是靳夫子便帶著馮狗子和虎子跟著張掌柜穿過前堂,來到了后院之中,找了一間僻靜些的屋子走了進去,馮狗子給虎子使了個眼色,虎子點點頭便留在了門外守著,省的里面他們談話被不相干的人給聽到,而馮狗子則跟著靳夫子走入了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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