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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山西那邊,閻重喜則在年前年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率部基本上將太原府周邊區域掃蕩一空,就連山西總兵虎大威,也棄城而逃,并且在暗中降了閻重喜,被閻重喜送往了河南安置,太原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卻毫無一點反擊的力量,只能坐等刑天軍攻城。

  而在晉北活動的王承平和李凌風,則主要負責率部監視宣大一帶的官軍動向,并且在二月底的時候,在山陰縣桑干河一帶,堵住了大同總兵王樸的人馬,雙方隨即便展開了一場廝殺。

  王承平領兩千步騎陳駐于桑干河南岸,負責阻截王樸所部渡河進逼朔州,而李凌風則另外獨領兩千精騎,藏身于桑干河以北西面的山林之中。

  王樸見到刑天軍兵馬不多,于是便派兵試圖強渡桑干河,擊垮王承平所部,但是在渡河的時候遭遇到了王承平率領的刑天軍兵將們的頑強阻擊,從早晨大戰到下午時分,雙方傷亡都很大,但是王承平據守桑干河南岸卻始終不退。

  王樸驚于刑天軍部眾們的頑強,怕入夜之前還打不垮對岸的刑天軍,于是便下令暫時收兵,待來日再戰,可是就在王樸收兵后撤準備扎營休息的時候,桑干河南岸的王承平領兵突然高呼官軍敗了,同時朝天施放火箭,隨即李凌風便領精銳騎兵從王樸所部的右翼殺出,突然襲擊了王樸的大軍。

  王樸本來就是用錢賣出來的官,別看平日里很是光鮮,但是卻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麾下兵將更是不堪酣戰,前兩年韃子入寇的時候,王樸不知道怎么投機取巧,干掉了十幾個掉隊的韃子兵,又殺了一些老百姓冒功,結果居然因此晉身大同總兵官一職,實質上他只不過是個庸才,歷史上明清松錦大戰的時候,也正是這個王樸首先率兵逃跑,結果導致洪承疇麾下的官軍大潰,導致了松錦之戰明軍大敗,最終導致總兵曹變蛟、王廷臣、丘民仰戰死,洪承疇、祖大壽被俘降清,使得整個大明的關外防線徹底崩塌,事后朝廷議罪的時候,獨獨殺了王樸這一個逃將。

  所以王樸本來就是一個標準的貪生怕死之輩,這樣的人帶出來的兵要是有戰斗力的話,那么也就真是奇怪了。

  上午在渡河的時候,好歹王樸麾下的兵將們看到對岸刑天軍部眾不多,這才在王樸的督戰之下,發揮了一定的戰斗力,但是下午收兵的時候,刑天軍隔著河忽然大呼官軍敗了,頓時不少官兵便自亂了陣腳,沒頭蒼蠅一般的便朝后奔逃,再加上李凌風趁勢突然殺出,猛擊王樸所部的側翼,使得王樸麾下的官軍立即便當場崩潰,爭先恐后的開始敗逃了起來。

  萬余官兵競相逃走,馬步軍奪路相互踐踏,再加上李凌風率領的這兩千精悍無匹的刑天軍騎兵在后面大砍大殺,結果是王樸所部在山陰縣境內徹底崩盤,最終王樸僅僅帶著不到三百人的殘兵敗將逃回了大同府,近萬兵馬幾乎被王承平和李凌風全殲,大部分大同官兵,都投降了他們。

  而稍晚一步抵達的楊國柱得知王樸兵潰大敗的消息之后,立即便就地扎營,不敢再朝朔州攻進了,生怕再步了王樸的后塵,另外一個是因為刑天軍曾經在巨鹿之戰之中,有恩于楊國柱以及不少的宣府兵將,所以楊國柱和麾下的宣府兵將們并不愿和刑天軍為敵,所以一旦要是開打的話,楊國柱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兵力占優,也不見得就能打得贏,所以既然王樸已經兵潰大敗,他便借口要協助鎮守大同,轉道進入大同,至此宣大剛剛奉旨發動的對山西的刑天軍的攻勢,便在短短幾天時間內,便被王承平和李凌風率部徹底瓦解。

  二月二十二,肖天健帶著近衛營悄然抵達了大名府境內,而這個時候在大名府東南的南樂縣,方圓數十里之內,早已被大批刑天軍的細作、斥候、暗哨、路卡全部封鎖戒嚴了起來,所有經過這里的人,全部都只許進不許出,被圈禁在了幾個收容站之中,有人專門給他們提供臨時的帳篷住所,并且為之提供飲食,可以說南樂縣一帶成了一個真空區域。

  當肖天健到達南樂縣城外的時候,南樂縣城周邊,早已成了一座巨大的兵營,一座座兵營有序的林立于城外,各種旌旗在寒風之中獵獵招展,而且周邊到處都是巡邏的斥候輕騎,不斷的有人在沿途迎上肖天健的近衛營來查看他們的身份,在得知是肖天健近衛營之后,這才趕緊施禮退下,在前方引路將他們引入到了居中的大營之中。

  沿途肖天健看到了不少刑天軍諸營番號,在小小的南樂縣境內,任誰恐怕也不會想到,居然匯聚起來了刑天軍四個主力師的骨干戰兵營,其中既有羅立所部的大部骨干戰兵營,也有兩個近衛師的六個戰兵營,更有李栓柱所部的兩個戰兵營,同時還有劉寶所部的兩個戰兵營,另外還有司徒亮率領的兩個騎兵營,黃生強率領的三個炮營,李富生和劉希堯的兩個輜兵營,當然還有近萬臨時調來專司運送物資的預備營和助戰民眾。

  這些助戰的預備營和民壯們將大批物資運抵南樂縣之后,為了不走露消息,便都被留在了南樂縣境內,所以在小小的南樂縣境內,此事卻可以說是匯聚起來了刑天軍的近半最精銳的人馬,除了輜兵、輔兵之外的所有戰兵營,基本上都是刑天軍最精華的甲種營,總兵力除去那些輔助兵力,達到了十幾個戰兵營和騎兵、炮兵營,步騎兵力更是達到了兩萬多人,如果加上助戰的預備營、輜兵營的話,兵力超出了三萬五千人。

  這些兵馬都是在近一個月之中,逐步從各地調來的,其中最遠的兩個營,甚至是在年前便從湖廣南部開拔,直到這段時間才抵達這里。

  而且這些兵馬,全部都是在年后,分成小批,從黃河幾個渡口,抑或是直接踏冰而過,渡過的黃河,然后又先在黃河北部的懷慶府、衛輝府等地走不同的路線,逐步的進入到了南樂縣境內,甚至于近一個月來,許多兵馬都是趁夜渡河,沿途不斷的隱藏,以夜間行軍的方式分批進入到南樂縣境內的。

  而南樂縣則在一個多月之前,便由先頭抵達的人馬徹底戒嚴了起來,并且將本地的老百姓都以村為單位,分派人員看管起來,不得任何人離開此地,如此一來,也杜絕了有官府的細作將這里集結兵力的消息送出去,更是在南樂縣周邊設置了大批的明崗暗哨,卡住了所有出口,再加上大批斥候在周邊游走,凡是發現有人出現在周邊,立即便將其強行帶到收容點看管起來,這段時間單是官府派來的細作,便抓住了十幾個,同時在南樂縣境內還挖出了十幾個官軍細作。

  這也是孫傳庭發現刑天軍在黃河北有不斷增兵的跡象,但是卻始終沒有能查清楚這些渡河北上的刑天軍集結到了什么地方,孫傳庭為此派出了不少的細作前往彰德府和大名府、衛輝府打探消息,可是細作們都沒有能找到刑天軍的大批主力。

  于是孫傳庭最終在得到兵部的命令之后,又得知刑天軍在宿州集結的消息,最終才判定刑天軍應該是將主攻的方向放在了濟寧州和徐州方面,卻根本沒有能得到刑天軍已經早在一個月之前,便開始在大名府東南部的南樂縣境內囤積物資和兵力的消息。

  這樣的大規模的調動,既要轉運大批作戰物資糧秣等物,又要調動大批人馬,還要做到掩人耳目,肖天健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的容易,但是實際操作起來的時候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通訊還基本靠著人來傳遞的時代,想要協調這么多人馬物資進行這樣大規模的行動,便更是難上加難,行動計劃一經提出,便立即把李信等參謀部的人員給忙了個四腳朝天,連帶著后勤部那邊也忙了個不亦樂呼。

  想想也是,除了這一次大行動基本上不牽扯山西閻重喜一鎮多少事情之外,其余幾鎮兵馬都被扯了進來,需要調動和調整的人馬足有近十萬人,還不包括助戰的民壯數量,需要調動的物資更是以數十萬石來計算。

  一方面要在南樂縣集結精銳兵馬,并為其提供足夠的糧食以及各種彈藥物資,一方面又要在濟寧州和徐州兩個方向形成佯動的兵團,來為刑天軍在南樂縣的集結提供掩護,這之中的組織難度之大,可以說超出了刑天軍這么多年來歷次大戰,所以說對于各個部門和諸部來說,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最后肖天健不得不親自主持這一次大規模的調動行動,他們為了保證行動的隱秘,在下發命令的時候,即便是對營將一級的軍將,也嚴密封鎖消息,只將此行的目的地告知給了都統一級的軍將們得知,就連副都統都不告知他們目的地所在,并且嚴令知道情況的人都要嚴格保守秘密,一旦提前泄露消息的話,便嚴懲不貸。

  所以許多兵將接到的命令是先抵達一個地方,等跑到地方才知道這并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并且在這個地方會接到新的命令,告訴他們下一個地點到什么地方去,于是便只得繼續領兵上路,最終在抵達南樂縣之前,軍將們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其實是在南樂縣,甚至于有些人還認為南樂縣也不是他們的目的地,肯定還會在南樂縣得到新的命令,朝下一個地點繼續進發。

  對于這樣的情況,許多兵將們都如同鉆到了云里霧里一般,摸不著頭腦,在路上當兵的也常問他們要去哪兒,跟誰干,可是軍官們自己都不清楚,自然就沒法告訴他們了,于是兵將們對這樣的命令可以說很是不滿,紛紛找他們的上面打聽消息,結果除了被呵斥一頓之外,什么消息也得不到,而且都統一級的軍將們告知部下,總之是要帶著他們去打一場大仗的,跟著命令走就成了,到地方自然也就會知道了。

  所以在集結起來的并將之中,都極少有人知道他們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即便是在軍中藏有官軍的細作,也無從得知他們的目的地所在和目標是什么,等到了南樂縣之后,他們才知道,這里才是他們的目的地,到了這個時候,各個兵營都實行了宵禁,更不許告假離營,所以即便是有個別朝廷官府的眼線藏身于軍中,這個時候消息也送不出去了。

  完成這樣大規模的調動,而又不走露一點風聲,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可是在肖天健以及一眾部下們的努力之下,他們還是做到了這個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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