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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備禮

  慧珠傷寒發燒,又值剛有了身子,便得臥榻休息。當日李太醫沒有與任何人敲過話,直接當著眾人面道:“鈕鈷祿福晉本就生產落下病,能再傳喜事,極其難得,但病卻已落下,宮上必是虛寒。可如今鈕鈷祿福晉憂患風寒,心存郁結,胎兒甚虛,需得慎之又慎,才能安然度過前三月,也方能再論及以后。”這般,眾人也就沒得話說,只能由著慧珠明理全占了,待在自個兒院子里養病安胎。

  且說慧珠這胎還差十來日才進兩月,李太醫特意囑咐了慧珠得如坐月子般躺上半月,才能下‘床’,否則將有滑胎之險。遂這些日子,慧珠整日就躺在‘床’榻上服‘藥’昏睡,之后即日,風寒去了,人來了‘精’神,卻也不得下‘床’,還得躺著。

  一日歇過午覺,慧珠命小娟取了布匹陣線做活計,素心親自端了湯‘藥’進屋,見狀說道:“哎呀,主子呢,您就歇上一會兒,別老是拿了陣線,仔細傷了眼睛。”

  慧珠歇下手中的針線,抬頭道:“索‘性’躺著無事,就做些童衣小帽,等著七期時,一起給大姐姐的小格格燒了。”素心勸導:“主子為她作七,等能下榻了,在做上一件也不遲。就算是想多做些,也有奴婢們幫著手,少不得的”慧珠搖頭道:“我想趕在七七,親手做些小衣給她。”素心聽見慧珠這樣說,心下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就擱了話,服‘侍’用‘藥’洗漱。

  慧珠服過‘藥’,又拿了針線做起了活計,素心撿了‘藥’碗痰盂,讓小娟收拾了下去,尋了個繡墩到‘床’前坐下,閑話道:“后日就能下榻出屋,主子這日后可是要去請安,還是等過了三月在恢復請安。”慧珠繼續坐著活計,頭也不抬道:“都已經臘月間了,過半月就是新年,福晉該市會免了請安。”素心聽了,心思一轉,笑道:“外面天寒地凍,路上又是泥濘,正好主子也懶得去請安了,還是等過了年開了‘春’,肚子也大了,再復有請安。”

  慧珠又是歇下手中活計,撫上肚腹,蹙眉道:“這懷孕以來還沒建國她們呢,現在又要推遲半月再出了院子,禮面上總是不好的。”說到這,慧珠心有厭煩,沉了半晌臉‘色’,才想了法子道:“她們都送了賀禮來,我按著年禮給送了回禮,這也勉強說得過去了。”素心贊同道:“如此甚好,也算過不得禮,只是這禮還含了年禮,卻得厚實些。”

  慧珠想了下,又吩咐道:“數九時節,送‘毛’皮是上好的。你去挑幾匹上好的‘毛’皮,再取些‘藥’材和著幾樣小雜件給福晉、李福晉、年福晉她們送去。至于耿格格那也送上一打‘毛’皮,其他人嘛,就送一般的后料子和小雜件就是。”素心為難道:“庫里只有三匹‘毛’皮料子,送一皮到鈕鈷祿府里,總還得給主子您和小阿哥留上一匹,這也算下來,只云得出一匹,還差上整整三匹。”

  府庫里的事一直‘交’給素心打理,慧珠也不清楚‘毛’皮數量,這下一聽,也不禁犯了愁,眼下正是各府各院忙著備年貨的時候,各類物品貨源緊俏,要尋得關外的上好‘毛’皮不是容易事,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得上一張,何況還是三匹。

  素心提議道:“要不就只給福晉倍的那份禮上加了‘毛’皮,其余的就備份頭面代替?”慧珠思量了下道“去看看文總管可是能想得到辦法,若還是不成,再按你說的辦。”素心起身道:“這事也急,奴婢這就去差了小然子去傳話,也好早得了信有個準備。”說著話,就閑了簾子出來,到了茶水間。

  茶水房里,小然子證一面吃著點心,一面樂呵呵的和張嬤嬤扯著閑話,見是素心來了,忙起身讓了坐,斟上茶來。素心接過蓋碗,吃了兩口,笑道:“嬤嬤在和小然子說些什么,我可得找了他做事。”張嬤嬤一笑道:“能說什么,也就是在挪些茶,這半月來,爺來的勤,茶喝的又厲害,前半罐都沒了,正和小然子分著茶膏,您就來了。”素心道:“可是擾了嬤嬤?”張嬤嬤罷手道:“沒有沒有,爺晚間才過來,時辰還早得很,要不了個把時辰,也就‘弄’好了,倒是您有啥急事,給小然子說了,讓他去辦。”得了這話,素心也不多做寒暄,揮手招了小然子到跟前,把事情說了一遍,就打發小然子去了。

  晚間,禛過了院來,在里間換了衣帽,剛進來寢室,弘歷就咚咚幾聲爬下‘床’榻,跪地請安道:“兒子弘歷請阿瑪大安。”禛撩開下擺,在紫檀雕‘花’椅子上坐下,讓了弘歷起身后,問道:“今兒個可是聽話了,讓額娘擔心沒?”弘歷‘奶’聲‘奶’氣到2:“聽話了,弘歷描紅了,背詩了,額娘還夸獎弘歷了的。”

  禛滿意的點點頭,又問了幾句話,邊讓弘歷自個兒去耍。

  禛看向慧珠,到:“我問了素心,說你今上午只用了一碗飯,這也太少。不過,我已吩咐了廚房給你燉了湯菜,臨睡時,吃些就是。”慧珠小聲抱怨道:“晚上吃太多了,積食不消化,那湯菜又油了些...”一語未完,只見禛冷眼掃了過來,慧珠咬咬嘴皮,心下暗罵自個兒沒脾氣,向惡勢力低頭,口里卻還是止了話,低聲應了。

  一時,小雯小五端了晚飯進屋,禛、慧珠二人止了話,分開用了飯。后至臨睡前,禛見素心收了碗碟出來,知是慧珠用了湯菜,便擱下公文折子,離了案桌,繞過屏風進了寢房。慧珠吃的肚子鼓鼓,又嫌禛過于霸道,心下便有幾分氣,見了禛過來,也沒開腔,自顧自的做著針線。

  禛沉下臉‘色’道:“有那么多針線活要做?大晚上的拿著針,是得傷了眼睛。我記得以前就給你提了很多次,你聽不懂,還是怎樣?

  自臥榻這些日子,晚上慧珠從未做過針線,剛才不過是順手拿了下午做的活計,擺擺樣子。此時間禛不好好說話,便‘欲’放下針線,隨即又覺得下了面子,不愿放下,一時竟是擱在了手上,僵在一地。

  良久,禛也不見答話,就坐在一旁悠哉品茶。慧珠瞅了眼禛,輕輕吐了口氣,撇撇嘴,放置了針線,想起來一事,商量道:“爺,過兩日妾也能下‘床’了,也該去請安了,可現在都初十了,要不了多久就過年了,外面路滑得很,妾想等過了年,身子也滿了三月再去請安,可行?”禛定定的拿眼睛看了會慧珠,也不知道在想啥,半晌才開口:“你差人給福晉說了就是,她定會讓你安心在院子里養著。”

  慧珠言了謝,又和禛說了半會話,小路子進屋稟道:“爺,一更天快過了,是不是該....”話說了半截子,就止了話,飛速的看了眼慧珠。慧珠納悶,抬眼望向禛,只見禛微蹙雙眉沉凝道:“你早些歇息吧,我有事先得離開。”慧珠咦道:“這都黑了,外邊又是風又是雪的,還是別走了,有事沒做完,拆了人送過來便是。”禛語調清冷到:“無事,地方又不遠,你先歇歇好了,我今兒個在年氏院里歇息。”說罷,又囑咐了慧珠幾句看緊‘門’窗仔細身子的話,便轉身離開。

  兩日很快就過去,慧珠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總算能起身下‘床’。這日上午,因外邊路上霜雪鋪了老厚,就在屋子里走動身子,活動活動脛骨。

  忽見小然子引著一人走了過來,至走近才發現是王嬤嬤,正‘欲’說話招呼,王嬤嬤忙塊走幾步,走到跟前,請安行禮道:“老奴請鈕鈷祿福晉大安。”慧珠扶著素心的手,一面回到上位坐下,一面叨念著讓座上茶點。

  一番虛禮過后,王嬤嬤正‘色’道:“看鈕鈷祿福晉現在還不怎么好,可得多休養啊,福晉說,外面路上滑,您又身子不太好,讓您多樣養身子,等開了‘春’,出了正月,在恢復請安就是。”慧珠客氣道:“謝福晉體恤,今早才讓人去告了這事,不想卻勞了嬤嬤特地過來一趟告知。”王嬤嬤暗自打量了慧珠一陣,瞄了好幾眼肚子,才笑道:“福晉其實早就有這個意思,想讓您多養養。今天特地讓老奴過來,就是為了瞧瞧您可是大好了,如今見您確是氣‘色’不錯,福晉她也該放心了。”說完,吃了茶,關切問了幾句,告辭離開。

  慧珠見人走了,也往里屋去,素心同旁跟著,說話道:“福晉倒是夠給主子體面,就不知心里又是怎么想。”慧珠淡漠道:“隨便怎樣想,能讓我安安穩穩過了前幾月,在趕在七七之前多做些童衣就是了。”說著話,一是進了里屋。

  屋里,弘歷正趴在炕上,手上拿著筆桿子,胡‘亂’劃著什么,見了慧珠進來,嘟囔了聲:“額娘。”瞬時,慧珠臉上揚起了溫暖的笑容,‘摸’著尚未隆起的肚子,望著弘歷,輕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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