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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遺詔

  凜冽的朔風依然在繼續,殿門前卻異常的平靜,彼此羊的疑云隨著隆科多口里的“遺詔”越滾越大,但無一人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韋,出頭質疑這最后的圣旨真偽。但與真為敵的勢力朝黨又叫他們如何去相信?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愿去相信?——真就是康熙帝指定的下任繼承人。于是,他們毫無選擇的緊緊抓住康熙帝昨日還無恙,今日卻突然病危,晚間又猝死的疑團,死咬不放!

  也許是太靜了,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慧珠有種草木皆兵之威,深深的緊繃情緒下,她不期然的陷入了未來的迷茫中。

  她不知道在真登基為帝,成為雍正時,會生出這般變故;她更不知道前世歷史上是否真有這場即位風波;還有這轉瞬間,四周極快涌來的侍衛是為何而來?那他們又是那邊的人馬?

  此時此刻,一個個疑問如噴涌的泉水在慧珠心里冒起,而對這段歷史一知半解的無奈,對不見弘歷出現的焦慮,對真微微泛起的擔憂,讓她終是摒棄了一貫為人處世的原則,悄悄的打眼看去,一窺究竟。

  然,不待慧珠看清殿門前的情形,忽聽一個哽咽抽泣的聲音從燈火煌煌的殿內傳出:“阿瑪,皇瑪嬤她真的走了,殯天了!”話語隕落的瞬間,一個少年的身影撞開半掩的門扉,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在亮如白晝的殿外,茫然四顧片刻,然后身子陡然一顫,向背手而立的真撲去,旋即跪倒在地,忍不住失聲痛哭。

  極欲忍下卻又隱忍不住的哭聲,似喚醒了這些天潢貴胄、文武朝臣。只見一位氣質儒鴉的男子上前移了幾步,擱開真、隆科多和皇九子唐、皇十子我之間,有意無意的瞟了眼驟然增多的皇宮侍衛,意有所指的看向真,不急不緩的道:“弘歷侄兒尚且悲痛萬分,我等乃是皇阿瑪親子,豈可在皇阿瑪的殿外爭論不休。”話語一停,聲似嚴厲道:“老九、老十還不快向四哥陪罪。”

  被點到的二人不依,何奈皇八子共眼鋒如鷹,二人只得向真抱拳道:“四哥見諒。”真頷,共又道“現在眾位兄弟還未到齊,此時言遺詔未免急切了,不如等十四弟回來再說。”真冷眼看向共,不置一詞。

  侍立一旁的另一位朝士上前稟道:“皇十四子枉顧萬……先帝旨意,遲遲不返京城。古訓,帝駕崩,新帝即位乃是萬事之。老臣聽聞皇十四子現在還在千里之外,難道還要等他回來,再宣讀遺詔,讓先帝不得入土為安?”此話過于嚴苛,真一聲大喝,朝工立馬跪地死諫,場面頓時又陷入一片緊張氛圍之中。

  這時,電閃火石之間,一道刀劍相撞之聲響起,對峙住人皆側目看去,慧珠咬咬牙從弘歷身上挪開視線,亦回而看。遠遠就見四名身披喪服素衣的男人被侍衛攔截在外,一名年長的斥道:“狗奴才,不看我等是誰,就敢隨意阻攔!”侍衛不及答言,隆科多已喝道:“還不快是放行,沒看見是幾位爺嗎?”侍衛領命放行。刀戟一打開,皇三子祉、皇十二子陶、皇十五子顒、皇十六子祿四人即刻快步上彰。

  來時,祉已聽明情況,又想起適才的被攔,向來謙虛迎人的面上亦起了煩憂,遂看著眼前幾個心思深沉的弟弟,深吸口氣,拿出勇氣道:“我虛長眾位幾歲,若各位兄弟能賣個面子,就聽為兄一言。”真迎向祉深顯的目光,拱手道:“三哥年長,是為我兄弟的長兄,真定當一聽。”

  共探究的看向祉,不明他有何言,但眼前的情況卻容不得他不充,只好妥協應是。

  祉身鞠一躬言謝,復又直身道:“今日丑刻(凌晨1點到3點),皇阿瑪急急召見我等兄弟,見完了我等,才至白日見到遠在齋舍的四弟,更是連連召見三次。昨日,皇阿瑪的確精神尚可,而我聽聞,遺詔是我兄弟前腳離開交予隆科多的。”說完,見臉色幾變的兄弟,心里嘆息一聲,又目光灼然于隆科多手里的錦盒,閉眼說道:“現在除了奉旨前去祭典東陵的五弟和遠在西垂的十四弟在京城,我眾多兄弟現在年俱齊。皇叔,請按祖宗規矩作為,是否現在宣讀遺詔。”

  三位六十多歲的老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位頭花白的長者贊許的看了眼皇三子祉,捋須道:“按祖宗規矩,先帝去世的當天,需宣讀遺詔,指定下位繼承人。現在先帝的大部分阿哥都已到了,是時候宣旨了。不過不是不信任隆科多大人,而是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我等一看遺詔究竟,再請大人你宣旨。”

  此番話說的合情合理,無人能與辯駁。隆科多亦依言而言,當著眾人面上,雙手奉上錦盒。老者眼里精光大盛,同樣于眾人而揭開盒子,三人細細研讀。

  慧珠低頭咽了咽唾液,口里的長氣還未出來,忽然眼前一道白光反過,她忙轉頭看去,就見侍衛手里的銀白刀劍在晃動間,放出晃眼的厲光。慧珠只道虛驚一場,忙又回過,正要朝弘歷看去,余光就見烏身邊的烏喇那拉氏、李氏、年氏三人都不可仰止的渾身顫抖。

  看到這,慧珠不知為何,心里當下一松,緊繃的情緒也同時緩解了,但下一瞬,只聽老者言道:“隆科多大人,遺詔無誤,還請大人宣讀遺詔。”短短一句話,又將眾人的心高高吊起,難以言諭的沉寂再次無聲的蔓延。

  慧珠亦是心神俱凝,抬頭的動作生生止住,與烏喇那拉氏等人一起下意識的埋冰涼的地上。

  隆科多尊重的接過圣旨,闊步凌與眾人之前,大聲喊道:“眾人聽旨!”真眾兄弟退到殿外石階處,下擺一撩,齊齊跪地;隨即富有節奏的鐵器重響聲,“喀啦啦”響遍子時的夜空,成千上萬的侍衛應聲跪地。

  轉眼前,整個暢春園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科多一把打開皇倦,望著眼下黑壓壓的眾人,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四子真,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極,即皇帝位……欽此。”

  沉默片刻,眾人又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科多卷好皇倦,親自上前扶起真,繼而一手高舉皇倦,喊道:“先帝遺詔在此,命皇四子真為帝,還有誰人不服。”言畢,又停頓半會,接著喊道:“今日,先帝彌留時分,在四皇子返城前,已命眾位皇子在殿外等候,親口喻下‘傳位于皇四子真’,不知為何有人硬將‘于’牽強與‘十’字。不過現在已有遺詔言明,眾人可是聽旨?”仍是靜默一片,依舊無人開腔。

  皇七子允右起身,上前一步跪下道:“臣弟當時被召于殿外,聞之,皇阿瑪口諭:‘傳位于皇四子真’!”允右一聲‘臣帝’如石破驚天,驚醒眾人,只見三位宗室長者附和道:“傳位于皇四子真!”話落,眾侍衛齊喊:“傳位于皇四子真!”再一頓間,所有人皆喊道:“傳位于皇四子真!”

  一聲聲納罕驚天動地,至一刻鐘后,隆科多抬示意,方喊聲終止。

  真退開隆科多身邊,接著雙膝跪地,雙手高舉,接旨道:“兒臣真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隆科多將皇倦弟予真,真接倦起身,正面迎視腳下眾人。隆科多忙退開一旁,喊了一聲“皇四子真接旨,乃為新帝!”,便于石階上跪下,又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附和“皇上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呼“萬歲”的聲響一直持續著,后面的瑣事繁多。真穩定全局后,忙命侍衛接宮里的主位娘娘前來,又向朝鮮等附屬國出告訃敕書,并準備康熙帝鹵薄、大駕等設備,以至于康熙帝大殮后,至紫禁城辦喪事。

  真帶著親信為之忙碌,慧珠帶著寶蓮跪于殿外露天,耳邊響徹的是鳴鳴哭聲,與悠遠傳來的鳴鐘聲。慧珠知道,康熙帝駕崩的事已傳遍京城內外,現在各寺,各觀都已鳴鐘,直至三萬次后,才是停止。

  風狂烈的怒吼者,雪肆虐的飄落著,慧珠眨了眨睫毛上的雪花,垂下一片焦急的恐慌!是的,此刻隨著一的寒流襲來,風雪不停的散落人間,然后慢慢化成雪水,她的心是焦急萬分,恐慌萬分·!生怕寒冷的冬夜里,寶蓮染上風寒,以至了高燒……

  正強忍著憂心焦急時,身旁驀地驚聲連連,慧珠懷抱住寶蓮,偏頭看去,就見年氏歪倒在石階上,雪白的素擺上是抹抹鮮紅的血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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