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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繡娘(17)

  看著銅鏡中模糊不清有的容顏,摸著光滑的肌膚,愛憐傻笑著一摸再摸,總共十八摸,自戀到不行。

  小蘭有些看不下去了,終于在她打算第十九摸時說道:“小姐,您這是還打算摸多久?夫人在前面等著您吃飯呢”。

  愛憐被她說的俏臉一紅,人家前世雖然也挺好看,可也沒這么好看呀,好容易光明正大的露出這張臉了,怎么還不讓人家再過過癮,不過剛才——好像——真挺——那啥地,算了,吃飯去。

  披上淡藍色的斗篷,領口的皮毛讓她被包裹住的肌膚很是舒服,推開房門,外面的冷空氣,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誰念叨我呢?’愛憐心中嘀咕著。

  “下雪啦!”雖然地面已經被周劉氏掃過一遍,可是又落了下一層薄薄的輕雪,愛憐心情好,感覺這雪都是那么可愛,用手接過飄揚的雪花,雪花調皮地躲了開來,她的手,又帶著人追逐著雪花,一時之間愛憐清脆的笑聲在院子中響了起來,讓一旁的小蘭也有些好笑起來,平日里最是穩重的小姐,這兩天出奇地活潑起來,這大概是脫離了那個于府的原因吧。

  好在愛憐還知道她們還是要吃飯的,王氏還等著她,所以追了一會兒便帶著小蘭去了前院兒。

  即使搬進了新家,母女二人的作息規律也沒什么大的變化。

  王氏:繡花兒、喝茶看書,偶爾還要出去聯系繡活兒。母女二人的手藝高超,才能讓繡品在這京城之中的銷路極好,都是大家或貴人們購買,已經形成了特定的購買群體。

  而前些日子,王氏便已經聯系了一些方便的客戶,可以直接派人到家里來取成品,定下需要的繡品。

  現在母女二人接的小繡品的活已經少多了,大多數都是些衣袍、床品、屏風、圍幔等大活兒,這樣的活兒雖然時間久,但是每一件都能賣出一個極好的價格。

  王氏和愛憐還商量著過一段時間便在附近盤下個鋪子,再雇傭一些繡娘,要不然只憑借母女二人,是做不完的。

  而愛憐的生活就更充實了,除了刺繡,還會看書、彈琴,有時候在這后院中還會哼唱幾首小蘭聽不太懂的曲兒,也沒太聽懂她含糊唱出的歌詞,只是聽旋律,奇怪又好聽。

  這一回有了條件,愛憐打算找一個水平高的古琴老師,這事兒也曾跟王氏提過,只不過今天飯后,愛憐又提了一次,王氏答應著會留心的。

  愛憐知道王氏既然答應了,便真的會給她留心的,對于學習這些技能,娘親從來都是不會拒絕的,哪怕曾經還幫著她女扮男裝去私塾學習。

  可見王氏對她有多寵愛,幾乎算是百依百順,當然前提也是愛憐從不提無禮的要求,從小到大,愛憐要求的東西都很少,從不挑吃不挑穿,只是愛學東西,這一點王氏覺得再不滿足她,那就對她太過虧欠了。

  彈琴的時間,一般被愛憐挪到了晚飯后,這時候的天色已經晚了,點著油燈的光亮也并不算亮,這時候繡活兒是很傷眼睛的,所以一般情況下繡活兒都是在白天進行,而清晨則會看半個時辰的書來調劑一下。

  中午的午睡則是雷打不動的,這是健康養生,這四個字,王氏總聽愛憐掛在嘴邊兒上,好在這么多年來,母女二人,連帶著丫鬟小蘭也和她們一樣,每天必午睡。

  而這個習慣將會傳染給新來的小青,愛憐心里暗戳戳地想到。

  今晚撫完琴后,愛憐便在王氏的臥房中,小蘭和小青都在王氏確定暫時沒什么要伺候的后,便去了后院小蘭的屋子里做著衣服,做著鞋,兩個人還是個伴兒,本來這個家里的活計就不是太多,所以王氏沒事兒也不圈著她們總在身邊照顧。

  愛憐也囑咐她們不要做得時間太長,很傷眼睛的,小蘭和小青脆生生地答應著。愛憐也不再管她們,坐在火炕上,炕上熱乎乎的,捧了杯茶水,邊和娘親聊著天。黑米這時安靜地趴在腿邊,似是假寐。

  王氏左右也沒事兒,便陪著女兒說說話,愛憐時常如好奇寶寶般地問些她看不懂,或不明白的問題,雖然跟著娘親學習了不少的規矩和禮儀,雖然她也對有些規矩很是深惡痛絕,但是卻也不得注意和遵守,她也怕因為一件小事,把自己弄成萬劫不復,王氏也很有耐心,慢聲細語地給她解釋著剛剛提出的疑問。

  愛憐和王氏坐在火炕上,地上的碳盆里也散發著熱氣,茶水冒著熱氣,醺得兩人有些相似的面目都有些不太清晰了,輕嗅慢飲,王氏的聲音輕柔和緩。

  “于慶安只是一個鄉紳,于府院里的規矩立得并不好,否則哪有我說和離就能和離,還能把你一直帶在身邊撫養,那龐氏做為當家主母,后院里的妾氏們并不尊敬或者害怕她,按規矩禮法來說,我一個妾氏,是不能自己撫養自己的子女的,都要交到嫡母龐氏的跟前撫養長大,可是你看于府,不只是我能夠獨自撫養你,就連馬氏、季氏和錢氏,明面上把兒女交給了龐氏,可其實孩子們還是在他們各自的娘親身邊,這樣的事情極少會出現在高官大戶人家里的,他們府中的規矩一般都是極嚴格的,雖然后宅爭斗如同后宮爭斗一樣烏煙瘴氣的,但是表面上,或者明面上,規矩還都是要守的,什么孝道、禮法不能廢,即使那些后宅女人們,再如何爭斗,也首先在明面規矩禮法上是挑不出錯來的,否則后果輕則名聲盡毀,重則小命都保不了,哎——”

  輕嘆著氣,王氏的眼神有些朦朧,曾經這么多年的經歷,一一在她腦海中閃過,那些人生當中的過客的經歷也讓她不勝唏噓,自己如今能和女兒在一起,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這些年于慶安和龐氏一直沒太敢于折騰我,也是被我的拿孟淑妃的名頭嚇的,雖然我出宮的時候,孟淑妃和我說過,可以托人給她帶信兒,可是我清楚,我和她的主仆緣份也到了頭,即使我再難,也不能真的信以為真的去找她的,她對我已經仁志義盡了,因為她的不小心而連累得我們這些繡娘被發賣,也算還了她在宮里面一直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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