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剛過完十四歲的生辰,又一連十來天在家看書習字、刺繡練琴練拳的,愛憐感覺自己自律得都快趕上特種兵了,當然這個形容有些夸張,但是卻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這不學累了,她也是要放松一下心情,勞逸結合的,便熟練地與小蘭換上男裝,邁著方步便出了王宅。
先是溜達到了王氏剛開業沒多久的繡坊看看,這間繡坊也兼營成衣,不過只接受訂制,算是走的高端路線,雇傭了十幾個繡娘,手藝都十分不錯,雖然與王氏和愛憐有些差距,可是一些普通訂單還是能夠勝任的,再加上有王氏時不時地一些指導,這些繡娘的水平也提升得很快,但是一些特殊繡法,卻是王氏的不傳之秘,只教給了愛憐一人,有道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所以王氏也不會傻到對這些繡娘毫無保留。
繡坊一切照舊,時不時的有顧客上門,生意著實不錯。
愛憐和小蘭頂著大黃臉,雖然儀態氣質皆不錯,可是倒底被這臘黃的皮膚奪去了不少光彩,讓愛憐不至于那么顯眼。
兩人輕車熟路地摸到了戲園子,給看門的交了銀錢,看門的小廝看到小蘭多摸出了幾枚,本以為會有打賞的,可見小蘭數了數手中的銅錢,然后把剩下的四枚重新揣回了荷包,這讓小廝看她們的眼神都變了,有懊惱,還有不屑。
不過小蘭早已經唯小姐命令是從,形成了絕不充大款而多給一個銅錢,上酒樓吃飯,飯錢是吃了多少,給多少錢,她可沒有打賞的習慣,畢竟,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雖然現在繡坊的生意已經上了正軌,也由王氏照看著,可是在這之前,她們的每一個銅板都是娘倆兒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常常累得脖子酸疼,眼睛發花的,就為了裝那啥,就白白給了別人?這事兒她不干。
在小廝的不善不喜的目光中,主仆二人全不以為意地踱著方步便進了戲園子,里面一個小廝給她們引到了座位上,端上了茶壺,給兩人倒上了茶水,雖然茶葉不怎么樣,可若是看得渴了,也是能夠解渴的,畢竟主仆二人以前也都是喝的類似的茶葉,可能有時還不如人家的茶葉好呢,所以她們也不挑,渴了就喝點。
點心什么的,卻是要花錢買的了,主仆二人除非真餓了,一般這個錢,她們是不花的,愛咋咋地,她們就是這么摳,就是這么小氣。
愛憐前世的時候,除了黃梅戲,別的戲種除非特別出名經典的曲目,她并不是很喜歡聽,那時在她看來,像那些經典曲目當中,也就那么幾段挺好聽的,其它大多數時候,咿咿呀呀的,能把她看睡著了,她十分不理解那些戲迷們的感受,但是黃梅戲她是真心愛聽,還愛學著唱,什么女附馬天仙配啥的,曾經女附馬中的那段‘為救李郎我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還唱得挺好聽的,這曾經一度讓她沾沾自喜過。
但是她們現在看的是京戲,是那種前世看來‘咿咿呀呀’能把唱睡著了的那種,她們也是有一次實在不知道往哪里逛了,也不能真去逛青樓啊!就跑到這里來了。
雖然她真挺想見識見識這個時代妓女合法化的時代,這個算是正規經營的妓院到底是不是真像電視、電影中表現的那樣,老鴇子一喊“姑娘們,接客啦——”,然后一堆鶯鶯燕燕的嬌聲齊答“來啦——”的場景,但是她們是女人,真要穿幫了,可不只是捅了大簍子的問題,還有可能真的會出現生命危險,畢竟她現在還只屬于一個商女,沒權沒勢沒背景的,真出了事,王氏也救不了她。
她可不想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給自己和王氏招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她們在無聊之下,便逛到了戲院,當然頭兩次去時,并不是為了聽戲,而是為了見識見識古時的戲園子到底是什么樣的,她在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四處觀察臺上的生旦凈末們的表演,還有臺下跟著叫好的觀眾戲迷,來回穿梭的小廝跑堂們的同時,也便順道欣賞了一下臺上的表演。
剛開始還是覺得節奏好慢,聽不懂他們在唱啥,到后來漸漸有了興趣,也能坐得住來聽了,就連頭幾次一直打嗜睡的小蘭,目前都被培養出來點兒興趣了。
這不是,主仆二人又來過癮了,兩人愜意地坐在那里,瞇著眼睛,等著好戲開場。
愛憐的眼睛又是下意識地四處掃了一圈兒,這里常來的人,她都有點印象了,一看他們就是老戲迷了,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大概也只有戲園子和青樓是能夠讓人消遣的了吧?
不過隨意的目光掃過,卻猛然間又轉了回來,那是——劉云曼?
女扮男裝的劉云曼,一看就是個女的喬裝打扮,不知道她這種裝扮,是想糊弄哪些傻子能夠相信?耳朵眼還在,胸前那對剛剛發育的小籠包還在,臉上沒有任何化妝,但明顯比男孩子秀氣很多的臉蛋兒,還有一說話那嬌聲細氣的,哪個男孩是這樣的?偽娘?她是自己傻?還是當別人都傻?
愛憐有著原主前世的記憶,對劉云曼這個對原主前世至關重要的人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能夠一眼在這戲園子陸陸續續快坐滿的席位看見了她。
她們兩個人都是十四歲,愛憐的個子要高一些,現在已經有一米六左右,她去年才來葵水,還屬于青春期,身體沒有發育完全,但是胸部已經開始發育了,如果不束胸是能夠看出來的,所以小胸脯也束得平平的,不像前些年在鎮上求學的時候,身體還沒有發育,各種第二性征還沒有出現,扮演一個小男孩兒,除了把臉弄得臘黃,換身衣服外,并不需要什么其它的裝扮。
耳朵眼還是十三歲才扎的,當時還把她疼夠嗆,不過出門喬裝,愛憐也是用脂粉把耳朵眼給堵上,然后再涂上黃色的藥汁,可以說不趴在那里細看,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