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憐在成親的第二年時,聽到別人說起過劉云曼的消息,聽說這消息是陸家那邊傳出來的,說是有一天,一個臟兮兮的女人找到了陸家外放做官的地方,敲開府門后,就要找陸致遠,門房當然不可能通報,這樣一個乞丐找上門來,要見他們家少爺,豈能讓她成功。
求了幾次之后,沒能成功,她便整天守著人家大門,直到守到了陸致遠,雖然面前的人感覺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已經餓得頭昏眼花的她,也沒發現他與之前的陸致遠有什么不同,撲上去就喊著‘致遠,你為什么丟下我不管,為什么要那么對我?’
陸致遠本以為是個瘋婆子,可是卻聽到她喊他的名字,細看之下,這女人長得還不錯,只是太臟了,他自己也是個花心大蘿卜,到處偷香留情,他以為自己可能什么時候招惹過她,然后忘記了,根本沒想過有人會假冒他行事,不過這女人都成這樣了,他也很厭煩,便讓人把她趕走了。
劉云曼傷心欲絕,卻沒想到兩個家丁從那臟透的樣子中看出了她的底子其實很好,便借著趕她的機會,把她帶到了一處租來的小院,讓她打來水燒熱清洗一下自己,然后給她帶來一套衣服。
劉云曼以為是陸致遠心軟了,看看自己這個樣子,也知道沒辦法接近陸致遠,便聽話地照做了,卻沒想到,收拾干凈之后,這兩個家丁便把她給輪那啥了,堵住她的嘴,她連喊都喊不出來,之后便被鎖在了這里,每天供這兩個家丁發泄獸欲,一個多月后,那兩個家丁又找來了幾個朋友來共享她,一直到她不知什么時候染了臟病,才被他們扔到了城外。
后來有人說她死在了城外,被人扔到了亂葬崗,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她一輩子都搞明白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她會這么倒霉?死都沒想明白。
秦毅成親四年后歸來,被皇帝升官封賞,并封了愛憐為三品誥命淑人時,消息也傳到了明陽鎮的于府,當打聽到秦毅的夫人,就是他們家那個小透明的于愛憐時,不禁眼珠子都紅了,于老爺和龐氏曾經不止一次地找過王氏,找過愛憐,可都被擋在了門外,連府門都沒進去。
她們已經和于家沒有任何關系了,于老爺看著王氏和愛憐那如花的美顏,心中不禁后悔,自己怎么就放了這對母女出了府呢?
龐氏挪著她那臃腫的身體,看著面前似是與她女兒年紀相仿的王氏,也是嫉妒的發瘋,但卻不敢有絲毫表現,他們兩夫妻一直致力于巴結官家之人,卻沒想到自己曾經看不起的一對母女,卻已經是他們仰望都望不著的了,兩人郁郁地回了陽明鎮,再也沒有找過來。
愛憐覺得于家雖然一直忽視著她們母女,于老爺的妻妾和子女也沒少刁難王氏,愛憐被王氏保護的很好,刁難還少一些,可是他也給了母女二人十多年的容身之所,所以愛憐從未想過去找這家人的麻煩,各自不相干就行了。
先皇重病在床之時,那時秦毅已經是當朝從一品驃騎大將軍,愛憐也已經是一品誥命夫人,秦毅找了機會帶著愛憐進了宮,也是在那之前,愛憐告訴了秦毅她真正的身份,讓他幫著她進宮,看看重病的皇帝。
當皇帝看到她時,并沒有什么特別,可當她看到愛憐手中的那枚玉佩之時,陳封了多年的記憶才重新在腦海中被記起。
他知道這枚玉佩被他送給了那個無意撞上與他發生夫妻之實的女子,當時他是被一個他很討厭的美人下了藥,所以才會不顧場合地要了她,事后感覺對她有所虧欠,便給了她這個玉佩,讓她可以過后去找他。
而幾個太監因為剛剛得知皇帝居然被下了藥,驚慌失措中,也忘了問這個女子的身份,喝沒喝避子湯之類的,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下藥這件事,那個美人被打入了冷宮,在那以后,皇帝對于妃嬪的一切吃食都十分注意,除了皇后,再臨幸美人,都讓太監把人送到他的宮中,自己輕易不去她們的住處了,皇帝都是多疑的,也都是怕死的,春藥能夠下成功,那么毒藥也能。
皇帝躺在龍床之上,臉色蒼白且瘦削,卻龍威尤在,他回憶著這段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記憶。
那個女子后來并沒有拿著那玉佩來找他,時間久了,他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但當看到愛憐手里的這枚玉佩之時,他都想了起來,并驚疑地看著她,曾經的那個女子的面容,他早就忘了,所以也無從看出她像不像那個女子,卻能在她的臉上,看出像自己的地方。
難道——
“皇上,當年那個女子便是我的娘親,當年她是孟淑妃宮中的繡娘,而那次沒幾天,便在后宮爭寵的事情中受到了牽連,被發賣了,我娘被京城外陽明鎮的鄉紳于慶安買了下來,娘親在成親當晚使了計策才沒同他洞房,同時讓自己脫了賤籍,成來了平民,第二天便劃花了臉,讓于慶安厭棄,我十三歲時,與于慶安合離,帶著我回到京城開了繡坊,一直到后來我嫁給了秦毅。”
“我娘在嫁給于慶安之前,也就是出宮之時便已經有了我——”愛憐看著已經快瘦脫相的皇帝,輕聲講述著。
“換句話說,我是您的女兒,您是我的生父”愛憐看著皇帝的反應。
“沒想到,沒想到啊!你的閨名兒叫——”
“我叫愛憐”
“憐兒,朕根本不知道你的出生,你娘從來沒找過朕,當時如果朕知道這事兒,如何會讓你娘出宮,朕雖然自認后宮女人不少,兒女也不少,但卻從未錯待過任何一個兒女,都是我親生的孩子,我的血脈,父皇這就叫人恢復你的身份”皇帝這長的一句話,分了好幾次才說完,語氣還帶了絲急切,他沒有再著手找人調查當年之事,因為從相貌上,他已經確認了大半,再說,他也沒有那么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