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高考前的將近二個月左右,陳野說,就要高考了,他想要在高考這個重要的時刻之前,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她當時還拒絕過他,可是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又不忍心了。
于是,就在今天,星期日,難得的休息日,陳野對愛憐說,她父母都去了郊區姥姥家,得晚飯后才能回來,便把愛憐領到了他家里。
也就是在這一天,愛憐從女孩兒變成了女人,也是這一天,一顆種子扎根在了她的體內。
高考前一天,得知自己懷孕后,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野,得到的是冷漠回應,不但讓她考完試打掉孩子外,還埋怨她不做好防孕的措施,并且告訴她,他并沒有錢給她打胎,讓她自己想辦法。
傷心至極的愛憐,走路都恍惚著,沒注意腳下,被一根橫著的手腕粗的枯樹枝拌倒了,正摔在了凸出的石頭上,石頭正對著小肚子,那一天,她流產了,被人送進了醫院,不但得到了她那個賭鬼老爸的臭罵,還錯過了高考,更讓她崩潰的是,這次意外竟導致她今后極難受孕,懷孕的機率無限小,只不過這時的愛憐還小,她還不懂這件事的意義,她只是一直在為錯失了高考和陳野的冷漠而哭泣,甚至賭鬼老爸的罵聲,她似乎都聽不見了,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愛憐出院后去找已經高考結束的陳野,卻被告知,他已經出國旅行去了。
他說沒錢給她打胎,卻有錢去旅行,這事實讓愛憐明白,原來,她認為的愛情,一直是她一個人的想法,跟他無關,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就那么輕易地相信了一個人渣的鬼話,賭上了自己的所有。
家中愛父除了上班就是賭,賭輸了,回來罵愛憐這個沒用的不知廉恥的女兒;贏錢了,便買些熟食和白酒,回來吭著小曲喝著小酒,喝多了,繼續罵她,當然還有她那個跟人跑了的媽。
愛憐這期間幾次看到馬老師的來電,可是卻無顏見到自己的班主任,所以從未接起來過。只是默默地看著那號碼流淚。
愛憐只是高中畢業,所以只能去飯店當服務員,一個月賺一兩千塊錢,有時還要支付賭鬼老爸的賭資。她去陳野家附近流連了許多次,才算等到了陳野的出現,只是他看到了她后,卻轉身就走,仿佛她身上有病菌一樣,甚至怕她追上,還用跑的。
愛憐傷心極了,平日里好強的她,再也不想自己的自尊心被人踐踏,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去找過他。
打工,賺著微薄的薪水,她如同凋零的花朵,機械地做著事,直到一年后的一天,愛父的行為讓愛憐再次失控,因為他輸掉了她。
無論怎么掙扎,她也沒能逃脫那些放錢給她爸的男人,無論怎樣苦苦的哀求和哭泣,卻也打動不了那個冷漠的男人,她爸一臉害怕和漠然,就那么的看著她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帶走了,她爸怯懦的話聲一直在她耳邊回想:“反正你也不是什么黃花大姑娘了,跟誰不是跟?”
那時的她,天都塌下來,絕望——
無盡的絕望——
可是她才十八歲,她不想死,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她認命地被那男人給帶走了。
愛父沒過多久,再一次欠下巨額賭資,開始打她房子的主意。
她住著房子的爺爺留給她的,產權是她自己,上次也是因為愛父沒有產權證,所以只能用女兒頂賬,這回連女兒都沒有了,所以就剩下那套小房子了。可是愛憐不交出來,那些人也拿不到,所以那男人繼續逼迫著愛父,愛父給女兒下了跪,求她把產權證拿出來,可是愛憐早已經對他絕望了,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個自私的男人,愛父見女兒對他的祈求無動于衷,又開始破口大罵,罵她就是賠錢貨,是個賤人,是個大不孝的,可是,不管他怎么樣,愛憐都無動于衷。
愛父被人帶走了,她從未打聽過他哪里去了,因為自從他把她輸給那個叫呂松的男人后,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已經與她再無關系,他的生死,再也與她無關,就這樣吧。
即使呂松為了把那套房子弄到手,打她、虐待她、侵犯她、不給飯吃、不給水喝,可是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即使銀行卡的密碼都沒有透露過半個字,那都是爺爺留給她的,誰都不能動,哪怕死,她也要守住最后的這些。
她沒有自殺,而是選擇了茍且偷生,認命地成了那個撈偏門男人的情人,十八歲的情人,一當就是十年,她搜集了他十年的證據,一舉把他送進了監獄,而且最后開庭審判時,判了無期,不過她沒有等到判決的那一天。
因為她沒想到,即使進了監獄,他也能指揮著他的小弟開始報復她,在她慌不擇路的逃跑時,被一輛大貨車卷進了車底,香消玉隕。
而現在,就是那天,她人生中那個最重要的轉折點,向前踏一步,等候她的便是萬丈深淵,還好,回來的很及時。
背著書包,飛快地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車上人不多,愛憐找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轉頭看向剛剛出來的那個小區,前世,就是在這里,陳野,看到她來轉身就跑,視她如洪水猛水般。
這時,她看到了頭發還滴著水的他,正跑出了小區門口,左顧右盼地尋找著她,一無所獲后,便低頭按著手機。
看著破舊的諾基亞黑色手機顯示的那個名字,愛憐唇角微翹,一抹冷笑掛在唇邊,隨手把他的電話拉黑,抬起頭看向路邊的行道樹,飛快向后倒去,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陳野甩了一下頭發上的水珠,旁邊一個尖叫聲響起,嚇了他一大跳。
“啊!干嘛呀?”兩個十六、七歲的女生正打算從他旁邊繞過,陳野甩著剛洗完的頭發,水珠正好甩到了一個個子不高,胖胖的滿臉雀斑的女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