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女兒也真的十分失望,這個拎不清的,人家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她可倒好,撞了南墻,頭破血流也認為是自己沒剎住車,與別人無關,堅決不回頭。
苗家三口人再如何不喜歡苗愛憐,整天指桑罵槐地給兒媳扔小話,苗顯貴的冷暴力,整天土豆白菜的,也沒能讓她的奶水少一點,只能說,這時候的苗愛憐還是挺幸運的,斷奶前,她一直都是白白胖胖的,并不鬧人,晚上睡大覺,一睡一宿,雖然總是尿床,但是不會把大人吵醒,已經是個很好帶的孩子了。
可是這時,何英艷也上班了,工廠里倒班,輪到值夜班的時候,便把愛憐扔在了家里,這時的愛憐便開始了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一周歲多的孩子,經常被何英艷鎖在家里她就上班了,不管孩子哭、尿、拉、餓,苗顯貴這時經常接些跑長途的活兒,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一趟,愛憐能平安長到大,都得說是她可能在娘胎里摸過錦鯉,但是投胎的時候肯定沒摸,要不怎么投生到這么個人家里。
孩子總是這樣子扔在家中,何英艷已經習以為常,不再拿它當回事,本來白白胖胖的孩子,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變得黑瘦小起來。
在愛憐三歲多時,何英艷為了省事兒省錢,并沒有把孩子送去幼兒園,還是鎖在家中,那天走時,家里的窗戶沒關,平房,窗戶還帶著鐵柵欄,倒不怕孩子從窗戶跑出去,但是那天忽然間陰天,下起了大雨,氣溫急轉直下,之前熱,后來涼,她一個小孩子玩著玩著就困了,躺在那里就睡著了。
結果,這樣大溫差之下,她感冒了,但是何英艷并沒有當回事兒,結果小感冒轉成了肺炎,苗愛憐一宿宿地咳嗽,讓何英艷也睡不好覺,第二天早上,孩子也沒起來,但也沒斷了咳嗽,當她看到女兒通紅的小臉兒時,用手在摸了摸滾燙滾燙的,就連孩子呼出的氣都是熱呼呼的,她才感覺有些害怕了。
急忙抱著苗愛憐去了醫院,結果醫院說孩子已經是肺炎了,而且很嚴重,需要馬上住院治療,雖然不想住,但是她也不能看著孩子去死,無奈只得交了住院費,一住就是一個星期,苗愛憐好險沒丟了性命,這時好算是搶救回來了。
不過這次之后,每次苗愛憐感冒咳嗽后,何英艷都會給她吃之前醫院給開的那種口服藥,感覺效果很好,可是孩子卻越來越胖,雖然吃的不多,但是還跟吹氣似的胖。
何英艷并不知道,她給孩子吃的那種藥里含激素,不能長時間服用,更不能當做日常用藥,這時候對于醫院處方藥管理并不嚴格,醫生們在患者住院期間開的口服藥,只是在病人住院期間服用,并且口服療程不會超過三天,可是何英艷看到這藥很好使,便把藥盒留了下來,每到孩子生病便給她吃上。
長年服務激素類藥物,致使她的身體越加肥胖,并且體質很虛。
在苗愛憐七歲之時,何英艷又懷孕了,這一次她如愿以償地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取名叫苗愛寶,他是苗家的大寶貝。
而苗愛憐則成了小可憐和小透明,雖然父母不至于虐待她,但是也絕對稱不上是愛護她,她沒上過幼兒園,沒上過學前班,直接上了小學。
因為胖,從小她便受同學的嘲笑和欺負,剛開始她還哭著回家找安慰,但等來的卻是苗顯貴的不理不睬和何英艷的辱罵。
罵她本來就這么胖,人家也沒說錯……
再多說什么,迎來的便是一個大耳光了。
從此以后,她不再說什么了,在學校受了委屈,也默默地忍受下來,再也不會回家訴說,也不敢哭,哭也只是偷偷的,不能讓他們聽到,如果聽到了,何英艷就會罵她是哭喪,罵她是喪門星。
可是對苗愛寶,他們全家都會拿他如珠如寶似的,哪怕一個小小的感冒,也會抱到醫院檢查,很怕一個不小心再耽誤了。
上幼兒園、小學、初中,一直接送到高三畢業,這些待遇,苗愛憐從來都沒享受過。
甚至上高中時,苗愛寶攀比同學家的家長都有車接送,何英艷咬著牙考了駕照,并買了一臺十幾萬的車來回接送兒子,當然苗顯貴在家時,便由他來接送。
苗愛憐只是默默地看著父母的眼中只有弟弟,而她可有可無。
大學期間,苗顯貴和何英艷以她以成人為由,只支付了她一個學期的學費,便不再管她接下來的三年半的大學學費,都是她各處打工才勉強支撐著自己大學畢業。
好在,她一直學習挺好的,畢業時,自己爭氣,考上了公務員,如今是政府機關的一名普通科員,雖然普通,但是收入很穩定,不會怕單位某一天突然沒有緣由的解雇她,也不必擔心某一天單位會破產。
她很滿足現狀,但是即使參加工作了,因為她的體型也飽受歧視。
單位受到的不公待遇與學校又是兩種表現方式,學校里的學生,還是比進入社會單純,雖然有一些看不起她的人,但大多數還是單純善良的。
苗愛憐在這方面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是參加工作后,她受到的便不只是異樣的目光那么簡單了,還有的就是來自同事們的惡意。
是不是她的工作,都理所應當地交給她做,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若是稍稍做得有些不對,那么所有的錯誤也都要她來承擔。
再有就是同事們的冷暴力,以及當面笑呵呵的,背后捅刀子的口蜜腹劍之人,簡直不要太多,她感覺自己每天都活得很累很累。
那些人都不是她能得罪的,大半在這里工作的人,背后都有一定的勢力和背景,不是她這個憑本事考進來的沒有根基的小科員能夠抗衡的。
所以,她幾乎是整個大樓里,最憋屈的一個了,她經常能夠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言語中是對她的污蔑和瞧不起,哪怕在電梯里面,她也能夠察覺到那些人看到她龐大的體型時那嫌棄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躲開她,仿佛她的身上有什么病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