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別墨跡了,整天除了這些,你也說不出什么來了”劉建宏一臉的不耐煩,還往口中扒拉著飯,他一天沒吃飯,晚上這頓,是他一天里唯一的一頓飯,打起游戲來,他忘了早飯,忘了午飯。
“怎么就行了?你瞧瞧你這副德性,二十多歲了,你啃老還想啃到什么時候?也不出去找工作,也不出去賺錢?你看誰家像你這么大的小伙子在家讓他爹養著?你不嫌丟人啊?”劉昌旺感覺火氣更旺了,恨鐵不成鋼。
“你怎么知道我沒找?我不知道在網上投了多少簡歷,可是沒有人錄用我,我有什么辦法?”劉建宏一副我有理,我也沒辦法的模樣,沒把劉昌旺氣死。
“那工作,光投簡歷就能找到?你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學畢業的,一個破三本,你在網上投到天荒地老,也沒有人會用你的,你不會出去找?或者開著我的貨車,跟著我送貨,也能養活你自己啊!”劉昌旺飯都吃不下去了,碗筷一撂,沖著兒子怒喝道。
“誰開你那小破車,讓同學知道我送貨,還不得笑死我呀!再說,現在找工作,不都是在網上投簡歷?是他們眼瞎,看不到我這個人才,不錄用我,是他們的損失”劉建宏振振有詞。
“我真不知道,你一個破三本還勉強畢業的,有什么好驕傲的,出了這個門,你還能做什么?如果你一輩子找不到工作,還要讓我養你一輩子?你想的可是挺美,我也想養你一輩子,可是我活得了那么久嗎?我沒了,你咋整?你想沒想過?”劉昌旺的危機意識還是挺強的,可是兒子不爭氣,他有什么辦法?
心臟又開始難受了,他的眉頭緊蹙,這一次的時間比白天那兩次長了一些。
劉建宏眼睛就盯著菜呢,壓根沒注意自己的爹此刻難看的表情。
不過,不大一會兒,那種感覺又消失了,劉昌旺心中感覺好像有些不對,他懷疑自己的心臟好像出問題了。
‘他是個怕死的人,明天上午不去送貨了,要去醫院看看去’他心中想著,兒子的事情再放放。
“你這樣子,你看誰家的姑娘能跟你?什么時候你才能成家娶媳婦?沒事兒自己也好好想想吧,吃完了,把碗洗了,不能成天是我在伺候你”劉昌旺率先結束了這場氣氛不太好的談話。
劉建宏想推脫不干,可是老爹已經起身回了房間,房門‘啪’地一聲關上了。他張了張口,唉!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啊!現在還得指著人家養自己,得,這碗還是洗吧!
于是,他只是洗了兩個碗和一個盤子,就回屋接著玩游戲去了。
劉昌旺出來,到廚房一看,心臟又開始難受了。
幾個碗盤,洗完了,扔在瀝水槽中,鍋沒刷,灶臺沒擦,地沒掃,垃圾桶也是滿的,洗菜池里都是菜葉垃圾——
這還真是洗碗了,劉昌旺忍著心臟處傳來的不適,過了一會兒,才又上手把其余的活計干完了,雖然按愛憐的標準,收拾的也不咋地,但好歹比他兒子收拾得強多了。
收拾完之后,今天的劉昌旺早早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他還是起早把飯做好了,自己吃完后,給兒子留了一份在鍋里熱著,然后便收拾東西去醫院了。
掛了心內號,大夫一頓檢查,結果什么也查不出來,建議他得戴上holter(24小時動態心電圖)觀察。
劉昌旺挺惜命的,大夫建議的,他馬上聽從,乖乖地戴上了holter,下午都沒有去送貨,中午買了些菜,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看著冷鍋冷灶,掀開鍋蓋看了看,早上留給兒子的飯菜已經不見了,廚房的洗菜池里堆放著臟碗臟盤子,中午要吃飯,還得自己做,兒子長到二十多歲,至今,他還沒吃過他給自己做的一頓飯呢。
這時候,他又想起老伴兒來了,不知咋滴,思維又轉到了對門那個小丫頭身上了。他一邊做著飯,一邊尋思著,那個小丫頭今天是不是又去超市后面的休息室了?
看來不買水果,他也應該去那里溜達溜達了。
做好飯,他賭氣,也沒有叫兒子,悶頭一個人吃飯,然后把剩下的飯菜熱在鍋里,把其它的都收拾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高級水果還剩點兒,吃,自己不心疼自己,誰心疼?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嗎?
晚上,愛憐用精神力觀察到了劉昌旺身上的holter,不厚道地笑了。
第二天劉昌旺去醫院取下了holter,結果出來,居然什么也沒有看出來,醫生說沒事,讓他沒事少生氣,情緒起伏不要過大等等。
他也無奈,只得又回了家。
這幾天,一切都安排妥當,愛憐也開學了。
還是與其它大一新生一樣的報道等開學流程,軍訓都沒能逃得過去,所以這段時間,愛憐一直留在學校里。
軍訓過后,愛憐辦理了走讀,家在本市,離得又不是很遠,所以,一切也很順利。
愛憐每天如同之前上班一樣,早出晚歸的。
同時也開始系統地學習起來。
而這一個來月的時間里,劉昌旺的情況越發不好起來,心臟那種難受的感覺頻繁發作,已經讓他無法工作,醫院跑了多少趟,可是始終沒辦法查出什么來。
本來這里就是京城,全國最好的醫院都在這里,這里再查不出什么來,去別的地方更是徒勞的,劉昌旺內心很絕望。
愛憐現在已經每天回家住,看到了外出買菜的劉昌旺,胡子拉喳的,很憔悴,見到愛憐,也沒有了往日的笑瞇瞇,冷漠地開門進屋,沒有多余的話了。
現在生命大事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想了。
愛憐心中冷笑著‘快了——’
劉昌旺當然看到了愛憐,但是他沒心思再想她家那個小丫頭了,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讓他這幾天的心情更加糟糕。
看看依然如故的兒子,他心中升起一種悲涼,自己都這個樣子了,兒子卻跟沒看見似的,唉!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嗎?今生偏偏這么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