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二店。
總經理辦公室。
魯清明坐在會客沙發上,腰挺得筆直,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
沙發對面,陸岳濤正在不緊不慢的泡茶,
香氣撲面而來,可是魯清明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茶水之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問。
語氣沒有了平日在學校里的張揚,反而有些心虛。
他發現,自己好像招惹了一個根本惹不起的人。
這家‘東升休閑中心’開業不久,距離學校很近,他們一幫男生偶爾還在背后意淫過,說什么時候有錢了,一定要進去玩玩。
誰能想到,這他媽是陸岳濤家開的!
再沒有社會經驗,魯清明也知道,像這種規模的娛樂場所,不是說有錢就能開的,還得有勢力,黑白通吃。
事實上,陸岳濤領著他進休閑中心,走到辦公室的一路上,遇見好幾撥人,有的是彪悍兇狠紋龍畫鳳的社會人,有的則是掛金帶銀的有錢人,
可無論是哪種人,對陸岳濤都客客氣氣。
而陸岳濤對他,更可氣,進門之后,只說了一句‘請坐’,然后就面帶微笑的開始泡茶。
越是這樣,魯清明心里越慌,忍不住握了握拳頭,好像再給自己打氣。
“別緊張,喝杯茶,潤潤嗓子再說。”
陸岳濤似乎捕捉到了這個小動作,微微一笑,用茶鑷夾了一小杯放在他面前,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哦……謝謝。”魯清明下意識的拿起小茶杯。
茶杯剛舉起來,還沒沾唇,陸岳濤就說:“魯清明,幫我個忙吧。”
魯清明手一抖,幾滴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手背上。
“我能幫你什么?”他抬起頭,疑惑不定的問。
陸岳濤遞過去一小塊白毛巾,魯清明剛接過,還沒等擦手,陸岳濤就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幫我盯著程俊。”
魯清明拿著毛巾擦手的動作停住了,他猛地抬起頭,說:“盯著程俊?你要干什么?”
“還能干嗎,當然是要干他嘍。”
陸岳濤拿起茶幾上放著的一個黑色的手包,拉開了拉鏈,里面全是嶄新的百元大鈔,一疊挨著一疊。
從里面拿出一疊,丟在桌上,語氣輕松的說:“這里是一萬塊錢,你的活動經費和報酬,你先幫我盯著他,后面我會告訴你怎么做。”
望著面前的錢,魯清明為難的說:“陸岳濤,你們的矛盾,不關我的事,我和程俊是一個寢室的兄弟,我不能幫你害他。”
“哦,兄弟。懂了。”陸岳濤笑笑,又丟出一疊錢:“兄弟嘛,當然是要加錢的,兩萬。”
兩萬塊錢不是一筆小數字,很多才畢業的大學生,一年下也未必能賺兩萬。
魯清明咽了口口水,還是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的矛盾,你們自己解決,我不插手。”
“還要加錢啊?”陸岳濤想了想,又拿出一疊錢,在手里抖了抖,語氣譏諷的說:“要加錢就直說嘛,沒關系,再給你加一萬,三萬塊錢,夠了吧?”
魯清明好歹也是大學生,20歲的小伙子,血氣方剛的,被陸岳濤用幾乎羞辱的語氣和動作刺激之下,反而生出一股怒火,血朝上涌,豁然站起,指著陸岳濤大聲說:“你他媽少來這一套!拿幾個臭錢嚇唬誰啊!有種單挑!”
“單挑,好啊!”
話音剛落,尚未丟在桌上的一萬塊錢,已經狠狠的砸在了魯清明臉上。
緊跟著,陸岳濤長身而起,直接跳上不銹鋼茶幾,一腳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得重新跌坐回沙發。
“這一腳是替王誠鼎連本帶利還給你的!他媽的,個子高是吧,塊頭大是吧,單挑是吧?好啊,滿足你!”
魯清明忍著痛剛要站起來,陸岳濤又是一腳,巨大的慣性和沖擊力之下,魯清明連人帶沙發一起朝后移了半米多,沉重的沙發和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連續兩腳,把魯清明直接踹懵了,捂著胸口窩在沙發里,一動都不敢動。
他不是沒和人打過架,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陸岳濤這么狠的,說動手就動手,動手就毫無顧忌的朝死里打,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陸岳濤會不會真的要打死自己。
“單挑?草,我跟人單挑你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陸岳濤冷冷的看了眼被打懵的魯清明,整了整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掙開的襯衫領口,重新回到茶幾邊坐下。
拿起桌上的一疊錢,砸了過去。
“再問你一次,做不做?”
魯清明梗著脖子,任由錢砸在臉上,一動不動,眼神恨恨的盯著陸岳濤,
“小伙子,眼神是殺不死的人,能殺死人的,只有錢。最后問你一次,做不做?”
說完,把桌上最后一疊錢砸了過去。
魯清明還是不做聲,額頭上滲出大片的汗珠,手微微發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
“行,有種。我就佩服有種講義氣的人,既然不愿做,我一定不會強迫!”
陸岳濤沖他比了個大拇指,說:“剛才那兩腳,不白踹你,錢你收好,算你的醫藥費,哪怕去派出所報案,也賠不了你這么多,你不虧。”
魯清明的表情總算發生了變化,眼神中的恨收斂,微微張開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就完了?
還有三萬塊錢拿?
他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很多電視劇里的橋段出現在眼前。
該不會是坑自己吧,
自己拿了錢,一出門,他就報警說被人搶了,被偷了?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沒你想的那么齷齪,再說了,我兩之間的矛盾,也不到這個份上。”
陸岳濤晃了晃手里的皮包,“你夠講義氣,那我再找別人嘍,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夠種講義氣。”
“我真的可以拿錢走?”魯清明總算忍著疼說了一句話。
“當然是真的,拿著錢滾蛋,你要是怕我坑你,我給你寫個條都可以。”
陸岳濤拿起一只小茶杯喝干,然后拿起剛才遞給魯清明的白毛巾,一邊輕輕的擦手,一邊慢條斯理的說:
“不過呢,義氣不是嘴上說說,你要和程俊做好兄弟,那以后程俊是什么下場,你就是什么下場,我一定給你們這對好兄弟,安排的明明白白,齊齊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