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當雷諾茲·班成功發動自己的至高奧義,自信滿滿的抬起頭來看向對手的時候。
卻發現早有準備的艾文就立在自己不遠處,右手持劍,左手食指指向自己,指尖有一道淡紅色的超凡靈光閃爍。
“呃...草率了!”
艾文高超的騎士境界和劍術技巧,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對手除了騎士身份之外,同時還是一位正式巫師。
拉開距離不光為自己發動奧義爭取了時間,也給予了對方從容施展巫術的機會。
隨后。
讓人直感到一陣頭重腳輕的古怪咒言中。
無形的力量以閃電般的速度擊中了雷諾茲·班。
對正式騎士來說不過是開槍勾動手指的功夫,已經足以移動到槍手的面前提前將之斬殺。
而任何一種巫術的使用也不可能比扣動扳機更便捷。
就算是強大的巫師手中掌握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是在和騎士的正面短距離交鋒中,使用的大多也只是和勾動扳機差不多,幾乎能夠瞬發的基礎巫術。
當然了,對那些“力敏加點”的異端巫師除外。
在先前的激烈交手中,艾文并不是恪守什么騎士精神刻意沒有施展巫術,而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現在。
借著雷諾茲·班發動超凡奧義的空檔,艾文終于得以使出了自己成為正式巫師之后,才掌握的第一個直接殺傷性巫術。
基于學徒階段對人體的一系列深入了解,才得以施展出來的——。
但是,對一位在新大陸和各種古怪玩意打交道的巔峰騎士來說。
即使本身不具備任何超凡能量,可要是那么容易就被巫術解決掉,那在艾文之前就早已經被阿特利安人土著反攻清算了。
日子又怎么可能過的那么逍遙?
在巫術力量輕易穿過“祭禮之圓”臨近他身體的一瞬間。
啪——
雷諾茲·班身上發出一聲鞭花般響亮的爆鳴。
一枚由“永恒之火”教會為軍中供職的騎士們提供的,驟然亮起金色的超凡靈光,為他擋了一下。
雖然沒能讓他真的免疫這個由正式巫師面對面使用的陰毒巫術,但也將它原有的效果削弱了四五成。
不過盡管如此。
哇——
雷諾茲·班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即使巔峰騎士的強大身體,也受不了本就因為肉體百分百解放而高速流動的血液,瞬間來了一個急剎車。
原本十分健康的白皙皮膚此時一片殷紅,分明就是皮下的毛細血管已經發生了大面積崩裂。內臟中的血管如何看不到,但顯然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經過護符的削弱之后,這個“血液逆流”雖然沒有真的讓雷諾茲·班的血液逆流直接暴斃,但也讓他巔峰騎士“肉體解放”的能力大打折扣。
不等他重新調整身體狀況。
轟——
艾文已經一腳踏碎海水,主動揮劍攻了上來。
雷諾茲·班只能強忍著血管和內臟中的刺痛勉力抬劍抵擋,就連剛剛發動的那長達兩米的攻擊、防御圈,也時隱時現不再穩定。
原本在這道圈中,他擁有絕對的統御力,甚至能以劍術達到絕對防御的效果,不要說長劍就算是水都潑不進去。
但此時。
完美的劍術奧義出現了破綻,就難以再言至高。
被艾文抓住機會,如同輕舟掠水一般滑過他的身側,在左側胸肋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嘶——
這也是師承名門劍術高超的雷諾茲·班,在這場戰斗中第一次被艾文的劍傷到。
錯身而過的一瞬間。
艾文已經用“魔法口袋”完成了手中武器的切換。
當初得自“血手幫”的兩柄精良雙管火槍已經擎在手中。
砰!砰!砰!砰!
在剛剛閃身離開兩米的距離時,便果斷開槍,將四顆火熱的鉛彈盡數傾泄了出去。
其實,艾文也怕自己攻擊時滯留在圈中的一瞬間,會被雷諾茲·班抓住機會重建攻防圈,將自己徹底留在里面。
人的名樹的影。
既然“至高劍術”的名字喊了這么多年都沒有被人打假,那必然是有真材實料的,他是一點親身驗證“瑪麗切斯基圓圈”的興趣都沒有。
果然不出艾文所料。
在他抽身離開的瞬間,“祭禮之圓”已經重新張開,根本沒有看到雷諾茲·班揮劍,已經有兩顆彈丸四分五裂頹然墜入海中。
呲——
那是充斥圈中通過各種算式和參數規劃嚴密的偽“劍氣”之力。
另外兩顆,一顆被他反身抬劍以迅捷劍的劍脊擋住,只有最后一顆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在他微微偏頭的時候留下一道血痕。
這下子,艾文更不準備再跟這種不講道理的劍術奧義硬拼了。
收起雙槍,揮手就是兩瓶綠瑩瑩的“強效巫毒藥劑”擲了出去。
你不是號稱連水滴都能絕對防御嗎?那氣化的毒劑呢?
認出這是什么東西的雷諾茲·班,已經無力聲討艾文這種騎士中的恥辱,竟然在堂堂正正的劍術對決中使用巫術、火槍和毒劑?!
如果在至高劍術流派內部,這種行為必然會被逐出師門永久除名!
經歷了艾文一連串五花八門的攻擊之后,雷諾茲·班氣得腦門青筋咚咚直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感到耳朵和鼻子里都有些溫熱在流淌。
“卑鄙!”
徒勞地罵了一聲之后,雷諾茲·班不準備硬接“巫毒藥劑”已經解除“奧義”,撕裂海水潛入到了水下。
此時的他已經放棄了對艾文速戰速決的計劃,從海底飛快向著混戰中的兩艘戰艦撲過去。
因為在剛剛對峙的空檔,他已經隔著幾百米遠在紛雜的喊殺聲中,聽到了自己老搭檔“星登堡號”艦長斯坦利的痛哼。
他知道在兩個超凡者以及一個“狙擊火槍手”的圍攻中,自己身為資深騎士的老伙計可能也快要招架不住了。
自己必須立刻回援!
否則一旦船上的超凡者決出勝負,自己的普通船員即使人數占優,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對一位肉體已經接近魔怪的巔峰騎士來說,即使潛水狀態的游速也遠超獵豹,在艾文還準備應對他偷襲的短短幾秒時間,已經距離戰場不足百米。
“別急,不要走啊!”
在他身后艾文已經飛快追了上來。
甚至從“魔法口袋”中取出一根堅韌的長繩,甩手擲了出去。
手中的“活化靈光”漫延到長繩上,變成一條像蛇一樣的活化繩索,自動鉆入海水中一下子纏住了雷諾茲·班的腳踝。
瞬間繃直!
船上的局勢正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艾文當然不希望這個攪局者回去。
以他強大的力量和超絕的劍術水平,自己也沒有任何信心能保障米蘭他們的安全。
況且,他想要徹底將艾文在這里終結掉,艾文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一個意志堅定自律性極強的半步大師,與大騎士的距離可能就只差一瓶“巨獸之息”了。
在兩個人重新糾纏的時候。
“星登堡號”上卻是戰局突變,甚至可以說是終于迎來了開戰以來最大的轉折!
在沒有多余的超凡力量能來阻止米蘭的情況下,他的玄學射擊頻頻得手。
終于斯坦利因為被鮑里斯的指揮刀砍中大腿而腳步遲滯的時候,米蘭又一次的玄學射擊擦過了他的腰側,也帶走了一大塊皮肉。
“啊——!”
然后被加里抓住機會一斧梟首。
此時,除了因為力量耗盡已經躲到下層艙室的埃德蒙德之外,“星登堡號”之上已經再也沒有了活著的超凡者。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開戰這么長時間,已經足以讓行動自如的“奮進者號”復制對方的戰略意圖,成功從另一側靠上了“星登堡號”。
加入生力軍之后,人數差距也被拉平,甚至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斗“星登堡號”反過來已經落在下風。
局勢急轉直下!
這個時候最后幸存的超凡者埃德蒙德也再也躲不下去。
其實他躲起來本就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對已經展開接舷戰的希留斯戰士擁有充足的信心。
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在己方擁有雷諾茲·班這位巔峰騎士兼半步劍術大師的情況下,竟然會在接舷戰時落在下風。
不,此時已經是可以預見的失敗!
除非雷諾茲·班能在短時間內擊殺對手,趕回來支援。
不過...
埃德蒙德透過舷窗看到海面上炸開的一片片巨浪,承認自己幾個人確實小瞧了對手,于此同時也下定了決心:
“斯坦利已經歸于神的懷抱,接下來到了我為神明獻身的時候了!”
就在下層艙室中,火盆重新被燃起。
只是這一次,埃德蒙德滴入其中的不再是圣油,而是自己身為“永恒之火”祭司的虔誠之血。
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帶著無邊的狂熱,他用鑲金的象牙柄匕首切開雙腕,涓涓的血液流入火盆,明黃色中已經泛著白光的火焰騰起接近一米。
“永恒之火,我向您禱告;
永恒之火,我將信心投注于您;
永恒之火,我的眼中再無別神。”
“犧牲”很崇高,但要是換做任何一個同級別的巫師在這里都不可能做出這種選擇,或者逃跑,或者憑借自身的價值爭取俘虜待遇。
但對“永恒之火”的狂信徒來說,這才是自己生命的意義!
甚至在“永恒之火”的教義中,祭司是神的仆人,現世雖然短暫但死后卻能夠在神的國度中獲得安寧的永生。
所以,對這些狂熱信徒來說根本就不怕死。
莊重而虔誠的禱言越來越響亮,在整艘戰艦上空回蕩,也讓希留斯士兵中許多虔誠的信徒士氣大振。
同時跟著呼喊:“永恒之火,我將信心投注與您!”
“不好!趕快打斷他,不能讓他完成神術。”
曾經經歷過一次的鮑里斯顯然清楚神術完成的后果,最終劇烈爆炸拖著半條船陪葬的那一幕好像又在眼前浮現。
剛剛與加里合力斬殺對方艦長之后,還沒有來的及松一口氣,內心便已經被無邊的驚懼充斥。
再次抬起手中的秘寶指揮刀,一拉身邊的加里剛要沖向通往下層的艙門。
轟隆——!
木門已經自行炸開,一個燃燒的人影跨步走了出來。
身披火焰長袍,額頭有兩根火焰的犄角慢慢生長,身體表面布滿燃燒的裂紋,如同一頭可怕的地獄炎魔。
但他的臉上卻有光彩溢出,如同最純潔的圣徒!
埃德蒙德如同火炬般燃燒的眼睛掃視著已經占據絕對上風的法勒提斯士兵,張嘴送出了自己好像巖漿沸騰般的問候:
“燒!燒!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