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聞笛。
原本應該中了喬納的奪魂咒,在濕原上、迷霧中揮動刀刃,與新結識的摯友相互殘殺。
然而,她現在卻站在沒有星星的夜空下,站在濕潤的海水中,站在一輪皓月的清光里。
跟幻影般的少女相互對望。
何聞笛試著走了幾步,感受著腳下濕潤的海水。
環顧四周,點點頭。
——自己在哪兒,不問便知。
“我在……自己的心里,對吧?”
“說得沒錯。看來,你的‘直覺’還沒退化?”幻影少女點頭道。
“我這是推理好吧!”何聞笛不服氣地辯解。
“如果警察都像你那么推理,法院就永遠判不了犯人啦!因為沒證據!”少女指著何聞笛的鼻子說道,“都跟你說幾次了,做事再謹慎一點啦!那么明顯的奪魂咒都能中,你是有多蠢啊?!”
“明明老姐才是大莽夫!每次有事件,沖在前頭的都是你!”何聞笛反駁。
“我那叫,追求浪漫的合理冒險!跟你性質不同!”
“行行行都是你對!”
看似吵架,其實,這只是兩名少女交流感情的常用手段。
她們頗有默契地,相對著莞爾一笑。
“……所以,老姐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東西?”何聞笛好奇地問道,“我的多重人格嗎?”
“不知道。”少女攤手,“我個人認為,跟老爸那個奇葩理論有關。”
“同感。”何聞笛說,“不過,我現在得走了。新的‘搭檔’正等著我去救。”
“你救她?還是她救你?搞不好人家比你先解開咒語呢,我看那丫頭不錯。”少女戲謔地看著何聞笛。
“希望是那樣吧。”
何聞笛聳肩。
“所以,老姐你……是來幫我的?”
“嗯,正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
少女得意地挺著她比何聞笛大不了多少的胸脯。
“雖然我不是多重人格,但我是‘跟那類似的東西’!還記得火影忍者吧,小櫻因為是多重人格,所以對幻術和精神控制的抗性特別強!我也能幫你實現這點!”
“具體怎么做?”何聞笛問。
“你就默念‘奪魂咒啊奪魂咒,去煩何弦音那個邋遢鬼’就行。剩下的交給我。”少女笑著說道。
——何弦音,正是何聞笛姐姐寫在戶口本上的大名。
——不過嘛,她自己說念起來別扭,非要跟何聞笛換名字,已經鬧過好幾次了。
“哦。”何聞笛思考片刻,又驚覺道,“這么說來,我被魘夢催眠的時候,也是老姐你?”
“當然!”
少女伸出手指,想戳何聞笛的鼻子。
但手指如同幻象,穿過了何聞笛的臉,兩人無法接觸。
少女略微露出愁容,但隨即又囂張起來。
“我說,就憑你那弱雞的心智,怎么可能比炭治郎醒得還早!老姐附體這個‘金手指’,可是靠譜得很呢!”
——原來是這樣。當時,確實覺得有點別扭。
何聞笛輕笑。
“……五花肉給我留了嗎?”
“那個,你在主神空間吃不就得了。”
“也是哦。……謝謝,解奪魂咒的事,還有魘夢的事。”
聽到何聞笛的道謝,名為“何弦音”的少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妹兒,我說你啊!我再怎么說也是‘附屬人格’,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這兒跟誰客套呢?”
“把感謝,留給外面的黃毛丫頭吧!謝她沒有開槍打爛你的胳膊!”
!!!
何聞笛霍然醒來,身體又恢復了自由。
沉重地喘息著,冒著冷汗。
眼前是神情朦朧的水晶。她似乎還沒有擺脫咒語,但為了控制自己的動作,做出了無意識的行動。
——她把原本應該扣動扳機的食指,緊緊地咬在嘴里。用力之大,幾乎都要咬斷了。
遠處是面色蒼白,嘴角流血的喬納。顯然,勉強使用“不可饒恕咒”,也耗費了他過大的生命力,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何聞笛沒有猶豫。她不知道破解“奪魂咒”的方法,既然如此,該做的事就是干掉喬納!哪怕背上紅名也在所不惜!
撿起掉在地上的,水晶丟過來的步槍!瞄準喬納,開火!
彈雨連珠。
“盔甲護身!”
喬納揮動手中的木棍——魔杖,大吼道。
一道無形的墻壁出現在他面前,把子彈都彈飛了。
水晶一聲尖叫,恢復了神智。也向喬納那邊開槍。
空氣中出現了裂紋,防護即將崩塌。
同時,更遠處也響起了槍聲,是許樂的AK47!何聞笛原本指望他能及時趕上,用遠程射擊幫助戰斗。但很可惜,他來遲了,戰斗已接近尾聲。
——反倒要防著,喬納控制他來攻擊我們……
想著,何聞笛拉著水晶伏下身子,交待了奪魂咒相關的情報,也提醒了更加恐怖的“阿瓦達索命咒”。水晶默默點頭。
“好奇怪的魔法,跟我知道的不一樣。”她小聲說。
但,喬納似乎沒有繼續頑抗的意思。他又補了一個“盔甲護身”,然后抬起魔杖。
何聞笛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么。
——不妙!
但是,反應遲了。
“趙曉萍飛來!徐智飛來!”
——果然,是“飛來咒”!可以讓指定的、熟悉的物品飛向自己。
女大學生和大劍青年昏迷不醒的身體,忽地從地上飄起,飛向青年腳邊。然后,他們一同飛了起來。
——是飛毯,哈利波特里偶爾提及,但主角們從沒用過的魔法道具。
何聞笛和水晶連忙加緊掃射,也不管會不會成紅名了。
飛毯被打得破破爛爛的,同時有陣陣紅霧綻開,鮮血灑下。
但終究是沒能擊殺。
飛毯搖搖晃晃地飄進薄霧里,逃走了。
遠處傳來許樂遺憾的嘆息。
水晶也捶胸頓足,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算了。”
何聞笛輕聲說道。
“先繼續考試吧。”
“他們會再襲擊咱們的。”水晶說道。“你的‘無光瀚海’,我的‘硬化’也都暴露了。”
“嗯。”何聞笛擦著身上的爛泥,“這點雙方都一樣。”
“……你是說?”
“對。”何聞笛點頭,“根據剛才的交戰情況,他們的能力,我也差不多知道了。”
不久后。
一輛外表粗狂,輪子巨大,堅實厚重的沙地摩托,奔馳在迷霧四溢的原野上。就連危險的魔獸,也被嚇得四散奔逃。
何聞笛駕駛著摩托,不時發出“呀吼”,仿佛粗魯漢子的吆喝聲。水晶抱著她的背,坐在后座。
許樂和劉建軍則坐在車斗里。這車斗不是原裝,是許樂用他的能力臨時制造的。
劉建軍余毒未消,何聞笛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費解毒藥。此時,他還一副木木的表情,行動也不太自然。許樂則因為制造車斗的大量消耗,幾乎累得虛脫。
因此,兩人都沒什么興致說話,只是聽著他們原本想要保護,此時卻生出敬畏之情的兩個小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情報。
“你確認大隊在這個方向嗎?水晶?”
何聞笛問。
“嗯!錢阿姨的‘次聲’信號,就是從這邊傳來的。越來越近了,我能聽到。”
——原來,水晶的耳朵不光能聽普通聲音,還能聽到一部分超聲和次聲。
——兩人讓錢阿姨幫忙的,正是攜帶播音器,隨時報告大隊的位置。不然,就算打贏了青年隊,也沒法追上隊伍,最后還是個死。
——話說回來,青年隊又是如何知道隊伍去向的呢?
——想也知道,跟雇傭槍手一樣,預先找原住民指路啊。畢竟,終點似乎是個很有名的公園。
——他們這種做法值得學習,下次輪回世界我也這么干。何聞笛想著。
“對了,何聞笛你說知道他們的能力了,是真的嗎?”水晶問道。
“差不多。”何聞笛點頭。“簡單說吧,先說結論。”
“首先,喬納是哈利波特魔法,估計手頭有很多魔法道具。平時只能使用低級魔咒,但通過某種特殊操作,可以拿生命做代價,短時間使用強力的不可饒恕咒。我推測,這種‘特殊操作’,跟他的血脈能力有關。”
“這我也知道。”許樂無精打采地說道。
“然后,女的……‘趙曉萍姐姐’,”何聞笛用略帶諷刺的口吻說道,“一種能力是能夠麻痹和支配他人的‘魔女之血’。還有一種能力,大概率是治療系。”
“誒?為什么?”許樂的聲音明顯有些疑惑。
“我說完三個人再解釋。”何聞笛說道,“最后,大劍青年。是叫徐智吧?他的能力一個是飛行。另一個,其實不是戰斗技巧。”
“……什么?可他明明,把我和建軍都打倒了啊?”
“如果我猜得沒錯,”何聞笛思考道,“那個大劍,應該是許樂你的同類。也就是,造物能力者。”
“啥?!”
“好啦,我這就解釋。”
何聞笛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