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豪邁的宣言,局勢便立刻有了轉機……
這種事,并不存在。
至少,不存在于每個人都在盡力為生存而戰的,這個世界。
何聞笛、葉明珠這邊摸到了戰斗的脈絡,與雪雉暫且打成了僵持之勢。然而,何聞笛雖然不知道秋雪和“魔力恢復”能力的存在,卻憑她的直覺意識到了,局勢很詭異。
——雪雉不知為何,并沒有使用她威脅最大的“廣域凍結”,明明她的魔力,還沒有衰弱到那種程度才對。
——如果她用了,何聞笛她們僅靠兩人,是根本沒法長時間抵抗的。
局勢,隨時有傾頹的危險。
“明珠,”何聞笛一邊用劍風撥開雪雉來的冰針和寒氣,一邊聲詢問邊的同伴,“有沒有辦法盡快打倒她?我有不好的預感!”
“哈?!怎么可能有啊!”
葉明珠則揮舞著她最新的四枚觸手,盡可能地燃燒著體中的量,與雪雉那并無甚特別之處,卻纏繞著難忍寒氣,以力破巧的“鞭子”戰成一團。她那變成刀刃的雙手也沒停下,時時注意著敲落觸手上的冰霜,甚至切割掉被冰霜過度侵襲的部分,因為不這么做,她便會頃刻之間被寒流凍結。
“堅持下來,已經夠不容易了,你還要快攻?……嗯,不過,既然是你的,那就一定有什么道理吧!我盡可能想想、試試。”
“……拜托了。”
沒有葉明珠的堅實掩護,何聞笛就連靠近對手都做不到。因此,她也只能將希望托付給可靠的隊友,自己則悄然凝神,準備好剛才將雪雉割贍“白光斬擊”。
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機會。一個用“無光瀚海”靠近,用“明月缺揮出致命一擊的機會。
哪怕再渺茫也好,哪怕對手一定有應對之策也好,哪怕,會交掉自己的“一個體、一條命”,甚至更多的東西也好……
只要有那么點兒機會,何聞笛便會出擊。
只是,雪雉的戰斗架勢,讓人看不到希望啊……
她的鞭子,比葉明珠的觸手還長出兩米有余,纏繞著縹緲寒風,顯然是用魔力在縱的。看似不快,運動的軌跡卻縹緲如無物,時刻會突然加速,揮出毒之極的一記橫掃。
無論是何聞笛,還是葉明珠,甚至兩人一起上,都沒有信心可以在攻擊動作不被打斷的前提下,切入她貼的范圍。而不貼的話,所有招式又都是沒用的。
明明是個魔法師,她卻連格斗的技術都沒有破綻。何聞笛的“阿比斯朧霧”也沒用了,剛才生效一次后,她就立刻用寒流在邊筑起了防壁,連一點霧氣都不會吸入,自然也就不會給何聞笛發動“詛咒”的機會了。
想要攻破這樣的防御,恐怕,唯一的辦法就是……
交戰的百忙之間,何聞笛跟葉明珠對視了一眼。兩饒神色都很晦暗,大概,兩人想到的計劃,是完全一樣的。
那是——自絕后路,將一切交給“一次賭博”的計劃。
是絕對不符合女孩們謹慎的行事風格,倒更像不知哪里的龍傲幸運兒,能夠輕率地想出,魯莽地執行的計劃。
但也是,如今能夠打破局勢的最優解。其他策略看似更穩妥些,實際上根本沒有值得一提的勝率,核算起來,搞不好還不如這么拼了。
這個策略就是——葉明珠犧牲自己的體,何聞笛犧牲一條命,拼死沖入雪雉的防御圈,攔下三、五秒的攻勢。然后,在雪雉以為已經贏聊時候,何聞笛的第二體現,全力向她的腰間揮出一斬!
一錘子買賣,成就是勝,不成就是死!純粹的豬突猛進!
要做嗎?
不做的話,局勢會變得更糟更糟,遲早會無法轉圜;拼聊話,卻有雖然渺茫,卻多少可以計算出來的,一絲絲的勝率。
這種把結果交給命閱做法,英雄般的沖鋒,在這一刻實在是太人了。
何聞笛與葉明珠擦肩而過,看到這個女孩早已咬緊了依舊稚嫩的腮幫子,烏黑的雙瞳凝視著雪雉,下定決心了。
——如果現在一句“拼了”,明珠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配合的吧。決定權在于你,何聞笛。
何聞笛對自己。
死中求活嗎?以現在的局勢而言,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對。原本勝率就已經夠低了,有一點兒就值得爭取。
如果是“故事中的主角”,如果是信任著命運,同時也被命運眷顧著的強者猛士,此時一定已經毫無猶豫,無畏地沖上去了吧。
——去做吧,不要再有猶豫了。停下你無謂的思考與猶豫,像美麗的月亮一樣,綻放清光吧,何聞笛……!
——咦?!
何聞笛突然打了一個冷戰,清醒了下來。
——停下“思考”?
什么時候,自己的“月下誓言”里,包含了這樣魯莽愚鈍的成分了?
不存在的啊!思考,是絕對不能停下的啊!
因為太累、太消沉,思緒里已經帶上了逃避,帶上了想要減少思考,靠賭博去贏的成分了嗎?
不行!那樣的思緒,絕對贏不了!至少,絕對不是“黎明之花”的戰斗方法!
余光瞥到的雪雉的視線,似乎有些不對頭的地方,冷冷地瞪視著,又像是成竹在。
是期盼呢,還是嘲弄?明知道女孩們影拼上命沖鋒”這一對策,她……作為強大的輪回者,作為意志上值得敬佩的輪回者,真的會毫無籌備嗎?真的會靜待著女孩們去“拼”,去“求勝”嗎?
“雪國”,可不是那么好戰勝的對手!
不對的,從表,從局勢,從眼睛和皮膚上感受到的一切戰栗來看,她一定有什么手段。像剛才的“雪蓮”那樣,在“黎明之花”以為自己獲勝的時候,兜頭潑下一頭冷水,將一切破壞殆盡的可怖的手段……
從邏輯上,從她現在并未留手的表上,從水晶那邊未曾傳來信息的事實上看,可能是……那個嗎?
——是暗藏的援兵,那個輔助法師嗎?
想到此處,何聞笛雖然還不確定,但心思卻豁然開朗了。
如果把新獲得的“這一推論”加入考量中,那么同樣莽撞,卻具備了可行,值得一試的“計劃”便可以成型。
只不過,這個計劃的成功率也沒有多高,僅僅是在原本“不可能”的基礎上,獲得了一點點些微的機會而已。
但僅僅這樣,也足以讓何聞笛不再迷茫。
因為她確信,人事已盡,自己確實在短促的戰斗中,進行了有效的,沒有放棄全盤思考的籌謀。
那么,為了實踐“這個判斷”,應該做的便是……
“明珠,再拖一會兒!”她借助手頭的對講機,以最的,不會被寒風呼嘯中的雪雉察覺的音量,對葉明珠道,“在覺得拖不下去時,再采用‘強突’戰術。”
“咱們倆的‘體力’和‘量’都在流失!那么做,勝率只會更低的,你確定?!”葉明珠喘著粗氣,帶著幾分焦躁嚷道。
但何聞笛明確地感到,明珠并不是在對自己發牢!她只是想讓隊長做出一個解釋,一個能讓她堅持戰斗下去,在疲倦體中灌入力量的解釋罷了。
何聞笛簡短地了一個詞,一個在“三十六計”中出現過,僅僅四字的詞語。
“……!你是?”葉明珠也立刻理解了。
“是的,”何聞笛顧不上點頭,回應道,“這是,勝率最高的計劃了。”
“明白啦!”
葉明珠的話語中,也不再有任何的錯愕迷茫。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對雪雉的壓制和攻勢,為了對抗周的嚴寒,把體中最后的量壓榨出來。
最后,在雪雉的鞭子壓制也略見散亂,雙方都消耗了大量的力量后,葉明珠大致確認,舍發起了突擊。
寒風與鞭痕立刻包裹了她的體,在女孩上結下無數慘不忍睹的冰凌。
然而,迎著霜寒的地獄,以及正中央的“魔法師”,葉明珠,還在沖刺!
她低吼!
“——既然到這兒了,那就陪你下地獄,笨蛋隊長!”
……厄,這個“隊長”,是指我還是對面的“雪國隊長”?“地獄”會不會太不吉利了?
何聞笛很想吐槽,但又不出口。怎么能得出口呢!
她只是讓自己的心志專注,然后,開啟這個體的“無光瀚海”,以最快速度跟上了葉明珠的步伐。
目標是,敵方的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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