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龍穿好衣服,施施然從房中出來,芷月在院子里,還有站著十幾位管事,有管錢、管糧、管牲口、管田地、管各種作坊的。
芷月紅著臉,啐了一口,表示對某人白日宣淫的鄙視。
而那些管事表面上若無其事,心里都不禁想起自己年輕時的精力旺盛,那時是一夜n次郎,n大于等于五!而如今……哎,得吃點韭菜補一補。
“咳咳!”祝龍干咳了兩聲,目光從管事們臉上掃過,都是祝家莊的老員工了,不但資歷老,年齡也老了,都是五十朝上了,若是年輕能干一點,祝龍早就將他們調到祝家軍后勤部了。
不過老人也有老人的好處,他們熟悉業務,性格穩重,溫順聽話,用起來順手。
祝龍十分嚴肅道:“諸位,祝家莊現在有女主人了,你們有了主母,以后就由我夫人當家,掌管祝家,你們都直接聽從她的吩咐,明白了嗎?”
“老仆明白!”管事們連忙應道。
“去請夫人出來訓話!”祝龍對芷月道。
芷月踩著小碎步快步走進房間里,卻一直沒有出來,大家站在院子里很冷,祝龍倒無所謂,這些管事們卻瑟瑟發抖。
過了一刻鐘后,祝龍準備進去催促的時候,林初曼出來了,芷月跟在后面。
林初曼臉皮還是不夠厚,盡管努力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還是失敗了,兩朵紅霞浮上臉頰,嬌嗔祝龍一眼,眼角春色藏不住。
祝龍心里一陣蕩漾,臉上卻掛著淡然微笑,風輕云淡。林初曼受到他的感染,羞澀的情緒斂去,神情端莊起來。
她以前是李家莊的女主人,眼下場景她是輕車熟路,移步上了臺階,面對管事們,一副公正無私的冷面孔,妖媚的臉龐上竟頗有幾分威嚴,輕啟朱唇,正色道:“我對諸位還不熟悉,請你們自我介紹一下。”
管事們挨個上前自己介紹起來,完了之后,林初曼點點頭,道:“我夫君治軍講究賞罰分明,我治家也當如此,做事做得好的,我會賜予獎賞,但干得不行的,必然有罰,希望你們盡心盡責,干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以后你們每天早上過來匯報一次,回去之后將賬冊都送來吧,我要看一看!現在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大家都感覺到了這個新來女主人不是個善茬,心里暗暗叫苦,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有的人很不滿,以前李家莊寄住祝家莊的時候,那時的“李夫人”可是為人和善,對接觸的管事十分客氣,甚至有些討好,沒少塞給他們銀子。沒想到她如今翻身做了主人,就換了一副面孔。
他們心中對林初曼既畏懼,又很不屑這個女人太有心機、太有手段了,竟然勾引到了祝大官人。
看著管事們垂頭喪氣的離去,祝龍伸手搭在林初曼的腰上,擁著她進入廳堂里,走到爐火邊上,兩人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笑道:“想不到我的曼娘竟然是個女中豪杰,將那些管事都嚇壞了!”
林初曼將有些散亂的頭發捋往耳后,笑著解釋道:“升米恩,斗米仇,對這些下人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和善,否則他們會覺得主人好欺負,做出欺主之事。平時對他們嚴厲,偶爾展露主人的仁厚,他們便感恩戴德。若是一開始就寬松無度,他們就習以為常,稍稍嚴格一些,他們便心生怨恨,全然忘了你以前的好!”
“說得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個花瓶,沒想到曼娘惠外秀中,真是我的賢內助也!”祝龍夸贊道。
林初曼嬌羞道:“討厭,老是笑話人家!”
這時芷月走到門口,喊道:“主人,軍師派人來通報,將軍們都到齊了!”
“好,我這就過去!”祝龍抱了抱妻子,道:“我去開個會,你在家里等我!”
林初曼柔聲道:“我等你回來!”
祝龍走到門口,回頭神秘一笑,道:“我要給你一個驚喜,在家里等著吧!”
“是什么?”
“不告訴你!”祝龍哈哈一笑,大步走了。
來到議事堂,只見祝虎、吳用、關勝、林沖、欒廷玉、秦明、曾弄、呼延灼、聞達、徐寧、張清、陳守、史文恭、卞祥、呂方都已到齊,起身行禮相迎,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
“大家都坐吧啊!”祝龍伸手虛按,從眾人面前走過,踏上九道石階,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坐下。
下面來開會的都是祝家軍的核心骨干,祝虎和吳用就不用說了,其他都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軍的主副將,千驥營和守備營的主將,還有近衛軍的副將。
祝龍目光低垂,過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明日與魯智深大師一起外出,去少華山邀請幾位好漢,史文恭、卞祥、呂方三位將軍隨我同行。”
吳用出聲問道:“主公何時回來?”
“少則二十天,多則兩個月!”
林沖勸道:“主公,如今天氣嚴寒,大雪積于道,商旅斷絕,主公怎么外出?不如主公書寫信一封,我代您前去!”
“是啊!”祝虎大聲道:“馬上要過年了,大哥你此時外出,父親定然不高興!不如我去吧!”
其他人都紛紛附和,表示愿意自己提他受苦。
祝龍搖搖頭,拒絕了眾人的建議,道:“我心意已定,諸位不要再勸說了!我有事交代你們,請聽仔細了。
祝虎暫代祝家軍大總管一職,吳用輔佐,其余人等,聽候調度!”
“呵呵,封我這么大的官啊,可我怎么聽著像個太監似的?”祝虎笑呵呵胡侃起來。
祝龍深感無力,這個二弟真不是獨當一面的人才啊!可是也只有他合適,親兄弟嘛,身份擺在那里,哪怕笨一點,也沒有人不服氣,哪個朝代不是這樣的!
當然祝虎也有優點,為人豪邁,人緣很好,溝通協調不是問題,而且他勇猛善戰,在軍中威望很高,鎮得住場面。
吳用雖然智謀足夠,但是其他將領肯定不服氣,由他坐鎮,恐怕文武不和,生出事端。
散會后,祝龍留下祝虎、吳用、關勝、林沖、欒廷玉、秦明、陳守,這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祝家軍里最有權勢的,他將他們留下,有事要交代。
他對祝虎叮囑道:“二弟,你性格魯莽,不能由著性子來,遇事要多向他們幾人請教!”
“如果朝廷派軍來攻,而我又不能及時趕回來的話,如何應敵,你們七人商量決定。我要說的是,如今天氣嚴寒,大雪封路,不利官軍久攻,你們只要把守前后兩寨和祝家莊即可,不可輕易出戰!”
“特別是陳守,你是守備營營尉,守護祝家莊是你的職責,不可疏忽!”
“欒師父,你駐守南大寨,要多派斥候四處偵察,不可麻痹大意!”
“關校尉、林教頭、老秦,你們三人,我就不多說了,要提高警惕!”
祝龍一口氣說完,幾人都起身,異口同聲應道:“主公放心!”
“好,你們都去忙吧!”祝龍笑著看著他們離去。
吳用沒有走,祝龍也不意外,和他并肩往外走,邊走邊聊。
“軍師擔心什么?”祝龍笑著問道。
吳用嘆了一口氣,道:“屬下擔心兩個字:曾、聞。”
祝龍明白他是不信任曾家和聞達,其實他自己同樣不信,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表現出對手下的不信任。
他問道:“那軍師打算如何做呢?”
吳用笑了笑,“北大營偏僻,并非敵人主攻目標,為了加強祝家莊的防備,我會調玄武軍副將聞達進入祝家莊。”
祝龍不置可否,“那曾呢?”
吳用答道:“千驥營都是騎兵,調去南大營,協助他們偵察敵情。”
祝龍沉默了半晌,道:“我走之后,你們覺得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說完,他轉身走了,來到老父親祝太公的住處。
“父親,我來了!”祝龍推開門,祝太公坐在火爐旁的椅子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見兒子來了,他合起書,放在方便的茶幾上,祝龍瞟了一眼封面后唐書。
祝龍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父親對面,伸出兩只手放在火爐上方烤火。
祝太公身體消瘦,好像體內的生命已經所剩不多了,他目光陰沉,帶著幾分腐朽的氣息。
“父親,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遠門。”
“又要出遠門?什么時候回來?”祝太公有些意外,語氣里有些不舍。
“兩個月之內吧!”祝龍也不敢肯定。
“去哪里?”
“少華山。”
“干什么?”
“找幾個幫手。”
“很厲害?”
“也不是很厲害,我想出去走走,明年開春會打仗,就沒有時間出去走走了!”
“也好,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四處游玩。”
“我會讓祝虎天天來陪您的!”
“不用了,他是一匹野馬,在我這里坐不了一刻鐘。”祝太公埋怨的語氣里帶著濃濃慈愛。
祝龍小心翼翼道:“我讓曼娘來陪您說話。”
祝太公臉色微沉,道:“不必了!”
“父親”
“你不應該娶她為妻子,你只是迷戀她的身體,新鮮勁過后,就會厭倦。”
祝龍沒有爭辯。
祝太公繼續道:“她曾是李應那個糟老頭的妻子,現在又嫁給你,實在讓我祝家抬不起頭來!如果你只是納妾,那還無所謂,可你竟然娶她為妻……”
祝太公越說越怒,劇烈咳嗽起來,祝龍連忙幫他拍背,兩名小丫鬟也跑進來了,扶著老人家上床休息,祝龍悶悶不樂的往自己的小家走去。
他開始反思,自己也許真的做錯了。
這是封建社會,對那女子貞操什么的看得很重要,雖然自己并不在乎這些,可是身邊的人顯然不接受。
他是祝家軍之主,代表著祝家莊的臉面。
回到家里,林初曼和一個丫鬟手拉著手,開心的說著話,芷月在一旁,加入不進去,顯然有些尷尬。
祝龍知道這是剛剛從李家莊要回來的芷云兒,也是個模樣標志的姑娘。
林初曼看見他,歡快的迎上來,道:“夫君,你回來了!謝謝你將芷云兒帶回來,你不知道她在李家莊有多可憐,李家人都讓她干粗活累活,還打算將她賣給一個老光棍做老婆……”
祝龍勉強一笑,林初曼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好看,疑惑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一下!”祝龍走到火爐旁的椅子前,坐下來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翌日一早,祝龍、魯智深、史文恭、卞祥、呂方五人都騎著馬,告別祝家莊眾人,往東而行,來到梁山泊邊上,在那里乘上一條水師的大船,往南而去,進入廣濟河,來到濟州城,在一個碼頭下船后,五個人牽著馬,往一家酒樓而去。
酒樓門頭牌匾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云深樓。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
這是暗衛營的間諜所開的酒樓,祝龍上次離開之前跟他們聯系上了,武松就住在這里。
幾名殷切的活計見有客人上門,連忙迎上來,接過韁繩,將馬牽到后面的馬廄去。
“用上好的精料喂他們,要喂飽了,吃完飯一發算錢給你們了,若是虧待了我的馬兒,可別怪我揍你們!”卞祥叮囑道。
祝龍沒有說話,扔了幾塊碎銀子給他們,在他們千恩萬謝,進了大堂。吃飯喝酒的人都不多,柜臺后面的掌柜昏撥弄著算盤,祝龍走到跟前,用手指敲打著柜臺。
他剛要屈膝行禮,被祝龍用眼神制止了,只問了一句:“武兄弟在何處?”
“在后面!請隨我來!”
掌柜的帶著五人從小門往后面走去,穿過一個小院子,來到一間房屋前,敲了敲門,里面一個聲音警惕道:“是誰?”
掌柜的道:“武都頭,是我!”
門開了一道縫,武松從門縫里看見了外面的人,連忙將門拉開,驚喜道:“主公,兄長,幾位哥哥,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