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說一下:正常一天是兩更,早晚各一更,我是手殘黨,存稿不多,一章三千字的章節通常要兩個小時才能寫完,所以速度不會很快,當然偶爾也會爆發一下,當紅票給力或者收藏給力的時候,我就會將不多的存稿用上,也算是對書友們的感謝,書進入書院情節,寫了些好玩的支線情節,大家看的舒服最好,看的不爽請無視我,發牢騷可以,別問候我家人,他們身體都很好。)
應天府尹亦派了幾名官員前來道賀,府尹大人本欲親來,但公務繁忙只得作罷,于是派了手下的一些提學官和衙門里的一干屬官前來站場子,畢竟應天書院是皇上御賜匾額的學府圣地,出了不少的人才,稍微表示一下關心還是必要的,說不準日后這其中便有相公在內,日后也許互有交集相互提攜也未可知。
幾名官員被請上場,講了一番道賀的話之后,接著便是主院山長出場收尾了。
熱烈的掌聲中,上前說話的正是那坐在中間大椅子上須眉皆白,面色紅潤的老者,曹敏介紹時稱之為戚翁。
蘇錦早就懷疑這老者是書院的頭兒,判斷的根據其實很簡單:這么老還在書院里邊呆著,沒回家抱孫子,必定是個重要人物,而且看他的座次在最中央,顯然按照后世的說法,其他人是緊密團結在他周圍的。
那老者抱拳為禮,臉上刀砍斧削般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菊花兒,待臺下稍凈,開口道:“諸位學子,今日又是我應天書院進學之日,大宋各地亦有近兩百名青年才俊匯集于我書院之中,共讀圣賢之書,同議治國之道,老朽甚為欣慰。”
“諸位新來俊秀可能對本書院的來歷不甚了了,這里老朽也不憚再給諸位介紹一番,本書院之前身名為睢陽學舍,若論歷史淵源可追溯至五代時期,后我大宋一統之后,宋州楊愨協鄙人先祖戚翁戚同文共同經營此學舍,太祖爺關切文治,我大宋朝又極為缺失經世之才,學舍得以繁榮發展,直至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庚辰,應天府民曹誠曹翁,以貲募工,就吾祖戚同文所居,造學舍百五十間,聚書千余卷,博延生徒,講習甚盛。應天府上奏其事,皇上極為推崇嘉許,特詔賜匾額曰“應天府書院”,仍令應天府募職官提舉,又署誠府助教,并將本人從禮部侍郎之職調任本院主事,直至今日。”
蘇錦肅然起敬,大中祥符二年至今三十年過去了,眼前這個白眉白眼的老頭兒不僅是書院創始人戚同文的孫兒,身為朝廷禮部侍郎,卻專心大宋教育事業這么多年,殊為不易。
“老朽戚舜賓,乃是先祖戚同文戚翁嫡孫,忝居主事山長三十年,實乃今生最得意之事,我應天書院學子亦是個個俊秀,三十年里,老朽親眼所見從我書院走出之輔國良才不計其數,故工部侍郎許驤、侍御之宗度、度支員外郎郭承范、董循,右諫議大夫陳象輿,屯田郎中王勵,太常博士滕涉等均出自我書院之中,三十年間歷科舉十余科,高中者以數百計,出狀元郎四人,探花郎九人,一甲進士數十名,其余各甲舉人進士兩百余人,尚有眾多聞名天下之名士雖未入朝為官,但游學各處,尊儒天下,亦不勝枚舉,所以,諸位今日能來此進學,實乃幸事;莫看你等今日布衣草履,只需盡心盡力苦讀圣賢書,深諳書中至理,他日未嘗不可飛黃騰達成為朝廷柱石,望諸君多多努力,明天秋闈大考,希望諸位中能有出類拔萃之賢才,為國所選,為我書院爭輝。”
戚舜賓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將在座學子的心中那股熱情迅速點燃,應天書院名聲日隆,且不說育人傳道的積極作用,人們最為看重的還是在于這個書院高不可攀的科舉入學率,每科必中數十人,光這一點,其他官學私學便難望其項背了。
戚舜賓退下之后,一名助教先生上前來道:“書院前輩范希文大人特意從烽火連天的西北邊塞寄來書院題名記一篇,以紀念先皇為本書院題額三十年,本人受戚山長之托,試將全文為諸位頌之。”
接著那助教掏出一張紙,搖頭晃腦的念道:“皇宋辟天下,建太平,功揭日月,澤注河漢,金革塵積,弦誦風布。乃有睢陽先生贈禮部侍郎戚公同文,以奮于丘園教育為樂。門弟子由文行而進者,自故兵部侍郎許公驤而下,凡若干人。先生之嗣,故都官郎中維、樞密直學綸,并純文浩學,世濟其美,清德素行,貴而能貧。”
“祥符中,鄉人曹氏,請以金三百萬,建學于先生之廬。學士之子,殿中丞舜賓,時在私庭,俾干其裕;故太原奉常博士責,時舉賢良,始掌其教;故清河職方員外郎吉甫,時以管記,以領其綱。學士畫一而上,真宗皇帝為之嘉嘆,面可其奏。今端明殿學士,盛公侍郎度文其記,前參子政事陳公侍郎堯佐題其榜。”
“由是風乎四方,士也如狂,望兮梁園,歸于魯堂。辛甫如星,縫掖如云。講義乎經,詠思乎文。經以明道,若太陽之御六合焉;文以通理,若四時之妙萬物焉。誠以日至,義以日精。聚學為海,則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淬詞為鋒,則浮云我決,良玉我切。然則文學之器,天成不一。或醇醇而古,或郁郁于時;或峻于層云,或深于重淵。至于通《易》之神明,得《詩》之風化,洞《春秋》褒貶之法,達禮樂制作之情,善言二帝三王之書,博涉九流百家之說者,蓋互有人焉。若夫廊朝其器,有憂天下之心。進可為卿大夫者,天人其學,能樂古人之道;退可為鄉先生者,亦不無矣。”
“觀夫三十年間,相繼登科,而魁甲英雄,儀羽臺閣,蓋翩翩焉,未見其止。宜觀名列,以勸方來。登斯綴者,不負國家之樂育,不孤師門之禮教,不忘朋簪之善導。孜孜仁義,惟日不足。庶幾乎刊金石而無愧也。抑又使天下庠序規此而興,濟濟群髦,成底于道,則皇家三五之風,步武可到,戚門之光,亦無窮已。他日門人中絕德至行,高尚不仕,如睢陽先生者,當又附此焉。”
蘇錦古文尚算精通,聽得出這篇題名記文采飛揚,激情澎湃之意,范仲淹不虧是大家,這篇題名記短小精悍,其思想之高邁、意境之深遠、語言之精煉等,都跟他后來所寫的《岳陽樓記》有異曲同工之妙,又各有千秋。
蘇錦獨自品味,忽聽身邊一名學子情不自禁的的擊節叫好,轉臉看時,原來是一位瘦高身形、二十出頭的青年書生。
只見他目光急切,情緒相當的亢奮,口中叫好之余,又輕聲嗟嘆道:“范希文不虧當世大家,只不過這番道理當世幾人能懂?恐怕天下人除了我王介甫無人聽懂你文中深意了。”
蘇錦一驚,王介甫?難道是他?
于是試探性的湊過去小聲問道:“這位兄臺,恕在下無禮,你可是王介甫安石兄么?”
那青年一愣,上下打量蘇錦一番,眼神迷惑的的道:“這位兄臺,你我曾相識么?”
蘇錦心情一陣激動,果然是他,果然是王安石,原來他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