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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措施

  阻攔晏殊車駕的數百‘百姓’不知為何像是得到統一的命令一般,紛紛爬起身拍拍屁股走路了,策馬立在隊伍的前列的李剛對整件事毫不知情,有些詫異的跟左右幾名都頭交換眼色,那幾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些人是那根筋搭錯了。

  富弼眼見攔阻的眾人撤去,心知得手,回到隊伍中間的紫色大轎前大聲道:“蘇小弟,看來是奏效了。”

  轎簾掀開,蘇錦探出頭來,前后看看,正撞上趕回來報告的李剛的目光,把李剛唬了一大跳,忙道:“蘇小官人,你這是搞什么鬼,怎地跑到大人的轎子里了,這成何體統。”

  蘇錦呵呵一樂道:“我都當了一個時辰的欽差大人了,你到現在才知道,嚴重失職;什么都別說了,快快前進,趕往府衙去接應大人,這伙人散去,萬一是去府衙就麻煩了。”

  富弼一驚,暗罵自己疏忽,趕緊下令大隊人馬快速趕往府衙,李剛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一直想找機會問,蘇錦道:“李將軍先莫問,等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你須得馬上調動手下兵馬,四城城門要換上你的人,另外在城中增設巡邏隊,實行宵禁,快快!”

  李剛愕然道:“沒有大人的命令,你說的話我怎能從命?”

  蘇錦無奈道:“那你就趕緊快馬去府衙請命,遲恐生亂,求求你了將軍,速去速去。”

  李剛看著富弼,富弼道:“李將軍,聽他的,我作證便是,十萬火急,你還猶豫,大人的安危重要。”

  李剛不再猶豫,揮鞭策馬帶著十幾名親隨飛馬朝府衙奔去請命。

  蘇錦舒了一口氣,將頭縮回轎子里,富弼在外邊道:“你怎地還不出來呢,這會子又不需要你假扮大人了。”

  蘇錦沒好氣的道:“卸磨殺驢么?你當三司使欽差大人的轎子那么容易便能坐到么?我若沒猜錯,怕是連你也一次沒坐過;我既然有這個機會,還不讓我多過過癮么。”

  富弼翻翻白眼,心道:我是沒坐過,不過這干癮過了有什么意思,我日后一定要弄個正正經經的欽差大臣的轎子坐坐。

  眼見便要到衙門,就這么點路了,這小子要過過干癮就讓他過吧,說的怪可憐的。

  李剛得了晏殊之令火速行動起來,李剛帶兵倒是真有一套,令行禁止快捷無比,午時未到,四城的城門全部被歸德軍接管,四座城門各派了五個都五百人嚴格盤查進出人員,并派出五十個巡邏小隊在城中加強巡邏,與此同時,府衙內外千余名士卒進駐守衛。

  晏殊接管應天府后,連發三道告示通知城中百姓,與此同時,派人在各條大街口設立臨時軍營駐點,以防不測便于及時就近調兵支援。

  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晏殊是小題大做,官員離任本是正常之時,這位欽差大人吃飽了撐的,弄得人心惶惶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當然在蘇錦看來,晏殊的舉動極為老辣,晏殊能做出這么多慎重的指示,且不怕引起百姓的議論和恐慌,恰恰說明晏殊對形勢的判斷極為正確,也從側面證明了蘇錦的推斷,那便是滕王的所有舉動早已落入朝廷的掌握之中。

  事實證明,晏殊的一系列舉動頗見效果,半日的恐慌之后,百姓們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更讓百姓們驚喜的是,原本在四城各處晃蕩的閑漢和地痞們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平日橫著膀子喝五幺六的一幫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趙宗旦窩在府中一步不出,側門里倒是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入頻繁,那都是四城的手下管事,以及打探消息的家中護衛,趙宗旦告訴這些罵罵咧咧的痞子頭們:新任知府尚未到位,晏殊在此地待不了三兩天,這幾日先憋住了,待晏殊一走,應天府的天下還是咱們自己的。

  當日晚間,晏殊召集應天府一干屬官來府衙見面,明確要求諸位在新知府未來之前各司其職不得懈怠,并召來有司單獨訓誡,隱晦的告知其中關節所在,要他們認清形勢,不得再有枉法之行。

  這些人原本是跟著滕王后面撈好處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滕王的真實目的,在他們看來,不管換了誰是知府,只要官職不丟,又油水可撈就行,要說跟著滕王造反,壓根他們就沒往那上面想,在他們看來,滕王也不過是和他們這些人一樣,顧著撈錢而已;只不過滕王撈的是大錢,他們跟在后面喝湯吃骨頭罷了。

  對于唐介的歷任,更多的人居然是懷著一種羨慕的心理,以至于宣旨之后,這些人還紛紛的道賀,吵鬧著要唐介擺酒給紅包。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出乎他們的意料,晏殊的一系列舉動不同尋常,而且當日下午,唐介便由晏殊的十幾名親衛護送著離開了應天赴任,那架勢不像是去赴任,倒像是被驅逐,被押解赴京一般。

  這一切震動了他們的神經,就算是神經再大條之人,也意識到有些不同尋常了,于是在晏殊召集他們訓誡之后,這些人才真正的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同了,于是一個個韜光養晦收斂起來,該辦公的辦公,該辦事的辦事,居然各司其職一絲不茍起來。

  晏殊當然明白這當中有絕大部分是跟在后面吆喝的混子,但也有人是知道情況的,此時也不是動手的時候,但愿趙宗旦能嗅出什么,那丈二白絹可不是白賜的,若是識相便一了百了,若是不識相,等唐介已到京城,等待他的便是御史臺和刑部的雙重詢問,到那時怕是這位滕王爺不想自裁也需自裁了。

  “路都是自己選的,莫要怨天尤人。”次日上午在府衙內堂內晏殊嘆息著對富弼道,富弼自然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大人,我們何時動身?”富弼問道  “此間事情還未了斷,那人尚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或許還要等上幾天吧。”

  “為何不直接將之擒獲解到京城了事?”富弼問道。

  “彥國,你呀,四十歲的人了,思慮總是停留在一個小的范圍打轉,蘇錦絕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富弼垂首道:“岳父大人教訓的是,我不如蘇錦,從昨日那暗度陳倉之計我已經看出來和他的差距了。”

  晏殊覺得自己的話重了,于是溫顏道:“你也有比他好的長處,蘇錦過于跳脫,行事每出人意外,而你則稍顯呆板;蘇錦勝在智計百出,你勝在勤勉嚴謹,這兩種品格都是為人臣之極所必須的,你也莫妄自菲薄,此事你可深入的思索一番,必有答案。”

  富弼想了想輕聲道:“可是他的意思?”伸手指指天上。

  晏殊笑道:“孺子可教,今上好仁,仁義治天下是他的追求,譬如此事,那人不起來動手,皇上絕不肯先動手,以免遭受天下之誹,又或者有直接的證據能釋懷天下人的揣度之心,若非如此,先動手決計不可能。”

  富弼嘆了口氣道:“上意難測啊。”

  晏殊哈哈笑道:“難測還不是被你測出來了么?昨日我問蘇錦,他也是這么回答,看來上意并非難測,難測的是天意也。”

  富弼靜靜道:“可惜那個人好像沒有測出來呢。”

  “那就多費一番手腳便是,包拯應該動身了吧,這應天府的府尹難做啊,我知道你有這個意思,不過這件事還是包拯比較合適,你不會怪我吧。”

  “彥國豈敢,應天府的差怕除了包拯,暫時也無合適的人選了,呂相那里不知道能否得到同意。”

  “你又犯傻了不是?這件事是皇上親自決定的,呂相這一輩子宦海中打熬你當是白熬的?這么敏感的事情上,誰也不會拿主意,懂么?”

  “小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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