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特末等人被半夜沖來的蘇錦等人嚇了一跳,值夜的遼兵去稟報的時候又沒說清楚,只說門口密密麻麻的全是宋軍士兵,唬的蕭特末連衣服也沒穿好,敞著黑毛糾結的胸口提著一把巨型狼牙棒便沖了出來。
蘇錦一看他那架勢,也嚇了一跳,這家伙可真夠小心的,出來迎客都掐著狼牙棒,這叫未雨綢繆,又叫有備無患。
“半夜三更,你們帶著人馬來此作甚?難不成竟然要對本使下毒手不成?老子跟你們拼了。”蕭特末炸雷般的吼道。
蘇錦愕然,旋即明白這是誤會了,忙擺手道:“蕭主使你誤會了,若非有急事,我等怎地會半夜來打攪貴使。”
蕭特末道:“什么急事?明rì再說不行么?”
蘇錦道:“咱們抓住了暗中作梗的元兇了,你不是想知道是誰么?人我都給你帶來了。”
說罷身子一側,將火把照耀之下的三名黨項人露了出來。
蕭特末這才將信將疑的將蘇錦等人迎進館驛中,士兵們卻是全部擋在門外,只放了蘇錦和富弼的幾名隨從進入。
眾人落座之后,蘇錦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說與蕭特末聽,并將假發、匕、毒藥丸等物一一擺在案上佐證。
蕭特末先前還不信,直到這一切證物擺在面前,又親自查看了三人光禿禿的地中海頭型,這才相信了。
“他娘的,果真是西夏黨項人,絕非宋國或者是我大遼境內的黨項散族,這個我很清楚。”
蘇錦忙問道:“何以如此斷定?”
蕭特末道:“西夏元昊執政之時才下達的禿發令,黨項族散落在他國的余族又豈會知道這項命令?只有在元昊所轄之內,才會遵照禿發令剃成個小禿瓢。”
蘇錦這下徹底放心了,原本還只是根據他們的行為和裝備判斷出是西夏黨項族,現在蕭特末這句話更加的佐證了自己的判斷無誤。
“你們是怎么想的?這狗賊元昊是玩女人玩壞腦子了么?連兒媳婦都搶來做妃子,當真是已經瘋了么?居然派人來跟我大遼過不去。”
蘇錦拱手道:“我們就是因為弄不明白這里邊的彎彎繞繞,這才深夜來求教;另外這三人死活不開口,另一名黨項人寧愿自盡也不說一個字,倒是沒有什么口供和證據證明。”
蕭特末怒道:“不開口?我來讓他們開口,在我手里還沒有不開口的人,除非他們死了。”
蘇錦和富弼對視一眼,富弼微微點頭,那意思是不如讓蕭特末來審,免得他將信將疑的以為其中有貓膩。
“既然貴使愿意出馬,我等求之不得;說實話,已經打斷了十幾根藤條,他們都不吐半字,還險些咬了舌頭自盡,所以沒辦法,我們只好用木楔子將他們的嘴巴給堵上了。”
蕭特末爆豆般的一陣大笑道:“咬舌自盡?笑話,你用木楔子塞住誠然能阻止他咬舌,但是他們不也沒法說話交代了么?你們宋人就是笨,這么簡單的事都辦不好。”
蘇錦和富弼沒來由受他一頓奚落,郁悶的要死,富弼賭氣的道:“難道你有什么好辦法么?既能說話,又能防止咬舌自盡?”
蕭特末一把擼起袖子,兩只黑棒槌一般的胳膊上肌肉鼓起,一伸手抄起案上的黑大理石硯臺,喝道:“二虎三虎,拎一個過來。”
二虎三虎邁步上前,從宋兵手中一把將一名黨項族人拽了過來,拎小雞一般拎到蕭特末面前,二虎伸腳一掃那人的腿彎子,那人戰力不住,噗通便跪在地上。
蕭特末喝道:“將他的頭固定住,把他口中的木楔子拔掉;別讓他嘴巴合上。”
二虎伸手便去拔那木楔子,蘇錦忙提醒道:“莫被他咬了舌頭,拿不到口供可是弄不清事情的原委的。”
蕭特末呵呵笑道:“你cāo的哪門子心。”說罷將硯臺高高舉起,對著那黨項人眨眨眼道:“不準亂動,砸歪了將你下巴骨砸碎了可別怨我。”
富弼還當蕭特末要用硯臺活活砸死此人,忙道:“蕭主使三思,莫要沖動。”
蕭特末更不答話,揮動手中硯臺帶著嗚嗚的風聲,猛砸在那黨項人的腮幫子上,就聽喀拉拉一陣亂響,幾顆大板牙飛了出來,跟著鮮血飛濺而出,淋淋漓漓的流了滿嘴滿身,看上去既慘又惡心。
“他娘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漱口了,這味兒可真沖。”蕭特末抹著臉上的唾沫連啐幾口,手中家伙不停,此起彼落的落下,就聽著噼里啪啦一陣響,不一刻,那黨項人滿嘴的牙齒活生生被砸了個精光,嘴巴先是憋下去,緊接著便立刻高高腫起,像揣了兩團棉花在嘴巴里一般。
蕭特末命人拿來燈籠,親自拎著湊近那黨項人腫脹的嘴巴,里里外外的一番查看,舒了口氣將硯臺往桌上一扔道:“放開他吧,這家伙嘴里沒有一顆牙齒了,我就不信它用牙根子還能咬斷舌頭?”
蘇錦滿頭黑線,原來這家伙的辦法便是砸光別人的牙齒,果然是既能說話,又不怕咬舌頭的好辦法;沒想到這蕭特末也喜歡輪硯臺,跟自己倒是很合緣,自己喜歡用板磚,蕭特末喜歡用硯臺罷了,二者異曲同工殊途同歸。
再看那黨項人,滿嘴全是血汩汩而流,所有的牙齦都被硬生生的撕裂,牙齒全部被砸掉,疼的他哇哇大叫,在地上亂滾。
“這么點痛都受不了,也學人家出來鬧事?我當你多么嘴硬呢,看來只是個膿包蛋一個。”蕭特末洗了手擦了把臉還不忘含含糊糊的譏笑。
蘇錦拱手道:“果然是個好辦法,只是太過血腥了些。”
蕭特末哈哈大笑道:“這也叫血腥?一看就知道你們是沒經過事的;本使曾奉命駐守遼陽東京府,那時候高麗國的侏儒們就喜歡在邊境擾事,這幫家伙都是跑過界來禍害了便跑,有一rì我親自帶隊,在保州東面的山林里設了埋伏,一句抓獲了十幾名高麗侏儒,你們猜我是怎么炮制他們的?”
蘇錦和富弼哪里愿意猜這個,不約而同的搖頭道:“猜不出。”
蕭特末得意的道:“諒你們也猜不出,他們個子太矮,手腳都太短,老子便下令給他們長高點;將他們的手腳全部砍下,然后將兩人的手臂接到一起縫好,在給他們縫在肩膀大腿上,十幾個侏儒硬是被我接成了七八個大高個兒,最后用牛車拖著他們放過邊境去了;自那以后,這幫侏儒們再也不敢過來滋事了。”
蘇錦差點吐出來,這實在是太兇殘了,禽獸也干不出的事,他也能干的出來,而且還引以為傲津津樂道,難怪人說契丹種狼性兇殘,見血就興奮,這回可算是領教了;蘇錦本來對這蕭特末并無很大的惡感,相反倒覺得這人粗豪的可愛,這下徹底的見識了他的廬山面目,最后一絲好感也消失無蹤。
富弼長吁短嘆,他想的是,大宋和遼國接壤,兩國邊境也是頻生事端,可以想象,大宋百姓若是落入遼人之手會是什么樣的悲慘境地;好在這幾年宋遼交好,雙方在邊境都有通商榷場,也逐漸相互不再敵視,否則邊境之地還不成了修羅場么?
蕭特末放聲大笑,一幫契丹士兵和隨從也跟著大笑,連副使劉六符也跟著笑,在蘇錦的眼中,這伙人口中露出的牙齒就像是野獸的尖牙,顆顆鋒利恐怖,若非大局為重,蘇錦恨不得將這幫家伙統統的拿下,一個個的將他們的牙齒用硯臺給砸光。
“你說,你們是不是從西夏來的?誰派你們來的?來作甚?說了便不會受苦楚。”蕭特末瞪著趴在面前的黨項漢子溫柔的問道。
那黨項人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滿嘴的血沫子汩汩而下,兩眼噴火的看著蕭特末,卻一句話不啃聲。
“充好漢是沒用的,在本使面前,很多人自以為骨頭很硬,最后受盡酷刑之后還是乖乖的聽話交代,你說,那之前的充好漢不是很可笑么?說罷,本使的耐心可不怎么樣,發起脾氣來很嚇人的。”
“您的脾氣就好像是咱們草原上的天雷,一旦發作,震耳發聵,很有威勢。”劉六符送上個措辭考究的馬屁。
“震耳發聵,好詞!劉副使不愧是讀書人;你他娘的到底說不說。”
那黨項人冷眼看著蕭特末,根本沒開口的意思,蕭特末咬牙切齒的俯下身子盯著他道:“干什么?想看清老子的樣子,將來變成惡鬼來索命么?老子讓你看的更清楚些。”
那黨項人‘噗’的一口血沫子噴出,噴的蕭特末滿頭滿臉全是污血,蕭特末大怒,飛起一腳踹在那人的胸口,直將那人踹的在地上如泥丸一般的翻滾,直撞在丈許處廊柱上才像一只漏了氣的皮球停了下來,扭曲在地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