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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六章 談判(一)

午后時分,天色轉  ;蘇錦小睡方起的時候,天空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雨,時值二月,雖然寒依舊料峭,但空氣中已然能嗅得出  天的氣味,再加上牛毛般的細雨飄飄灑灑而下,更是讓人感覺格外的清新暢快。

蘇錦負手站在檐下,看著宅院中花壇冒綠的草芽,和遠處煙雨中籠罩的汴水河邊的如霧般嫩黃的柳條,臉上的神  卻有些憂郁。

本來已經通知了趙、方兩位都頭在東校場準備好一切,自己也要馬上動去和富弼回合跟遼使蕭特末開始正式的商談,但這一場  雨也許會攪亂自己的布置。

雨絲涼涼的灑在臉上,蘇錦聽到  后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緊接著一雙白玉般的小手繞過自己的脖子,輕輕幫自己系上一件披風。

  蘇錦伸手握住那只小手笑道:“我來猜猜是誰?”

那雙小手抽了抽,卻沒掙脫,蘇錦笑道:“綿而無骨,溫  纖巧,一定是浣娘了。”

說罷轉過去,果然是浣娘羞怯怯的站在  后,紅臉垂首不語;不過另有一人鼓著小嘴手拿蓑衣斗笠氣惱的站在那里,那是小穗兒。

  蘇錦笑道:“穗兒,這是跟誰生氣呢?嘴巴撅的又可以掛油瓶了。”

  小穗兒沒好氣的道:“小婢哪敢,跟自己生氣呢,小婢又沒生著綿軟無骨的小手,哪敢跟人生氣。”

  浣娘伸手挽起小穗兒的胳膊輕聲道:“穗兒……”

  蘇錦摸摸鼻子無語,這丫頭像是在吃醋了,于是上前捏捏她的鼻子道:“小孩子家家,無緣無故也生氣。”

  小穗兒道:“小婢伸手過去,公子爺定然摸不出來是我。”

  蘇錦哈哈笑道:“誰說的,你當我真的是摸骨算命的相師么?我只不過是看到了浣娘手腕上的寶石鐲子罷了;浣娘的是淡青色的螢石,柔娘的是粉白色芙蓉石的,你手上是翠綠色的翠榴石,管你們是誰伸手,爺管保不會弄錯。”

  浣娘和小穗兒盡皆愕然,原來公子爺倒不是對誰特別喜歡些,別人是聞香識人,公子爺是聞寶石鐲識人罷了。

  “這樣吧,你回去把蓑衣斗笠也戴上,爺好久沒帶你出去逛了,今兒去帶你見見場面去。”

  小穗兒眼睛一亮,頓時雀躍道:“真的嗎?帶小婢去見什么世面?逛相國寺?”

  蘇錦捏捏她的小鼻子道:“逛街也叫見世面?爺帶你去和遼國的大胡子去談判,叫你見見遼人長什么摸樣?”

小穗兒歡呼一聲一溜煙進了屋子,不一會全  雨具披掛齊全的沖了出來,蘇錦早在浣娘的伺候下穿好了蓑衣斗笠,見小穗兒出來,蘇錦一揮手,帶著王朝趙虎等人出門而去。

浣娘看著雨霧中消失的眾人,心中微感失落,不過她很快調整心  ,讓自己不要表露出來。浣娘明白,在蘇錦的心中自己還是有位置的,這一點甚至連姐姐柔娘也比不上,而小穗兒公子爺似乎只是當成是個小丫頭而已,跟自己姐妹不能相比。

浣娘清楚的知道,公子爺喜歡的就是自己這種安安靜靜少說多做的格;公子爺已經是個很鬧鬧騰的  格了,靜下來的時候自然不愿有人在旁邊嘰嘰喳喳的煩心。

浣娘慶幸自己明白了這一點,她也沒打算跟別人分享,只是公子爺過于喜歡跟自己呆在一起也有不好的地方,那便是難于啟齒的那些事  ;公子爺總是興之所至便要自己陪侍,浣娘不能忍受的還不是公子爺對那事的興致,也不是那直達靈魂的讓人快要死去的撞擊力,而是公子的一些特殊的嗜好。

譬如他喜歡要自己擺出各種羞人的姿勢,有些姿勢讓浣娘感到羞恥難當,那是狗兒貓兒才能用的啊,人又怎么能這樣呢?而且他更喜歡讓自己用嘴巴親吻他的那里;浣娘倒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行為,她早已將自己全部的  心奉獻了出去,也不會對此產生強烈的排斥,浣娘只是有些困擾,公子爺是怎么知道這些羞人答答的把式和行為的呢?

浣娘偷偷的問過柔娘,她隱晦的向柔娘提出了自己的擔心,那便是公子爺定然是逛過青樓  院,被那些壞女人給帶壞了。

柔娘有些好笑,妹妹受公子爺的寵  她是不會嫉妒的,公子爺的這些嗜好柔娘也都全部知曉,柔娘比浣娘大,明白這世間的男子在那方面總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需求,她覺得很正常;柔娘正色告誡浣娘:“爺喜歡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至于爺是從哪學的這些花樣兒,

后只有他人來管他,也輪不到自己姐妹  心。”

浣娘想起了姐姐的話,頓時釋然了,忽然想起自己幫蘇錦繡的  天防病的香囊還沒完工,趕緊回屋拿起活計,挨在軟榻上叮叮當當的銹了起來。

東門校場遠在東城望  門外,沿東十字大街一直往東便能直達,寬大的校場一角搭著四五頂白色的毛氈帳篷,這里便是蘇錦安排的談判所在。

  蘇錦久久不至,富弼已經和遼使蕭特末等人等的心煩意亂了。

  蕭特末來回踱步,一會跑到帳篷口張望,一會跑到端坐案邊的富弼面前,口中翻來覆去的道:“這蘇副使的派頭比你這個正使還大,我看咱們無需等他,這便開始吧;有他在沒他在還不都一樣。”

  富弼賠笑道:“等一等吧,又不在乎這一時,定是雨天不好騎馬,坐車前來耽擱了些時間。”

  副使劉六符道:“那你們還選在城門外的校場?說好了安排雅靜之處商談,卻跑到這里來搭了幾頂帳篷,這算什么?”

  蕭特末也火氣不小道:“正是,這是對我大遼使臣的侮辱,這筆賬咱們先記下。”

  富弼連陪不是,正無計較處,一名士兵在帳外稟報道:“啟稟富主使,蘇大人帶人到了。”

富弼如釋重負,趕緊迎到帳篷外,見蘇錦披蓑衣,帶著一幫人正匆匆趕來;兩大隊兵馬跟在蘇錦  后百步處往校場南側散去。

蘇錦進了帳篷,取下蓑衣斗笠,抖了抖  上的水滴笑著拱手道:“蕭主使、劉副使,等的心焦了吧。”

  蕭特末翻眼道:“蘇副使好大的派頭,兩國商談軍國大事,你卻姍姍來遲,這種態度當真教人寒心;既然你們對此次談判沒有誠意,我看咱們今天必然談不出什么名堂來。”

  蘇錦笑道:“這話從何說起,誰說我們沒有誠意?干系兩國交好之事乃是我大宋上下舉國關切之事,蕭主使居然說我們沒有誠意,冤枉死我了。”

  蕭特末怒道:“會談地點安排在這么個偏僻所在,只是簡易的兩頂帳篷這也叫誠意?約好了未時正開始,你卻姍姍來遲,讓我們白等了近一個時辰,這也是誠意?。”

  蘇錦撩起袍子坐在長幾一側,笑道:“貴使誤會了,正因為重視,才安排在此處,來的遲了些也是因為此事。”

  蕭特末嗤笑道:“睜眼說瞎話有意思么?”

  蘇錦笑道:“貴使從不肯相信人,如此多疑豈能與人相處?之所以安排在此處乃是出于對貴使上下的安全考慮;上午我們經過考慮,認為西賊也許不止派一撥人來刺殺貴使一行,城中或許已經滲入數撥刺客;本著為貴使生命安全的考慮,這才將談判地點設在校場之上,因為校場周圍駐扎有我大宋的數千士兵,足可保證此次談判順利進行。另外我來遲了,也是因為去溝通人員部署兵力,以防有人闖入破壞商洽所致,可不是故意怠慢貴使的。”

  蕭特末愕然道:“你是說,西夏狗還要來刺殺我?而且還不止昨夜抓獲的那一隊?可有蛛絲馬跡么?”

蘇錦點頭道:“蛛絲馬跡倒是沒有,不過此事我們上奏了朝廷之后,皇上和諸位宰臣包括樞密使三司使等朝中重臣都認同我的觀點;即便是沒有這種可能,我想多加一些小心總是好的,總比你活蹦亂跳而來,血  模糊的回去要好。”

  蕭特末心里一個激靈,雖然他還是覺得這是蘇錦的托辭,但是這蘇錦說的沒錯,總之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真的還有幾批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腦袋,自己卻蒙在鼓里,那可真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見蕭特末怒氣漸銷,富弼趕緊笑著連拍巴掌道:“這下都澄清了,蕭主使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我看咱們事不宜遲趕緊入座,雙方人員可進來入座參與會商討論記錄。”

  “原該如此。”蕭特末和陸六符表示同意;雙方參商人員悉數魚貫而入,分坐在長長的案幾兩旁,各自忙碌的做好準備。

  申時正、宋遼談判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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