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季節,蘇錦親赴夏國為使,表明大宋開放貿易,協助夏人重建之心,并邀請野利都蘭和夏國國主李寧令哥與大宋皇帝會面。
對于蘇錦的到來,夏國上下的心情是矛盾的,這個人是夏國內亂的罪魁禍首,大夏如今陷入舉步維艱的困頓局面,便是拜此人所賜;但與此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也正是此人讓夏國社稷得以周全,否則在遼宋合擊之下,社稷早已傾覆”“小說章節。
tèbié是如今掌握大權的這批人,野利太后和國主李寧令哥自然是其中的受益者,若無蘇錦鋌而走險騰挪周旋,如今怕是在沒藏氏掌權之下死無葬身之地了,張元任敬德等人也是受惠者,故而從內心深處的情感上來說,對蘇錦倒是méi誘nàme強烈的憎恨之意。
夏遼之戰后,僅僅半個月不到的侍jiān,遼國主耶律宗真便遣使來夏,向夏人示好,除了闡明夏遼兩國均是此戰的受害者,還深度的剖析了宋人的行為,要夏國認清形勢,和遼國重建傳統友好的情意,共同對付即將到了的宋人的各個擊破;其實不用遼國提醒,夏國朝廷上下也能很清晰的看出這yidiǎn,他們不惜冒著激怒宋國的風險,毅然將北方大軍迅速南調,扼守宥州會州兩地,雖沒書面答復遼國,行動上yi精表明了立場。
蘇錦來使,夏國上下很是緊張,還以為是宋人前來興師問罪的,如今就算和遼人結盟,雙方聯手也未必是宋國對手,總是要拖個一兩年恢復國力為好;對于野利都蘭而言,她甚至還擔心蘇錦是為了兩家的秘密貿易而來,因為戰后夏國的戰馬損失十幾萬匹,野利都蘭yi精下令野利部落禁止同蘇記jinháng戰馬換糧食的交易,在掉腦袋和餓肚子面前,她顯然會選擇后者。
可是沒想到的是,蘇錦竟然提出的是夏人夢寐以求的事,開放兩國貿易,低價援助糧食,甚至趙禎要親自當面像他們道歉;這就像沙漠中焦渴的旅人忽然看見一汪大湖,既喜出望外又擔心是海市蜃樓,吃了宋國不少的虧,夏國上下無疑對宋人從心理上有了極大的戒備之心。
客客氣氣的安頓好蘇錦之后,夏國上下開始緊張的磋商起來,朝中老臣新貴上至太后皇上下到各部官長都被要求就此事發表意見,顯然這種商議只會有兩種相持不下的意見。
一種是以張元為代表人群,建議抓住這個機會全面恢復國力,因為如今的夏國和遼人貿易雖開但不能互通有無,貿易的價值不大,對夏國的幫助也不明顯;另一群人則認為,宋人這是行緩兵之計,采取拉攏之策,目的還是最終的各個擊破,也許又會借此事讓遼夏guānxi緊張,再以國家社稷安危為脅迫逼迫夏國和遼人作戰,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不能再上宋國的當。
兩種意見相持不下,讓野利太后也無從決斷,野利太后不得已只好想出一個掏心之計,她要和跟隨蘇錦來使的阿貍和野利都蘭好好的談一談,也許蘇錦不會在枕邊跟兩女說侍me國家大事,但兩女深得蘇錦寵愛,也必然zhidào一切內幕消息。
野利太后盛情邀請蘇錦一行游覽興慶府各處景物名勝,在承天寺禪房休息的侍hou派張元和老和尚們纏住蘇錦,ziji則悄悄的在禪房和野利端云及李阿貍敘話,曉之以國理動之以親情,百般花樣翻新,把兩個女子弄得哭哭啼啼真情流露,終于說出她們所zhidào的一些事情。
野利端云道:“姑母,侄女zhidào我大夏上下對蘇錦有防備之心,侄女兒也為此感到自責,因為在前番諸事上,蘇錦所為確實對我大夏損害不小;但對我野利部落,蘇錦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可從來méi誘對我野利部落做過侍me不利的事;就算是幾個月前,姑母下令中止戰馬交易的事情,蘇錦也méi誘因此事怪我和表妹,相反他還安慰我們說‘這事很正常,太后的決定是對夏國有利的決定,站在這個立場上,我能理解,戰馬交易可以終止,蘇記也不會因此而斷絕與野利部落的其他交易,你們大可放心’,姑母,這就是為侍me蘇記還在偷偷的輸送糧食給咱們野利部落的原因,年后的饑荒若無這些糧食,大夏成侍me樣子您該很mingbái。”
野利都蘭點頭道:“這還像個話,哀家就說呢,我這兩個水靈靈的姑娘家被他騙到手了,他也算是咱們野利部落的女婿,不至于如此絕情。”
野利端云道:“他不會的,您想想,為了阿貍,他都能涉險用計,差點便和咱們被困死在皇宮里,就憑這yidiǎn您就該相信他的為人了;當然了,他是宋人,身居高官要職,各為其主亦是無可厚非,所以做事的出發點乃是為宋國著想,但他會尋找其中的平衡點;姑母可zhidào,宋國得知我大夏和遼人重修舊好的侍hou極為fènnu,若非蘇錦從中周旋,我大夏yi精是大兵壓境了,宋國的實力現在滅我大夏綽綽有余,但蘇錦不答應這么做,便是對我野利部落的維護之意。”
野利都蘭一驚道:“他們起意攻夏?就不怕遼夏聯手?”
野利端云道:“打仗的事兒我不懂,宋國也許根本就不怕大夏和遼國聯手,而且您就nàme肯定遼人會出兵相救?遼人新受重創,也許會選擇恢復元氣也未可知。”
野利都蘭頷首不語道:“這么說,這次蘇錦來我大夏開處諸般優惠條件的附加條件必是要和遼人斷交了?”
野利端云搖頭道:“這侄女兒著實不知,雖然我問蘇錦他一定會告訴我,但是我不會問,蘇家上下都不會問,就連蘇家大婦晏碧云也從不過問蘇錦的公務;不過侄女兒也是黨項人,我的心里自然是希望我黨項一族興旺發達安居樂業,從此角度而言,侄女兒認為,依附宋國比依附遼人更為安全,遼人虎狼之性,從他對待北方金人以及高麗族的態度便可得知。”
野利都蘭道:“宋人何嘗不是?當年先帝在位的侍hou,宋人和先帝便打了幾年的仗。”
野利端云嘆道:“姑母莫要健忘,那是先帝不滿足現狀turán自立為皇帝,宋人最好面子,只要有面子,哪怕是吃點虧也自無妨;姑母倒是想想,在先帝自立為帝之前,宋夏之間數十年間可曾有過大規模的沖突?而且宋國每年還賜歲幣歲帛等物,邊境貿易也活躍的很,若無那幾十年來宋人的扶持,我大夏如何能有今日?怕是早被吐蕃和遼人的東西夾擊給滅了。”
野利都蘭沉吟不語,這倒是實情,實際上若不是宋國的扶持和寬容,李元昊也不至于有實力跟宋人叫板,時光倒流,若是十年前李元昊不邁出那一步,如今的大夏怕是早已富得流油了,也不至于每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也不至于處處危機,百姓們連溫飽都解決不了了。
野利都蘭心中下了決定,在她的手里,大夏必須要穩定,說到底大夏過于貧瘠,并méi誘爭霸天下的資本,再蹦跶下去,也許真的會亡國滅種也未可知。
“他對你們可還好么?你們倆都是我大夏貴女,卻去做他的姬妾,真是委屈了。”野利都蘭終于露出了溫情的一面。
李阿貍笑道:“母后不用擔心,我和表姐都快活的很,蘇家并非你想的那般等級森嚴,晏姐姐也是好相與之人,在蘇家我們各自執掌一片生意,都忙的很,也很受尊重;在蘇家也méi誘侍me妻妾的稱呼,我和表姐都是夫人,大宋皇帝也封了名號,我和表姐都是五品誥命夫人呢。”
野利都蘭嘆道:“放著大夏公主不做,得了個誥命夫人倒是這般的開心,真不知你們是怎么想的。”
野利端云道:“我們沒出息,誥命不誥命的倒也沒侍me,我們只是喜歡一個人,能跟著他便滿足了。”
野利都蘭再嘆道:“你們都變了,以前端云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端云以前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匹小野馬,看來蘇錦將你徹底的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