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失陪一下。”
元盛歉意一笑。
接著不動聲色行至門口,仿若隨意地抬眼向著開和鎮方位望去。
氣機世界在眼前展開。
一條翻涌的大江代替了自己位置。
而在周圍,廢宅深處,還隱藏著兩道強橫隱晦的氣機。
一道影像是悠悠閑閑、像是踱方步般的巨象。
應為象老人氣機顯化。
另一道影像是一群紅頭黑身蒼蠅,釘在一只瀕死的避役身上,遠看就像一堆黑紅色的殘骸。
氣機未知,以前從未見過,應是最近幾日出現。
而在開和鎮方位,三道強橫的氣機正在逐步逼近。
最強的氣機影像是一道薔薇色的斜暉,昏暗,神秘,浩大,比起象老人的白色巨象,大了幾倍都不止!
旁邊兩道氣機則是稍顯弱些。
一道影像是一弦玲瓏的彎月,明亮,柔和,卻又隱藏著一絲危險,但遠不如斜暉影像,比起巨象影像也弱一籌。
最后一道影像則是一片燃燒著的紅霞,熱烈,灼人,與彎月影像差不多強弱。
元盛的臉色雖然沒什么變化,但一顆心卻是沉了下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對這個所謂的“蟄”仍然所知甚少,但用心打探之下,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信息還是得到了。
比如……關于象老人實力的情報。
象老人現在的力量表現雖為將級,但聽說以前曾是男爵級存在。
在某一次意外當中,不幸踏入陷阱,身受重傷,從封爵級掉了下來。
無論使用什么藥物,何種方法,都不能重新恢復往日實力。
心灰意懶之下,便主動向上層請示,自愿調往安穆縣紅脈林這個窮鄉僻壤。
故而雖是將級,但實力并非普通將級可比。
幾乎登臨將級之頂。
比他還強的氣機,那就只有可能真正的封爵級白瞳獸,或者羽衣境的道士。
而道士與白瞳獸的氣機元盛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薔薇斜暉……正是道士氣機顯化!
“先生,怎么辦?要將此事告知象老人嗎?”元盛在心底急迫道。
“不,來不及了。”李邵平心靜氣道:“就憑薔薇氣機移動之速,來到紅脈林估計用不了多久,如今之計,唯有……”
額頭,黑白鉤紋驀然亮起。
身體操縱權瞬間被奪。
“逃了!”
“元盛”重新睜開眼眸,眼神與氣質大變。
李邵抬起右腳,輕輕向前一踏。
蒼青流光在體表亮起。
一陣勁風吹過。
門前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安穆縣城。
城中之人都已隨著殷明一道去往安田州,現在已是空無一人。
完完全全的一座空城。
一道白色光影肆無忌憚地在各個建筑物間輾轉跳躍。
“水井,找到了!”
李邵的身影忽然停下。
略顯古舊的庭院深處,一座小小的水井掩映在一株綠木底下。
上前幾步,低頭一望。
深處,井水徐徐流動,閃耀道道亮芒。
有水!
李邵不再猶豫,踩上井沿,直接一跳。
噗通!
些許水花濺出,但很快歸于沉寂。
身形徐徐下潛,不一會雙腳就傳來觸感。
“到底了。”
李邵輕輕一伸手。
嬰哭將鎧之上,突然長出一根細小的骨管。
緩緩向上延伸,直至突破井水,這才停下。
深吸一口氣。
鼻尖傳來濕潤冰涼的感覺。
“看來空氣流通正常。”李邵暗暗想道。
元盛的意識一直在體內默默看著,對身體操縱權被奪并無什么不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反而對李邵如今的行動有些疑惑。
“先生,為何我們不直接避走?反而要選一座水井藏身?”
“知道羽衣境的具體能力嗎?”李邵反問道。
“凝聚羽衣,萬法不侵,萬邪不入?”元盛老老實實道。
“沒錯,那我再問你,可知我們為何能夠站在大地,而非漂浮半空?”李邵追問道。
“這……”
元盛瞬間愣住。
為何他們是站在大地,而非漂浮半空?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
就與水從高處往下流,餓了就得吃飯一樣,此種問題,也有答案么?
見其許久未答,李邵輕輕一笑,給了答案。
“是引力!”
“具體原理說了,估計你也聽不懂,所以就打個比方吧。”
李邵頓了一下,道:“你可將引力看成一雙無形之手,從地核伸出,死死抓住星球表面每一事物,令其落于大地,而非懸浮天際。”
元盛有些恍然:“那么,先生的意思是說,羽衣境道士的羽衣,也能切斷這雙從地核伸出來的無形之手?”
“沒錯。”李邵點頭道:“而掙脫引力束縛,他們就能做到一些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事情了,比如說……飛行!”
“故而直接避走這一條路是行不通的,而之所以要逃到水井當中……再問一個問題,你可知氣機也是能夠蒙蔽的?”
氣機蒙蔽?
這是元盛從未想過的問題,此刻聽了李邵這話,就好似開了竅一般,瞬間聯想起了許多事情。
比如說,如果有一個生命體躲在墻壁之后,其氣機與一個相同距離,相同等級的生命體相比,就弱上了一籌。
這就是氣機被墻壁遮掩之緣故。
“氣機遮掩的效果與物質有關,越是致密之物,越容易遮掩,比起土地,水流遮掩效果顯然更好,這是我最近幾日使用你的能力得出的論斷。”李邵淡淡道。
山脈之間,人形長龍已經停了下來,在士卒守衛之下暫時休整。
最前方。
劉長仁朝著殷明鄭重一拱手:“多謝殷縣令解惑。”
“不必。”殷明一臉冷漠地擺擺手:“只希望你們能夠遵守承諾,加入縣衙,幫忙維持秩序以及應對周圍襲來的白瞳獸。”
“我們一定遵守。”劉長仁再一拱手,隨后便旋身退下了。
殷明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暗暗皺眉。
“他們的修為明明只在煉意境,就算關心之后的境界,也應問詢脈輪境的情報才是,為何要問羽衣境的?”
但想了一會,也得不出答案。
“罷了,無論如何,只說出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就換得他們加入士卒,不僅能守衛縣民,更能將其置在我的眼皮底下,怎么看都是我賺了……”
與此同時。
紅脈林前。
三道人影正在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