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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白柳

  安田州。

  大門被粗暴打開,門鎖都壞了。

  劉長仁左右掃視一眼。

  兩株很大的海棠樹,分列左右,結著青澀的小果子,東西兩廂房的門前,也各自種著兩顆桃木。

  總之,在這個院子里,每一種大小擺設,都是二二編制,盡量讓它成雙成對,也許這里藏著主人的什么吉祥的意念。

  “守住門口。”

  劉長仁隨口吩咐道:“不要讓任何人出去。”

  “是。”身后,數個身穿拂柳觀服飾的男子,齊齊應聲道。

  劉長仁輕輕點了點頭,旋即,便邁步入了院子。

  走沒幾步,就聽見右廂房當中,傳來了幾聲細微的聲響。

  “在那兒么……”

  劉長仁面無表情地推開了右廂房的大門。

  房間最深處。

  一個少女正滿臉驚恐地縮在角落,嘴唇灰白,全無血色,微微地顫動著,一聲尖叫就喊了出來。

  “不要過來!”

  “我告訴你,我哥可是拂柳觀的弟子。”

  “他叫沈尹,想必你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乃是當代拂柳觀觀主收的徒弟。”

  “你現在速速離開,還來得及。”

  “我保證不告訴我哥。”

  “如果想對我做些什么。”

  “那你的后果,一定非常凄慘。”

  “可要想仔細了。”

  劉長仁仔細想了想,認真道:“我想仔細了。”

  “那好。”

  少女大喜。

  “現在立刻離開這兒。”

  “我沈欣定會遵守諾言,不將這事告訴我哥。”

  “……我話還沒說完。”

  劉長仁慢吞吞道:“我覺得,還是殺了你為好。”

  “什么?”

  沈欣突然愣住了,不可思議道:“在明知我身份的情況之下,還想要殺我?”

  “難道你不怕我哥的報復么?”

  “不怕。”

  劉長仁理所當然道:“因為,你哥已經死了。”

  “怎么可能!”

  沈欣氣極反笑道:“我哥可是沈尹。”

  “觀主收的徒弟,實力強大無比。”

  “誰能殺他?”

  “誰敢殺他?”

  劉長仁也不說話,就這么笑著看著她。

  沈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是你?”

  剛才過于驚恐,腦中想的都是怎么逃生。

  現在稍稍冷靜下來,這才發現,劉長仁的年齡竟是比她還小的樣子。

  大概在八九歲?

  這不由令她想起了一人。

  “你是……劉長仁?”

  “沒錯。”

  劉長仁笑吟吟道:“看來,你哥也跟你說過,有關我的事情。”

  沈欣沉默下來。

  有關沈尹,與劉長仁之間的矛盾,他哥老早就告訴過她了。

  沈欣還算是有良心的,自是知曉,這事無論怎么說,都是他哥錯了。

  為此,兩人還爭論了一番。

  如今面對仇敵上門,又有什么理由拒絕人家的復仇呢?

  眼見著沈欣,忽然沒了聲響,劉長仁頗有些無趣地搖搖頭。

  “說實話。”

  “你哥將你藏得很好。”

  “要不抓住了他的幾個心腹,我永遠也不會知曉,沈尹竟然還有一個妹妹在世,而且,就生活在這州城當中。”

  “罷了。”

  “話也說的差不多,這就送你去見沈尹吧。”

  輕輕一抖,一柄鋼劍,便滑落手心。

  正當劉長仁舉起鋼劍,正準備了解眼前少女的性命之時。

  “你想要知曉……拂柳觀古禮的真相么?”

  半截黑發落下。

  長劍停在了雪白的脖頸上。

  “什么意思?”劉長仁皺眉道。

  “字面上的意思。”

  皮膚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沈欣面色有些發白。

  “如果放我一馬。”

  “那么,我便將古禮真相,盡數告知于你。”

  言罷,任憑劉長仁如何勸說,都不在開口。

  最后,甚至直接閉上了眼眸。

  看似很鎮定,但嬌軀微微顫抖,顯然很害怕。

  “拂柳觀的古禮,規定,生活在觀中的弟子,在到達規定的年限之時,如果修為沒有達到標準,就會被驅逐出觀。”

  “此條古禮,對于觀中任何人都是適用的。”

  “甚至包括觀主,以及觀主的子女。”

  “上代觀主焦巳,就是因為想要挑戰古禮,而被拉下了觀主之位。”

  “這條古禮,很是嚴苛。”

  “而且,數百年來,都未曾更改過。”

  “難道,其中還有什么隱秘不成?”

  劉長仁略略思量了下,有了一個決定。

  “好。”

  “我不會殺你。”

  “將古禮的真相,說出來吧。”

  “真的?”沈欣連忙睜開眼睛。

  “當然。”劉長仁臉色不變,道:“我從不說謊。”

  “先將我帶出州城,再告訴你。”沈欣果斷道:“放心,我也絕對不會食言。”

  “好。”

  劉長仁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臂,一個用力,拉了起來。

  “抓緊了。”

  沈欣想起以往,沈尹帶著自己出去時候的事情,臉色不由一白,連忙緊緊抓住劉長仁的手臂。

  脈輪輕輕震動。

  赤色流光隱現。

  脈術——無風!

  不一會,兩人的身影便突兀消失在房間中。

  而院外守著的那些拂柳觀弟子,還不知兩人的消失。

  州城之外。

  一道赤色流光從遠處而來,停在了幾座不起眼的農舍前。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古禮的真相了吧?”劉長仁冷冷道。

  沈欣緩了幾口氣。

  “當然。”

  “在此之前,先問一件事。”

  “你可知,拂柳觀的第一任觀主,是誰?”

  第一任觀主?

  “似乎是叫任靈宗的?”劉長仁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農舍的某個位置。

  “沒錯。”沈欣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任靈宗是怎么創建出拂柳觀這一宗門來的?”

  從農舍中得到回應,劉長仁頓了頓。

  “傳聞中,任靈宗原先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夫。”

  “再干農活的時候,突然看見一株白柳在風中輕舞。”

  “靈光一閃之下,創造出了拂柳觀的傳承功法。”

  “這才有了后來的拂柳觀。”

  “怎么,難道傳聞有誤?”

  “是的。”沈欣沒有否認。

  “創出拂柳觀功法的,其實并不是任靈宗。”

  “而是……那株白柳!”

  “這怎么可能。”劉長仁蹙起眉頭。

  “一株白柳,是如何創出功法傳承出來的?”

  但想起自己以前,跟隨在李邵身邊,遇到的那顆感染了邪炁的果子樹,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這都是我哥告訴我的。”沈欣嘆了口氣。

  “而且。”

  “還有一件事,無論如何,你也是預料不到的。”

  “那就是,那株白柳,并沒有死。”

  “現在還安然待在拂柳觀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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