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終于知道自己抱了個官宦大腿,也深深同情昨晚那個不長眼的胖子,百分之九十要完蛋。
不過也不一定,這北都黑白交織,政商糾纏,關系混亂,什么事情都有變數。
這卻不是林煙該去操心的,他先檢查了一下自身,雖穿得嫩,但也整潔,沒大紕漏。于是他定了定神,按響了院門旁的門鈴。
一老管家形象的佝僂老人緩步走來,將門打開,看了林煙幾眼,用一種十分和藹的聲音詢問:“你就是那個林煙?”
“嗯,是葉羨君葉老板讓我過來的。”林煙點頭道。
“進來吧。大少爺正在書房會客,你先到偏廳等一下。跟我來。”
穿過院子,老人將他引入屋內。林煙偷偷張望,就見院內幽靜小院,竹青草綠,空氣清新。又見房內格局方正,家具皆木,華夏風十足,墻上還掛有國畫潑墨,題字狂草,盡顯書香之氣。
老人將林煙丟偏廳后,還上了茶。林煙本不喜歡喝茶,可一聞這茶香自然,便忍不住一口喝光。對此老人微笑了一下,林煙沒有看到。
見老人站在旁邊,林煙有些拘束地說道:“你,哦不,您也坐啊!我一個人坐著,怪怪的。”
“呵呵,別緊張,你現在還沒正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自然能坐。我可不行,干了二十多年管家,從未越雷池一步。”說著,老人臉上露出幾分類似自豪的光彩,看得林煙嘖嘖稱奇。
林煙自認換成自己,給別人當幾十年下人,那是怎么都自豪不起來的。
想了想,林煙問道:“老人家,我想問一下,這葉老板是當的什么官啊?”
老人搖頭道:“大少爺是經商的,老爺才是從政。”
“原來如此!”林煙恍然大悟。
這官商一旦結婚,連上帝都日得出來,還有什么事辦不到?
難怪這葉羨君這么有錢,原來是這方面的大老板。
林煙等了多久,叫何潤物的老人就站旁邊多久,雖說沒那意思,但林煙還是覺得他是在監視甚至是審查自己。
終于,葉羨君送一男一女出來,臉上如沐春風。
在何潤物的眼色下,林煙連忙站起來,與他并排,尾隨葉羨仙一起走到院門口。
“去開車門。”何潤物小聲道。
林煙郁悶,等那男客人用遙控打開車鎖后,屁顛屁顛地幫他開門。等他進去后,又去給女的開門,同時偷窺這大屁股女人,養眼。
等客人的車遠去后,葉羨君對林煙笑道:“不錯不錯,但太急了些。不卑不亢才最好,知道了嗎?”
“知道了。”林煙無奈道。
“從明天起,你就跟羨仙一起上下學,她要是翹課,打電話給我。放學后,她要出去玩也由著她,但必須貼身保護。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她要去,打電話給我。一般的同學隨意她交往,但那些品性一眼都可以看出十分惡劣的要騷擾她,就給我教訓教訓。要這種人還跟她關系好,打電話給我。對了,你把身份證給我,下午敲定合同。”
林煙將身份證遞給他。
葉羨君說道:“你會不會開車,有沒有駕照——咦,你才十七歲?”
“十七歲怎么了?”林煙笑道。
“怎么氣質一點不像?這張臉倒是年輕,可總覺得你不止這個年齡。”
“這個,可能是因為我干過幾個月苦力曬的吧。”林煙摸了摸臉道。
“呃,我要是說我后悔聘請你了,你會怎么想?”葉羨君忍不住笑道。
“怎么想?我能怎么想?只能怪這上天,把我晚生了幾年,唉。”
“呵呵,哪有這么夸張?算了,還是留下吧。年紀越輕,心眼越真,正好,你也可以去大學旁聽,學學知識,以后做個對社會有大貢獻的人。”葉羨君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林煙嗤笑一聲,卻是正兒八經地說道:“哦,我會好好努力的,老板您放心。”心想:“這大學還真是好,不給錢還能聽課……”
“不過你不能開車,工資減五百塊,怎么樣?”
“老板,我都叫您老板了,您還在乎區區五百塊?”林煙不滿道。
“那好吧,三千就三千,三個月后,工資另議了。”葉羨君笑道。
等葉羨君走后,何潤物對林煙說道:“小孩子,以后別隨便和你的老板像朋友那樣開玩笑,他表面不說,心里還是有意見的。”
“啊?”
“你要是能用人格魅力使老板真心待你,那就另當別論了。我的意思是,不要輕浮,要穩重。嗯,最最重要的是,別打大小姐主意,別的也沒什么。”
“我——”林煙苦笑,這老頭太可愛了。
對于合同這東西的內涵,林煙一點都不懂,不過好在葉羨君拿來這合同條約只有十幾條,沒那么復雜,林煙沒看出什么貓膩,就果斷地簽了字。
葉羨君見他煞有其事地將合同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簽字,心里覺得好笑:“就你一個十七歲孩子,我還能用合同來為難你?商業天才還差不多。”又想:“這小子被虎嘯夸得不行,還說他都未必是對手。要真是這樣,保護羨仙倒也綽綽有余了。如果接下來他表現得有上進心又有其它優點的話,我就考慮要不要收他做心腹吧!人才難得,但只是武夫,我卻是不需要。”想到這里,便忍不住重復上午的話:“記住,跟羨仙一起上課,認真聽一聽,總會有好處的。有羨仙在,沒有老師會趕你出來。”
林煙對讀書早沒了興趣,聞言覺得奇怪,卻不敢說不,只好應聲。
葉羨君見他不是很認真,臉上閃過幾分失望之色。
何潤物將林煙帶到一個房間,讓他在這里安頓行李,又將這里規矩說了一遍。
規矩也不是很苛刻,除了作息時間必須同步人得愛干凈等亂七八糟的一通,就只告誡林煙別耍年輕人脾氣,也別把人人平等那套理論放心上等等。
林煙總算看出來了,要么是這何潤物奴性重,要么就是這葉家看不起打工的。
能忍則忍吧,誰讓要保這碗飯碗呢!
林煙還是很慶幸的,相比那些剛出社會于工廠和服務行業打拼的年輕人,林煙這工作已經算頂好的了。只要人機靈,會見風使舵,抱穩這官宦大腿,以后混出名堂也不是很難。
關鍵得聽話,順從,別搞個人英雄主義……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煙有幸見到葉家老爺子葉夢得,也不知他官大不大,沒敢問。
說是老爺子,看上去也不過五十歲左右,古銅色皮膚,一直板著臉,有比較明顯的眼袋,肌肉也有些松弛。不過他年輕時應該是個英俊的男子,這一點林煙還能看出來幾分。
要是不英俊,那年輕時就肯定是綠帽子。至于葉羨君母親,卻是不見活人,照片掛墻上。
葉老爺隨意問了問林煙來歷,葉羨君恭恭敬敬說是農村戶口,身手不錯,底子也干凈。老爺子看了林煙一眼,也就什么也沒說了。
林煙原本還指望他問自己一點東西,表達一下親農思想,然后自己順桿子上爬,混個好印象來著,這下沒希望了。
不過也不算壞處,萬一他真問自己,自己一愣頭青說錯話,然后直接下崗走人就不好了。
晚上十一點,葉羨仙才偷偷溜回來,可一開燈,就看到葉羨君穩坐大廳,身后站著林煙和何潤物,原本松口氣葉羨仙頓時哭喪個臉,弱弱叫了聲哥。
葉羨君揉揉眼睛,問道:“上哪兒去了?”
葉羨仙答道:“大難不死,藍子承說一起出去去晦氣,順便調查一下那伙人來頭,也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