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好后,李存義夾起筷子,請簡易和白虹許,大家也都拿起筷子,小心翼翼,比淑女還淑女。
黃龍象和廖國慶分別站于兩端,互相看著不順眼。
林煙也不敬酒,只悶不肯聲地夾菜往嘴巴里塞,白虹許倒做足客人的范兒,與李存義和李牧清他們說說笑笑,頻頻敬酒,也不會故意冷落簡易,勸了簡易兩杯,簡易也都微抿著喝了點。
其他人都不敢主動說話,只低著頭——一場飯局吃得尤為沉悶,死寂中暗涌起伏,沒一個胃口好的。
吃過飯,李存義邀請林煙隨李牧清參觀別墅,林煙沒理由拒絕,便帶了陳蘊含一起跟上李牧清,李存義則請簡易到書房敘話。廖國慶想了一下,跟在林煙身后。黃龍象尾隨在李牧清后面,冷冷一笑。
別墅后院很大,有花園有假山,還有噴泉池子,卵石阡陌,亭臺樓榭,華夏復古風十足,與室內歐式風格走了兩個極端。
室內是買來就這樣,也懶得重新裝修改變風格。后院則是李存義請的風水師設計而成,帶有古風之氣。
客廳那尊觀音玉雕也是風水師建議立在那里鎮壓氣運的,李牧清神色平淡地隨口介紹。
后院假山頂上有一座涼亭,前后五人爬上去,似有默契地分開站立。
黃龍象當先開口:“廖國慶,今天我不想跟你動手了。”又看著林煙:“你,過來跟我比劃比劃,讓我試試你有沒有那個資格喝老爺的茶水!”
林煙登時不爽,說道:“身手再好的保鏢,沒進中南海,都不是一個好保鏢。你這個保鏢檔次太低,我不跟你動手。”
黃龍象嘿嘿一笑:“這可由不得你!”邁出步子來打林煙。
他“砂鍋”大的右拳青筋膨脹,勁風鼓得袖子嘩啦作響,邁步間假山似都晃動,林煙眼前的拳頭無限放大——
廖國慶上前一步,一拳輕飄飄伸出,如柳葉飄落,托住黃龍象拳頭,肩窩往里一縮,肘關節下沉,肌肉抖動間,卸除黃龍象拳勁力道,又伸出另一只手,架住廖國慶左臂,閃身避開他一腳,說道:“不許動手!”
“打敗我再說!”黃龍象大喝,手如靈蛇一般抽出,又如狂龍般轟出,就這般和廖國慶大打出手!
林煙讓陳蘊含躲遠點,自己卻只退了兩步,就在他們圈子邊緣站著。李牧清自是和陳蘊含一樣退得遠遠的,以免誤傷。
兩尊武術高手一剛一柔,互相比拼間,皆是毒辣招式。黃龍象以拳主攻,開合間,步法穩健,一股勁往前,身子鼓脹得越發厲害,皮膚紅得通透,怒發沖冠!
廖國慶以纏主守,且戰且退,手速卻是極快,每每纏住對方手臂,另一手就悄無聲息地進攻對方脆弱部位,黃龍象卻是看都不看,用兩敗俱傷的打法,逼迫廖國慶變招。
廖國慶動手的欲望本就不如黃龍象強烈,黃龍象看出這一點,才敢有恃無恐地用這種打法。實際上若是廖國慶在關鍵時刻并不變招,更吃虧的也絕對是黃龍象。
幾個呼吸間,黃龍象就將廖國慶逼到林煙身側,林煙也不后退,就這么看著他們。
“好機會!”黃龍象忽然一手橫掃,如扇蚊子一般撥開廖國慶一手,同時一拳朝林煙打去!
呼呼——
空氣似乎被壓癟,而后往兩邊爆射,發出怪異的厲嘯聲音。
林煙牙關緊咬,馬步下沉,雙臂交叉間不閃不避!
“找死!”黃龍象眼中爆發出一道強烈的光彩,也不管廖國慶了,就這么全力轟向林煙!
他張嘴吐出一口熱氣,雙拳更是鼓脹!
廖國慶厲色一閃,居然也沒護林煙的心思,忽然爆發出主攻意識,手上也立即支持自己的意識!
下一刻,林煙被黃龍象打飛出去,墜下假山。陳蘊含一聲尖叫,捂住了嘴巴。
而黃龍象擰身來擋廖國慶卻始終慢了一拍,被廖國慶軟綿綿的一掌擊中腰椎,鮮血狂噴!
“你——”黃龍象沒有想到廖國慶下手這么狠毒,根本是毫無保留哇!
廖國慶掩飾不住地露出得逞的笑容,一擊中就毫不猶豫地爆退,躲開黃龍象最后的反撲。
“啊呀呀呀呀,氣死我也!”黃龍象臉漲成豬肝色,猛地追上去,以拼命的打法攻擊廖國慶,真如狂風暴雨一般。
廖國慶只防且躲,拖了幾秒鐘,黃龍象就因傷勢過重主動停下,一膝蓋跪了下去。
林煙從灌木叢里爬起來,一身的狼狽。
甩甩手,林煙深吸一口氣,然后就這么一蹦一跳地爬上涼亭,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陳蘊含頓時松了口氣,跑過來攙扶林煙。
李牧清氣得差點吐血,黃龍象則看了看一臉木然的廖國慶,又看了看一臉得瑟的林煙,索性昏死過去。
廖國慶很有自信,這家伙即使不殘疾,也再也動不得手了。
他這是徹底廢了!
“你們,是故意的?!”李牧清忙跑過去檢查黃龍象呼吸,旋即厲聲喝道。
林煙聳聳肩,無奈地說道:“是他先動的手,我連手都沒還呢!”又將袖子挽起來:“你看我手又腫了。”
“廖國慶,你好狠!”李牧清用吃人的眼神望著廖國慶。
“我今天的任務就是保護林煙,我也事先說過不許動手,他不聽,我也沒辦法,只能將他打敗了。”廖國慶閉了一下眼睛,也有些替黃龍象惋惜。
“那也用不著下這么重的手吧?”
林煙冷笑道:“那我呢,我要只是一個普通人,剛才他那一拳,就把我打死了!”
“技不如人就不要怪別人下手太重。”林煙繼續冷笑。
“好,這句話我一定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李牧清平靜下來,說道。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威脅我嗎?”林煙笑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
“你要這么做,我也沒辦法,只能說你們太霸道了。”林煙無可奈何地說道,“不過我很早以前就聽過一句話,拳頭大的才是道理。我也懶得跟你用嘴巴講道理了。”
陳蘊含剛才的尖叫聲傳出去,以至于林煙這句話說完,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白虹許也過來湊熱鬧,對秦念生笑道:“還真是個不安分的主,不惹事不罷休啊,倒要看看這場好戲怎么演下去!”
李存義走過來,目光一掃,臉色頓時一變,幾乎是小跑地匆匆上前蹲下,看了看黃龍象情況,隨后轉過頭大吼:“看著干什么,還不快送醫院?”對黃龍象說道:“龍象,龍象!你要不要緊?”
黃龍象已然暈厥,自是不會應聲。
待手下小心將黃龍象搬抬出去,李存義才緩緩站起來,問李牧清:“怎么回事?”
李牧清說道:“黃師傅和廖師傅比試一場,因林煙站得近了,黃師傅一時收手不及,將林煙打了一拳,廖師傅就趁機下重手,將黃師傅打成重傷了。”
“廖國慶,你怎么解釋?”李存義冷冷地說道。
他話音一落,所有手下都掏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林煙和廖國慶,周圍溫度頓時降低了好幾度!
“廖師傅點名要教訓林煙,還先動手。我為了保護林煙,自然出手攔截。也曾出聲告誡廖師傅不可動手,廖師傅執意要與我為難,我也只是處處退讓。隨后他便趁我不防,要殺林煙,林煙還為此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差點摔死。我因職責所在,給黃師傅一掌,難道不應該?”廖國慶神色從容,淡淡地說,“倒是這些人是怎么回事?拿著槍?是警察嗎?”
李存義聞言不答,只問林煙:“你有沒有事?”
“幸好我也練過一些把勢,手腫了,后背有些痛,但總體來說,沒什么大礙。謝李老關心。”林煙笑道。
“你沒事,龍象卻是重傷。”李存義點點頭,看著廖國慶,“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