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閑聊之后,讓林煙非常無語的得知李琉璃是一個人跑出來的!
最為無語的還是她老媽居然也不管,帶著她老爸尸體就這么回了老家!
也就是說,只有李琉璃一人在這市里面孤單寂寞……
原本在學校附近有租房子,現也退了。
因為李琉璃接下來不打算讀書了。
休學手續還沒辦,卻也有好些天沒去上課,成績據她自己所說也是差得一塌糊涂。
所以,目前有三個選擇,一是帶回家,二是住賓館,三是找個車將她送回老家去。
前兩個選擇李琉璃都否決了。第三個選擇……林煙是想找個車將她塞進去就不管了,但又總覺得很不放心。
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索性好人做到底,林煙打個電話給田清荷說明了一下情況,就攔了輛車親自送李琉璃回老家。
田清荷知道林煙有非同尋常的本事,也隨便他。
半路上司機又載了兩個順路的,林煙也不好干涉,只能擠一擠。
于是李琉璃靠窗,林煙緊挨著她坐著,這邊呢,是一個身上煙味極重的一個中年人,看打扮,也是農村人,跟同伴不知來城里做什么,現在才回去。
林煙讓李琉璃打開窗戶玻璃,汽車前行激起的風再一次吹揚李琉璃的長發。
林煙看著愣了一下神,真心覺得她的頭發生得很好看,有一種翩翩起舞的生動感覺。
“這李琉璃要是跳舞,肯定好看!”林煙心想。
李琉璃注意到林煙看自己不轉眼,臉色沉了一下,把臉偏向窗外,發絲飄揚間,打在林煙面前,癢癢的,香香的。
林煙手指有些發癢,想去抓住她發絲捻一捻,卻又忍住,心里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
終于,那中途上車的倆人下車了,周圍環境也到了鄉鎮。
雖然位置空了出來,但林煙還是死皮賴臉地沒有挪開屁股,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李琉璃咬著嘴唇剜了他一眼,忍了。
又過了近一個鐘頭,終于抵達,林煙將李琉璃送進一棟紅墻黑瓦的老宅門口。
有她老媽聞聲出來,定睛一看,見是林煙,登時又要下跪。
林煙白眼一翻,見周圍還站著許多幫忙張羅喪事的鄉親,也不好就這么逃跑,只好上前拉扯一番,讓李琉璃老媽無須如此。
李琉璃局外人一般站在一邊,身子僵硬如同雕木,冷漠中隱藏著極深的無措感覺。
那等在外面公路上的汽車按了下喇叭,提醒林煙趕緊別磨蹭。
林煙便要告辭,卻被李琉璃老媽死攥著手,一邊介紹給鄉親說這是恩人,一邊請求林煙留宿。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林煙在嘈雜中驀然回首,看著像朵小黃花靜靜孤立的李琉璃,便自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頭。
將那司機打發走,林煙被迎進大堂,就見一副棺材,棺蓋還沒封死,里面自然躺著李琉璃她爸。
李琉璃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典型不尊重計劃生育。此時他們一個趴著桌子打瞌睡,另一個做作業,見林煙進來,都好奇地站起來,看著林煙,被好奇地叫過來打招呼。
“叔叔好!”
“……好,好,好。”林煙點點頭,捏了一下小男孩兒的肉墩墩的懵懂小臉頰,目光卻落在棺材縫隙處,總覺得有些東西真的很奇怪很奇怪。
白天好好一個人,然后在自己面前死掉,晚上看著他躺在棺材里面。
或許在這前一天,他自己也沒想到會這樣吧。
生死被黑白分割,人生當真無常。
又給田清荷知會一聲,然后趁人沒聽見林煙打電話給鐘晴“訴苦”,鐘晴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林煙會留在那里參加葬禮。
兩人聊完,林煙又給陳蘊含打電話,簡單交代了一下中午的車禍和李琉璃事件。
陳蘊含聽完后錯愕良久,表現了一番自己的同情心,又問李琉璃長得漂不漂亮之類的,林煙苦笑之后,只讓她早點休息。
雖然已經報喪,但在今天,來奔喪的親戚卻是幾乎為零,幫忙張羅的鄰居也先后回去了。
如此,床位還不至于擁擠,林煙也沒那么多忌諱,就在李琉璃家里睡。
讓林煙有些尷尬的是,不知道他們出于什么考慮,居然將自己安排在李琉璃的閨房睡覺!
當然不是跟李琉璃一起睡,哪有那么好的事?
而是李琉璃是大姑娘了,已經有了自己的單獨房間,且這房間是整個家最干凈最整潔的地方。
他們以為林煙是城里人,又是“恩人”,實在不好意思將他安排到別的房間。
于是,林煙在幾番拒絕之后,被推了進去。
李琉璃早已醒酒,百般不情愿地被她老媽呵斥著去換床單。
房間里就林煙和李琉璃兩人。
林煙四下掃了掃,最后落在桌子上立著的相框上,框里面應該是李琉璃幾年前的樣子,光線很足,李琉璃白皙的臉頰,笑靨如花,綁著兩個馬尾辮,不算絕美,但貴在一股丁香花般的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鄉下丫頭,卻怎么看怎么看都覺得十分舒服的那種,如青山如綠水,如藍藍的澄澈蒼穹,那飄浮著的明媚云朵,白得純粹。
轉過身又見李琉璃很不高興的樣子,林煙就道:“你放心吧,我不睡你的床,等下就在這里坐一晚上就可以了。”指了指旁邊一架椅子。
李琉璃頭也不抬地冷聲道:“嫌棄?”
“嫌棄倒不至于,這不看你不高興嘛!”林煙也憋著嗓子說道,音調有些尖銳。
“我敢不高興么?大恩人?”李琉璃冷笑。
林煙眉頭一皺,問道:“有話就直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哪點做得讓你不滿了。搞不懂你的憤怒在哪里,只是因為超級敏感的自尊心?”
李琉璃怔了一下,說道:“就超級敏感的自尊心,怎么了!”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正路過的李琉璃她媽差點被李琉璃撞上,見女兒落荒而逃,李母深深疑惑了。
“莫非是這小子對琉璃動手動腳?操——應該不會吧,還是算了。”本想沖進去找林煙算賬,卻沒拿到證據,李母想了想,還是不敢對“恩人”無禮……
林煙被李琉璃這副態度弄得有些火氣,之前說不睡她床上也懶得當真,就這么倒在硬邦邦的床上,頭枕在以干燥茶葉填充的枕頭上。
床單換了,枕頭卻還是李琉璃的。
林煙側過臉,凝神一看,伸出手在縫隙處拈出一根細長的頭發。
回憶起李琉璃長發飄飄的樣子,林煙輕吐一口氣——還是不生氣了。
夜半時分,林煙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側耳傾聽一番后,似是確定某種東西,起身來到窗前,往外窺視。
一副讓他瞪大雙眼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李琉璃像鬼一般穿著身白色睡衣走出大門,順著一條路往前游蕩。
“這又發什么神經?”林煙沉吟一下,耐不住好奇,將窗戶打開,就這么從二樓跳了下去。
一路跟上,見李琉璃機械地往前一步一步走著,長發飄飄,真跟鬼似的恐怖。
林煙凝神一看,目光穿過黑暗,這才發現她手里居然還握著一把開山斧!
“這是要去殺人還是自殺?”林煙信不跟上去。
結果卻是讓林煙腦袋冒了一排黑線。
她居然半夜拿著把斧頭到一家人戶后面的山上砍柴!
林煙見她一斧頭一斧頭對著一顆樹砍了又砍,忍不住上前想要詢問——
“不會吧!”林煙張張嘴,卻是沒問出口,因為他看到她眼皮微眨,只開了一條縫隙,像在睜眼,又似閉眼。
林煙不確定地請喊了聲:“喂!”
李琉璃沒有離他,自顧自地揚起斧頭,往下劈,再舉起,下劈。
“真的是傳說中的夢游!”林煙眼前一亮,真心覺得好稀奇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