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覃卿所說的關司常老宅，林煙將門鎖用力一拔，整個把手都跟著一起掉了下來。
這已不是市區，周邊獨立老宅很多，關司常這棟也是，還是水泥涂抹的墻壁，都沒翻修刷石灰。
推門進去，聞到的都是一股腐朽的氣息。
林煙信步而入，一眼就看到滿是灰塵的桌上居然放著一個嶄新的飯盒，飯盒是打開的，里面的飯吃了一半，另外還有一拼白酒，開了瓶口。
林煙與古月兒對望一眼，然后就聽到樓上有腳步聲由遠到近。
一個模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樓梯間站定，望著林煙和古月兒愣了一下，然后啊的一聲轉身就跑。
“這就是關司常另外一個兒子？”林煙心里一喜，腳往墻上一蹬，整個人便如靈猿一般，跳了兩米多起來，一下子掰住樓上欄桿，翻過去，一腳踹出，將那人脖子踹墻上按住。
那人掙扎幾番，沒有用，便軟在那里，顫聲道：“別殺我！”
古月兒咚咚咚從樓下走上來，認認真真看了他幾眼，才在昏黑的環境中將他認出來，說道：“他是看守覃姨的那個蒼龍，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
“蒼龍？”林煙對這個外號有些莞爾，想起來這是自己去了兩次崢嶸療養院都沒碰到的那個關司常的心腹，也就將他放開，淡淡地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關爺死了，我們幫會也被滅了，我只能在這里躲躲了。你，你是叫林煙吧？那個我可沒得罪你啊，你饒了我，別抓我去警察局好不好？”
“嘿嘿，現在都在懸賞通緝你們，我要是把你抓去警察局可是有錢拿的，為什么不抓？”林煙嚇唬道。
“別，求您了，饒命啊！”這人倒是個油頭滑舌的人，眼珠子一轉，就跪下了抱林煙大腿，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林煙按住他的頭，硬是縮回了腿。笑話，這廝的手臂頂在自己蛋蛋底下，多不爽……
“您說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蒼龍坐在地上說道，還會用成語，倒有幾分文采。
“既然你是關司常的心腹，想來也應該知道些什么。比如他有沒有賄賂過什么當官的，有沒有抓到一些重要人物的把柄？”
蒼龍忙陪笑道：“我其實就一個跑腿兒的，平常關爺有幾個女人這樣無傷大雅的秘密我知道，像您說的這個可是機密中的機密，我要知道也肯定被關爺殺人滅口了。”
林煙心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便看著他的眼睛，又問道：“我聽說你的關爺除了關云天以外，還有一個兒子，你說，他在哪里？”
蒼龍臉色微變，急道：“我沒聽說過這個，從沒聽說過！”
“我不會殺人滅口的。”林煙正色道，“我以上帝之名保證。”
古月兒都忍不住撲哧一笑，拿上帝作保，你丫信基督么？
蒼龍卻是笑不出來，連番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看來是得抓你去警察局了。”林煙搖頭一嘆，“本來看你挺機靈的，想就這么放過你，可你這么不識抬舉，我也沒法子。”
“別別別，我求求你了，放過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蒼龍急得滿頭大汗，心想為啥前一個問題我說個不知道你就信了，后面這問題我都這樣了你還不信？
“現在別的證據都應該被政府中某個有心人給銷毀了，剩下的，估計就只有你這一條線索。一般情況，我想你就算被警察抓了，想必也只是坐牢。可是我想你應該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如果就這么進了警察局，你覺得你還能活著出來？到時候，有些話你想說，可就真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林煙苦口婆心，一副為你著想的慈悲相。
“……”蒼龍陷入了掙扎之中，旋即問道：“你真會放過我？”
“你也說了，我跟你沒仇。”林煙淡淡一笑。
“他已經變成一個跟野獸差不多的東西，被關爺找個地方藏了起來。他每天的飯菜，其實也是我在送。”蒼龍搖頭道，“你如果是想問他什么東西，我想他是回答不上來的。”
“哦？他怎么會變成野獸？”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從關爺有時候生氣時說的只言片語里聽說了一點，好像是被一個基地抓去做實驗，然后趁什么疏忽逃出來，只憑著本能找到了關爺。”
“人體實驗？”林煙有些震驚地說道，古月兒也眉頭一蹙。
“嗯，就是人體實驗。”
“是關于哪方面的實驗？也就是說，他除了看起來像野獸，還有什么特點？”
“除了腦子像野獸，身體也像，力氣變得和猩猩一樣大，跑得也很快。如果不是最開始就打麻醉，然后給他喂的飯菜也只剛夠他活命讓他沒什么力氣，我想那里根本就關不住他。”
“你帶我去看看他！”林煙有些咋舌，心想這所謂的“基地”的主人以及一干研究員，也太瘋狂了吧。
簡直比恐怖分子還要恐怖。前者只是殺人，后者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道范疇了。
蒼龍面露為難之色，還是帶著林煙和古月兒出門。
于是再次轉移目的地，一直來到市外的一座山上。
蒼龍解釋道：“他就算沒力氣，也經常會痛苦的大叫，所以不能安頓在人多的地方。這座山其實已經被關爺以另外的身份包了，說要在這里搞林業，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人來這里。”
“這座山挺大的啊，承包起來會很貴吧？這干黑社會還真賺錢啊。”林煙抬頭張望一番。
“只是承包個幾年，不算貴的。”蒼龍訕笑道。
“嗯，倒是個叢林作戰的好地方。”林煙又打量一番，摸著下巴說道：“我們上去吧。”
在承包之前，這座山頭其實就已經是作為綠化場所來對待，沒有開墾出來。而且這山的模式，開墾出來也沒啥好的作用。
因此，在本身密林加上關司常有意為之，這地方連條明確的山路都很難找到。
一般人除非吃飽撐著，不然真的不會往這山上躥。
蒼龍倒是熟悉得很，從一個角度上去，亂躥一番之后，就豁然開朗，變得好走起來。
到了山頂，看到一棟瓦房，蒼龍正要說話，林煙就當先捂住他的嘴，皺眉道：“你不是在耍我吧？我感覺這里面有不少人啊！”
“不少人？”見林煙手掌往下，一把掐住自己脖子，蒼龍也不敢大叫，只錯愕地說道：“不可能吧，我昨天過來就沒人。”
“你要敢叫，我就直接扭斷你脖子，走！”林煙一聲輕喝，挾著他繼續前進，然后躲在樹叢后面，往前一張望。
就見有幾個人圍著這房子充當巡邏，然后大門口有幾個人在說話。
林煙覺得他們都有點眼熟，見蒼龍欲言又止，便小聲道：“有屁就放。”
蒼龍輕聲道：“他們都是關爺底下的，自己人。”
“他們怎么知道這里的？”
“洪爺好像也知道關爺這里的情況。”蒼龍口中的洪爺就是關司常底下的幾大當家之一。
林煙一聽，暗道好家伙，那天那樣的火力，居然還能逃出來這幾個家伙。
默默感應了一下，里面的人并不多，應該不會超過十個。
于是林煙說道：“你到那個人那里去，跟他打招呼。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樣，我可以保證，你絕對會死。”
“不敢不敢。”在這之前蒼龍沒有直接見過林煙，但對于他這個人，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他身手好的不像話。
這等情況下，只能乖乖聽他擺布。
于是蒼龍深吸一口氣，趁著那巡邏的轉身便跑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