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歐陽從外面回來。水幽寒就和他說:“大哥,送燒堿的船可早該到了,怎么這次晚了這么久。”
歐陽一經水幽寒提起,也皺了皺眉:“沈家的船隊歷來準時。當初沈九自告奮勇,我也是看沈家人頭廣,能買到燒堿。而且沈九雖不是沈家家主人選,卻也是沈家大老爺的親生兒子,沈二的嫡親弟弟,沈家船隊的事情,他很能說的上話。我看這次只怕路上有事耽擱了。你莫急,我去打聽一下,再想辦法。”
水幽寒聽了,覺得也只好如此。當初同意沈九負責原料,一來是沈九與歐陽相交莫逆,二來也是也是看其背后有沈家支持,能夠保證供貨。不過,這個時代不只農業,其它行業也很大程度上kao天吃飯。這水運更是會受氣候影響,耽擱了也是情有可原。
水幽寒親自去作坊查看了一番,原料馬上就要用盡,手工皂的庫存也不多。水幽寒就通知濟生堂那邊。要首先保證老客戶的需求,對于大宗購買的客商,則暫時限制數量。
這天水幽寒剛從作坊里回來,就有冬兒進來稟報,說是沈九公子來了。水幽寒趕忙說了聲請。不一會功夫,冬兒引著沈九進來,向水幽寒施禮,水幽寒起身還禮。
“沈九公子長途奔波,快請坐下來說話。”
沈九笑了笑,接過冬兒送上來的茶水。
“沈九公子這是剛下船嗎?歐陽大哥和我可都為你懸著心,沈九公子可見過歐陽大哥了?”
“我這是一下船就過來水奶奶這邊,還沒看見歐陽。”
水幽寒心下不住思量,面上帶著笑,只和沈九寒暄。沈九看水幽寒氣定神閑,一句都不提燒堿是否運到的事情,就說:“我得給水奶奶道歉。這次路上遇到了些事情,這批燒堿,嗯……只怕……。”
水幽寒立刻關切地問道:“我聽歐陽大哥說過,這走船最是辛苦。其它的都是小事情,只要九公子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九公子這一路辛苦,我一會多備些酒菜,請歐陽大哥回來,好好為你接風。”
“這,沈九慚愧。這批燒堿本來早該運到了,只是路上遇到些風浪,只怕趕不及作坊的這批貨。而且這燒堿越來越難買到,以后,我怕……”
水幽寒似乎并沒聽到燒堿的事,只是問:“哦?那九公子的船有沒有損失?可傷了人沒有?雖然這批貨對我那作坊是至關重要,不過什么都沒有人命貴重。如今九公子安然無恙,就不必把錢財的事放在心上。沈家的信譽,我是信得過的。以后從長計議就是。”
水幽寒這邊只是關切地問沈九人和船是否都平安,關于燒堿的事情竟然只一句話帶過。沈九原來準備好的說辭,竟都用不上。
“水奶奶,咳咳,這件事情其實……。水奶奶的手工皂,如今可是搶手的很。只可惜水奶奶的作坊小了些,不知水奶奶有沒有想過擴大作坊,多雇些人來制這手工皂,那樣可就能財源滾滾了。若是水奶奶本錢不足,我愿意幫忙。”
水幽寒將沈九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沈九猜不透水幽寒心中所想,面上保持鎮定,心下卻大是不安。
“銀錢問題是小事。手工皂的生意賺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之所以只辦了小作坊,一來怕樹大招風,招惹小人惦記。二來。這銀錢賺起來,那是沒有盡頭的。貪心不足,可不是件好事。況且,我這一個小小的作坊,這原料尚且供應不上。若是作坊大了,那饑荒不更多。九公子難道要說,這作坊大了,那運貨的船就不會遇上風浪了。”
沈九面色變了一變,“水奶奶的考慮的也是。不過,這規模大有規模大的好處。當然如果單就水奶奶一人操持,自然難保他人惦記。可是若有勢力大的入股,或是水奶奶不愿意操心,就直接把這門手藝賣了。那水奶奶就可以輕輕松松拿到白花花的銀子,只怕幾輩子都夠花用了。”
“賣手藝?虧九公子還是生意人,若是九公子有這手藝,那九公子會肯賣給別人嗎?只怕若有人敢打你這手藝的主意,九公子就要和他拼了命那。九公子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水奶奶說的有道理,誰也不敢打這門手藝的主意。不過獨木難支,水奶奶還應該好好想想才是。”
“九公子今天所說的這些話,還有做的這些事情,不知道沈九公子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代表沈家的意思”
“這個,水奶奶怎樣認為都可以。”
水幽寒微微一笑:“九公子說笑了。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沈九公子雖是沈家人,但可不能和沈家混為一談。莫不是九公子認為自己的分量和沈家的分量是一樣重的?”
沈九啞然。
水幽寒繼續說道:“九公子這話我都聽明白了,不管是九公子自己的意思也好,還是沈家的意思也罷。若是想巧取豪奪,那我這門大開著,就恕我不能遠送了。九公子出門之后,也不必管什么道義、良心、交情、情份。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我雖是一介草民,可還有點膽色、志氣,你沈家遮的這塊巴掌大的天,不夠我看。”
聽了水幽寒的話,沈九忙站起身來,給水幽寒作揖,“水奶奶誤會了。沈九絕無此意。是我小瞧了水奶奶的氣量,說錯了話,我向水奶奶告罪。”
水幽寒掃了沈九一眼,“九公子雖然這樣說,我可看不出九公子有半分誠意。若是沒有誠意,那么也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誠意?哦,是我疏忽了。剛才忘了和水奶奶說,這批燒堿,路上遇到了些麻煩,因此遲了些。我這就打發人卸貨,馬上送到作坊去。”
水幽寒微微翹起嘴角。沈九見水幽寒面色緩和,果然立刻叫進隨從來,吩咐趕緊送貨到作坊去。然后才又對水幽寒說道:“水奶奶,我覺得這手工皂如此好賣,可水奶奶只固守一個小小的作坊,實在是太過浪費了。我只想入股,并不敢打那方子的主意。”
“原來九公子是這個意思。那怎么不早說。以剛才九公子這番做作。可不是誠心要做合伙人該有的姿態。若要合伙,首先就要開誠布公,若是連這個誠字都做不到,那可就沒有合伙的必要。不能互相以誠相待,這以后難保不互相拆臺,還談什么賺錢。”
“水奶奶說的是。是我想差了,其實我也并不是要拿那些燒堿來做籌碼,我只是想讓水奶奶知道,我有合伙的本錢。”
水幽寒看沈九一直站著,就說道:“這話說開了就好,九公子請坐下說話吧。九公子想要入股。這個可以商量。不過你一開始就用錯了法子。想來是九公子并不了解我這個人,我最恨被人脅迫,不過卻最講理。在商言商,若是九公子想要摻合進作坊里來,那么就要擺明,你有多少分量,又能為這個作坊做些什么。若是沈家要摻合,那么還得請沈家家主出面。”
“水奶奶,哦,不,能不能讓我和嫣然一樣,稱呼您水姐姐,水大姐。大姐,您不介意我剛才的無禮,那么我也跟您說句實話。想要摻合這手工皂作坊的,不是沈家,而是我自己。”
“大姐,我們沈家歷來的規矩,每一代家主更替,就會有一批人事變動。比如我父親是現任家主,那么等到我二哥做家主的時候,我的幾位叔叔就都要搬出主宅,手里的差事也要交出去。當然,他們會分到一些財產,但也不會太多。再過幾十年,不管是我哪個侄兒做個家主,我也要分出去。因為沈家的生意,都要家主的嫡系子弟打理。這嫡系子弟,單指家主一房的兄弟和兒孫。”
水幽寒心里想,沈家這樣做是為了財富和權力集中吧。
“大姐和嫣然走的近,想來也該知道,姑媽為嫣然的將來做了安排。姑媽心疼嫣然,相讓嫣然過舒舒服服的日子,因此想在我們兄弟中選一個娶嫣然。我,我從小就喜歡嫣然。可是和其他兄弟比,我也沒有太大的優勢。若是我能和大姐一起做這手工皂的生意,那么以后即使分家。我也有足夠的資產供養嫣然。而且,若是我做成了這件事,也能讓姑媽和表哥看出,我不是個只kao父兄蔭庇的紈绔子弟。而且以后我可以搬來濟水住著,姑媽肯定會選我。”
沈九談到對未來的擔憂時,十足像個成熟的中年人。可后來談到王嫣然,少男情懷坦lou無遺。水幽寒回想了一下,沈九和王嫣然在一起的情景。沈九對王嫣然的無微不至,水幽寒一直以為是照顧妹妹。而且并沒見這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過,都有王宣在場。水幽寒一直覺得沈九有些怕王宣,現在想來那是對決定自己命運的大舅子的敬畏吧。
等沈九說完,水幽寒就問:“沈夫人和宣公子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嫣然知道你喜歡她嗎?”
“姑媽和表哥心里應該清楚。嫣然還不知道我喜歡她。嫣然被姑媽和表哥管束著,年紀又小,只怕還不懂這些。不過我對她的好,她慢慢就會明白的。而且只要姑媽和表哥看中我,就會同意把嫣然嫁給我。”
水幽寒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沈九是單相思。
也許是第一次把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沈九感覺如釋重負。歐陽得了消息趕回來,和沈九相見。水幽寒就真準備了一桌酒席,大家吃到掌燈時分方才散了。
送走了沈九,水幽寒就對歐陽將今天的事情和盤托出。歐陽憤然起身:“沈九這小子竟然敢打你作坊的主意。小寒,你莫要怕,他還遮不了這個天去。我現在就去問問,這小子的良心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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