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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禮下于人

  秋末冬初,喜事連連。

  先是有圣旨。手工皂和西瓜霜都正式列為貢品,這兩項每年從接內務府的訂單便有十幾萬兩銀子的收入。當然這品牌效應帶來的間接收益就更不可計數。兩座作坊也建好了,為了方便,都建在外城的十里坊,由濟水城老作坊分派過來的管事負責管理。

  然后便是呼延敏之的婚事。長公主早就急等著要抱孫子,可前幾年呼延敏之總是以各種借口推拖,不肯娶親。今年呼延敏之總算點頭同意娶親,長公主幾番篩選,便在前些日子訂下了兵部齊侍郎家的女兒齊芳珠。那齊家也是世家大族,又把女兒看得眼珠子似地,嫁妝早就備辦的妥妥當當第二百零二章禮下于人的。齊家對這個婚事喜出望外,又體諒長公主盼孫心切,兩下一拍即合,就把婚期定在了這個十月。

  水幽寒自然是送了厚禮過去,那天去吃喜酒,還特別應長公主的邀請,去鬧了洞房。原來水幽寒成親時有麒兒滾床,長公主便覺得即新奇又喜慶。今天兒子成親,也該讓小寶寶來給添了好兆頭。麒兒穿了一身大紅麒麟暗紋的小袍子,被水幽寒抱到新人的喜床上打了幾個滾,引得屋內眾人笑聲一片。新郎這邊管事嬤嬤和新娘子那邊的來送嫁的嫂子都搶著把荷包往麒兒懷里塞。小家伙毫不費力,又有幾個小金錁子入賬。

  因為長公主相看兒媳婦,總愛帶著水幽寒在身邊的緣故,水幽寒和齊芳珠早就相識了。齊芳珠身材高挑,身材微豐,相貌周正,性子則是熱情爽朗。兩家定親后,齊芳珠還拜訪過水幽寒,為的是打聽長公主的喜好。水幽寒覺得齊芳珠生長在高門大戶,一面對于后院的彎彎繞很是通透,一面又不失爽朗善良的心性,很是難得,齊芳珠對水幽寒的個性也很欣第二百零二章禮下于人賞,兩人相處下來,就成了好友。水幽寒也因此了解到齊芳珠早就暗戀呼延敏之。而就水幽寒的觀察,呼延敏之對齊芳珠雖說不上愛,但是也有好感。可以預見,這兩人必是先結婚后戀愛的一個典型。

  當然最大的喜事還是水幽寒自己家的。歐陽參加了殿試,殿試共取三榜,一榜只取三人,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二榜無固定數,都賜進士出身。三榜也無固定數,賜同進士出身。王宣殿試獨占鰲頭,高居榜首,被皇帝欽點為今科的狀元郎。歐陽則取在二榜第二十三名,賜進士出身。參加了瓊林宴后,便被安排到大理寺。官拜大理寺丞,為正五品官。

  大周朝不設刑部,大理寺就相當于刑部的存在。據水幽寒了解得知,大理寺就相當于是她前世的最高法院,而歐陽這個五品寺丞,不是法官,而是高級秘書,或者說是高級文員。主要負責案頭工作,就是審核各地報上來的卷宗,然后整理歸檔。五品官,在京城是小官,不過不管怎么說,歐陽這也是邁入國家公務員的行列了。每個月有固定的工資和福利,水幽寒算了算,按照京城的物價,歐陽這份工資,一家人也可過得了。

  對于這個大理寺任職,水幽寒比歐陽還要期待。原因無他,而是這大理寺中有兩位傳奇人物,或者確切地說,是兩位更加傳奇的人物的后代。大理寺正卿。姓包名潛,為前朝號稱包青天的清官包拯的后人。大理寺還有一位總提刑官,姓宋名演,則是前朝著有的宋慈的后人。

  這兩個人,一個負責審案,一個負責刑勘,素有剛正不阿,不畏權貴的名聲,都是當今響當當的人物。也正是有了這兩個人,讓大理寺成為朝廷上一處獨特的所在。這也是水幽寒和歐陽選擇大理寺的原因。在某些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他們認為留在京城比任何地方都安全,所以歐陽要留京任職。水幽寒認為歐陽為人太過厚道,遠離政治才是上策,因此這個游離于各權力集團之外,又有皇帝支持的大理寺,就是最好的選擇。當然,能得到這個官職,水幽寒也沒少費心思。

  歐陽做為五品官,只需參加每月初一和十五兩次大朝會,平時只需要去大理寺“上班”即可。這天水幽寒一早送了歐陽出門,便和奶娘、衛三娘等人坐在一起閑話家常。

  “奶奶,周氏夫人和水二小姐來了。”冬兒進來稟告。

  水幽寒抬起頭,“她們怎么又來了?”

  自打那次陶尚書家的賞花會后,周氏在京城官家女眷群里越發吃不開,很多宴席不再邀請她們母女,水清玲的婚事也擱淺下來。周氏因為鳳釵的事還找上門來大鬧了一次。呼延敏之定親、成親,她們也明白之前攀附的心思都成了泡影。更糟糕的是,瓊林宴上,水尚書因舉止失宜惹得龍顏不悅。第二天便有旨意下來,免了他禮部尚書的官職,調他到工部任侍郎,同時罰奉一年以作懲戒。

  據水幽寒得來的消息,啟宗皇帝早就接到好幾封折子,彈劾水尚書,其中就包括虐待前妻之女,還有周氏打扮僭越的事。啟宗皇帝念在水尚書是飽學之士,這祖宗的禮法沒人比他更能說的頭頭是道,為官雖無建樹可也沒有大錯,因此對這些彈劾的折子一直留中不發,只是將水尚書叫到上書房訓誡了兩次。

  長公主私下里和水幽寒說,啟宗皇帝之所以后來發作水尚書,便是因為周氏找水幽寒大鬧,被人知道稟告了啟宗皇帝。啟宗皇帝認為這是水尚書不知悔改,治家無方,不再適合做禮部尚書。不過圣旨中并沒說水尚書被彈劾的內容,也算給他留了臉面。

  如此水尚書從朝廷一品大員降為三品,從享清福的禮部調任到事情繁雜的工部。他一個只會引經據典、侃侃而談禮教道德的書生,哪里會做工部那些雜事。而沒了一年的俸祿,也讓周氏非常心疼。夫妻倆,一個官場,一個交際圈。都是處處碰壁,總算沒精力來找水幽寒的麻煩了。

  “奶奶,今天周氏來,是帶了禮物來的。”冬兒又說道。

  水幽寒驚訝地咦了一聲。衛三娘作勢看外面的太陽,說要看看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逗得大家直笑。

  這周氏的性情水幽寒如何能不曉得,那是個只進不出的主,最是貪財。且不說別的,單就那金鳳釵的事來說。她收下鳳釵后,萊總管便來了。她看到萊總管和水幽寒有交情,便讓水幽寒幫著水清玲走走萊總管的門路。這是求到水幽寒頭上了。還是這么一件辦成了,她女兒一步登天的大事。若是明白事理的,那鳳釵哪還能留下,還要另外送份大禮才成。她也不想想,她過去待水幽寒是什么樣子,人家憑什么要為她出力。可她還是拿走了鳳釵,之后還不斷壓榨水幽寒。水幽寒有時候真替水尚書慶幸,禮部清貴,如果他在掌管財權的戶部,或者人事的吏部做尚書,以周氏刮地皮的功力,他家金銀早就堆成了山,他也早就進了大牢,最大的罪名毫無疑問就是貪墨。

  這樣的周氏竟然會拿了禮物來,水幽寒怎么能不驚訝。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周氏所求那必是天大的事。

  “奶奶,您是見還是不見”

  水幽寒想了想,便決定,見。

  “請她們去偏廳稍坐,我這就來。”

  冬兒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水幽寒把她的打算說了出來,“……,這可是個好機會,咱們要見機行事。”

  衛三娘連連稱善,忙去換了衣服和水幽寒到前面來見客。

  周氏見水幽寒進來,lou出滿臉的笑。

  “這是錦繡莊進的最好的杭綢,我挑了幾匹顏色好的,你和姑爺留著正好可以做兩套冬衣。還有這個,是八寶齋上好的點心,是給我那小外孫的,呵呵。”還未等水幽寒開口,周氏已經吩咐人將帶來的禮盒都打開送到水幽寒面前。

  水幽寒掃了一眼,布料和點心都不錯,這在周氏可算是下了血本。

  “那就多謝太太了。”水幽寒也不客氣,讓小紅將禮盒都收下,便將衛三娘介紹給周氏:“這位是夫君的嬸嬸,太太見過的。”

  水幽寒鄭重其事的介紹,衛三娘與周氏輩份相同。周氏只好起身和衛三娘相互見禮,水清玲雖不情愿,也還是過來向衛三娘行了禮。然后,水幽寒讓衛三娘在上座,與周氏相對而坐,她只在下首座位上相陪。

  周氏沒料到水幽寒請出位夫家的長輩來,她不好直接說明來意,一面說東道西地寒暄著,一面不斷示意要和水幽寒單獨說話。水幽寒只做不懂,衛三娘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們不急,周氏是心里有事的,又有水清玲在旁邊無聲地催促,遂開口道:“我來這有個喜訊要告訴小寒。清玲的親事定下來了,對方就是楚侯府的大公子,楚熙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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