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清道:“在發現你的鮮血之前,肯定會先發現那十三位受害者的鮮血……孫立運,就算你充滿了對你父親的仇恨,但是你父親已經遭遇橫禍死了,死得還挺慘的,你因該已經解恨了吧?為什么還要遷怒于別人?”
孫立運冷笑道:“有些事情不是人死了就能解決的,何況在我看來,那個混蛋死得實在是太輕松、太痛快了,他因該好好享受他對我所作過的一切,然后才能死!”
沈冰清道:“所以你就綁架那些跟你爸比較相像的人回來逼他們背書?”
孫立運冷笑道:“相對于我所遭遇的,他們算是非常幸運了,我給他們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念書,等他們準備好了才讓他們背誦給我聽,換做我小的時候,一篇課文我爸至多只給我十分鐘的時間準備,然后就要背誦出來,若是背不出,或者有錯漏,錯漏一個字就要挨一鞭子,我爸聽到外人夸贊自己兒子洋洋得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承受了多大的苦難,那都是血淚鑄就的成績啊。//78xs//”
沈冰清道:“那你媽媽呢?你媽媽沒有設法阻止你爸爸打你嗎?”
孫立運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說道:“我記得有一次小學的時候那個老東西打我打得太兇了,我媽就勸了兩句,結果他吼了一嗓子滾,然后我媽就再也沒敢過問,她太懦弱了,連自己兒子都沒有辦法保護,所以自從畢業后我就再也沒理睬過她,反正她有勞保,可以慢慢吃喝等死。”
俗話說嚴父出孝子,眼前此人就是個截然相反的個例,他父親或許對他是太嚴格了一點,但是做子女的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父母,畢竟血濃于水,養育之恩不能抹煞,更何況孫國威死后孫立運居然還將仇恨的目標轉移到了其他無辜的人身上,那就更加不可理喻、不可原諒了。
孫立運的殺人動機已經很清楚了,沈冰清又問他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才作案?孫立運回答說一開始自己要努力賺錢糊口,報仇的心漸漸就淡了,錢漸漸地賺了點,孫立運跟別的暴發戶一樣,心里都有點空虛,半年前突然發生的一件事讓他突然勾起了心中的回憶,殺機頓起……
半年前,孫立運在拉豬去賣的時候,有個中年男人在政府的收豬點大吵大鬧,那兇惡的樣子跟當年孫國威簡直一模一樣,孫立運當場就想沖過去踹他一腳,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事后孫立運問出了那人的來歷,琢磨來琢磨去卻沒有立刻動手,心中對嚴父的恐懼讓他退而尋找別的目標,經過一番尋找,孫立運找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標,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練手。
就如杜龍預料的那樣,孫立運準備好之后開著車去跟目標搭訕問路,因為目的地與目標家比較近——甚至就是同一個地方,目標很樂意搭順風車回家并且順便指路,上了賊車之后就簡單了,孫立運過了一段路找地方停一下,然后一針扎過去,就把人擄走了。
用這一招孫立運屢試不爽,一連綁架了十四個目標,直到撞到了杜龍他們的手里,這個瘋狂的連環綁架殺人案才算徹底終止了。
孫立運把人綁架回去后既不要贖金也不虐待他們,只是讓被綁架的人讀書、背誦,從小學內容開始,一直復習到高中畢業,按照孫立運的說法,這樣是為了讓這些像他父親一樣的中年人體會一下他當年的痛苦。
有些人比較順從,有些人試過反抗,但是最終都開始學習功課,一開始小學內容還是比較簡單的,大家可以勉強應付,但是隨著學習進程的深入,慢慢地開始吃力了,畢竟四五十歲的人了,記憶力已經沒有年輕時那么好,另外在那種環境下,既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又思念親人,都會讓學習的效率降低。
孫立運終于露出了猙獰面目,首先是用教鞭抽手掌心,然后跪搓衣板等折磨手段齊上陣,整得被他綁架的人慘叫連天,但是在那山里頭,周圍還有無數大豬小豬在嚎叫,根本就沒人發現并解救他們。
最終受盡精神與肉體雙重折磨的人一個個死在孫立運的手里,沒有人能堅持超過七天,他們死后孫立運繼續尋找目標,繼續用變態的殺戮來滿足他變態的心理需求,經過幾番練手之后,孫立運終于將毒手伸向那個激起了孫立運殺機的中年人,對孫立運來說這種吸毒般的快感讓他無法停手,直至他的末日到來。
說完了自己的兇殘經歷,孫立運意猶未盡地望著沈冰清和黃巖,說道:“你們的效率怎么這么低?還沒發現院子里只有五具尸體嗎?”
黃巖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有把你埋到別處的尸體都找到了呢?我們帶來了天南省最好的警犬,只要有一點點氣味,警犬就能帶我們找到目標。”
孫立運傲然一笑,說道:“尸體腐爛了才會有味道,我埋下去的都是用壇子封好的一堆碎骨頭,再厲害的警犬也別想找到,除非你們把方圓百里的山區都挖地三尺……我想這應該是不可能辦到的吧?”
審訊室里又陷入了沉默中,沈冰清的電話在懷里震動了一下,沈冰清拿出手機看了看,杜龍發來了條短信,沈冰清看完之后不動聲色地又把手機放回了懷里。
孫立運望著沈冰清,嘿嘿笑道:“是那位杜警官發來的信息吧?杜警官,我知道你在隔壁,想要知道另外幾具尸體的下落,你得陪我好好聊聊。”
沈冰清淡然望了孫立運一眼,然后扭頭對黃巖道:“十三具骨骸都已經找到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們可以結案回去睡覺了,就讓這個妄想狂在這里一個人呆著吧。”
黃巖會意地說道:“我沒什么好問了,走吧,今天可真累了……”
兩人站了起來,就要離開,孫立運大叫道:“不可能!你們別想騙我,姓杜的,你們玩不過我的,我可以一個人對著墻壁背一輩子的書,你們找不到尸體可沒法跟死者家屬交代,也沒有辦法結案,姓杜的,你給我出來!”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強烈的射燈也啪地聲關上了,審訊室里一片漆黑,孫立運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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