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壺鎮,先聽到的是一片嘈雜。
各種車輛和機械的轟鳴讓人有些莫名的煩躁。
還有各種各樣的燈光唰的一下射過來有點眼花繚亂。
“為什么外面的世界給我的第一印象并沒有那么好!”
阿拜自言自語。
庫里老師聽見了,側過臉看了他一眼。
“只要自己能保持心靜就行!感覺煩躁那就想一些屬于自己事情。比如戀人、親人還有故鄉。只要你能分清楚那些事情其實跟自己無關,就可以心平氣和。”
“謝謝老師指點,我現在就開始這么做了。我想到了我爺爺,一個人躺在山上很多年了,心還是你們的靜。”
“阿拜,你這一點其實很好!這就是堅守初心。對于從事藝術的人來說,是難能可貴的,不會被流光溢彩的表面世界所誘惑。”
“老師,我不會被外面的世界排斥吧?”
“做自己就好!那樣你也就會成為一種獨立的狀態,一種風景。外面的世界并不是誰的,你出來了也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把本真的自己展示給這個世界,這才是人類應該做的。”
“明白了,老師。”
阿拜心想著一出來就能碰到庫里老師真的是很幸運的,因為他現在感覺自己與這位音樂界的泰斗級人物有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
壺鎮與廢棄礦區之間隔著一道防護網。不過與銅羅鎮這條路相通的地方留著一道口子。
庫里老師的車穿過這個口子后,就可以感覺到真正到了外面的世界。
看樣子銅羅鎮與外面的人之間還真是可以隨時聯絡的,成叔已經等在這個口子上了。
這時候天還沒有亮,看樣子這個小鎮的大多數人還在睡眠之中。但嘈雜卻沒有停息。
成叔的家就在這個口子旁邊,是一間看上去有些讓人不踏實的簡易房。
庫里老師先跟成叔問好旅館的地方,就決定去那里好好睡一覺。
“阿拜,我先去那里休息。等你辦完事外面就一起去都城!看見了吧,就那個霓虹燈不停閃爍的招牌,我住那里去。辦完事就趕緊來找我!”
“好的,老師!謝謝,謝謝老師!”
庫里老師就一個開車繼續往走了。
成叔的家很小,面積跟停在門外的拖拉機差不多大小。
成嬸知道有人來好像也沒有睡。只有墻角一張小床上正在熟睡的一看就是粟素的弟弟。
在他們家里沒有看到粟素,這讓阿拜有些緊張。
不會是沒有追上拖拉機,然后在半路上迷路了吧?
“成叔,粟素呢?怎么沒見粟素!”阿拜問。
“回來打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什么話也沒說,問什么都不回答。”
成叔回答的生活很平靜。
阿拜心想那應該就是去找布巴老師去了。
眾人在他們家的那張大床上坐下來,成嬸跟展爺打過招呼之后就到門外的爐灶上去準備早餐去了。
展爺他們和成叔談論怎么樣才能既不讓阿端生氣,又能順利讓他回到銅羅鎮的法子。
他們說的雖然是自己的父親,但那些過程和方案阿拜聽不明白也不感興趣,就出了門去跟成嬸說話。
“成嬸,粟素是不是去找布巴校長了。那也不可能整晚不回來的。”
“不知道!不過,阿拜小少爺你不用擔心。那一幫子剛從鎮子上出來的人今天都不在家!終于能出來了,都玩瘋了!聽說好像是美琪的男朋友請他們吃飯跳舞,估計粟素也去了。”
“哦。那就好!”
阿拜應了一聲,就不知道再該說些什么了。
看得出,他們家平時都是坐在外面的,那里放了好多的凳子。
阿拜坐在那里想著看來暫時也來不及跟美琪他們聯系了。能跟著庫里老師去都城上學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有這么好的機會,他當然會抓住的。
過了一會,成嬸吧飯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展爺他們還在繼續說著阿端的事情。
吃完飯,天就大亮了。
等到官府上班的時間,阿拜跟展爺他們以及成叔一家告別了就去辦手續。
外出求學需要的手續布巴校長已經給他們一一都記在紙上,到了地方逐一辦理就行。
官府專門為銅羅鎮服務的機構就設在不遠處,幾件簡易房,里面兩三個辦事員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樣子。
“你就是阿拜吧?”
阿拜一進們,一位中年辦事員從椅子靠背上立起身來。
“是啊,長官。我是銅羅鎮的阿拜。”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來了!給你辦完手續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啊?為什么!”
“我是教育署的人,辦完你們這幾個人的手續就沒事了啊!你是最后一個。不過按照銅羅鎮學堂提供的資料,其他手續都辦好了,只需要完成國情教育,你就是一個自由人可以隨心所欲到處跑了!”
“國情教育又是什么?很復雜嗎?”
“唉,這也是專門為你們幾個從不開化地區出來的年輕人設置的。你們那什么學校!竟然從來沒有進行過國情教育!很簡單,就是把這張紙上的文字背會就行!”
阿拜拿過來一看,其實只有幾行字:
——我是瓦羅共和國公民。
——瓦羅共和國共劃分為五個行政區域,分別是南州城、北州城、東洲城、西州城、還有都城。
——瓦羅共和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首都設在都城。
…………
阿拜很快就記熟了。
只不過有一個疑問。
“長官,我們不是瓦羅帝國嗎?怎么突然就成共和國了!”
“瞧瞧,這就是國情教育的重要性!不敢誰,再說帝國容易犯錯誤的!”
“哦,明白了!”
其實阿拜也分不清帝國跟共和國有什么區別。
他很快拿到了身份證和大學入學資格證。
奇怪的是還給了他出國護照。可是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阿拜,在護照上名字就變成瓦羅阿拜。
“長官,我們需要護照嗎?為什么名字前面要加一個瓦羅?”
“護照是專門為你們發放的友好國家免簽通行證明,省的留學的時候再回來辦手續,因為再回來這個機構就沒有了。至于名字前面家瓦羅是外面共和國公民的榮幸!”
“我感覺不到這有什么榮幸的啊!”
“唉,幸虧我今天就要離開了,心情好!遇到別人,少不了訓斥你一頓。我這人還算隨和,那就給你耐心解釋一下!我們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是銅礦大開發時期從世界各地來的,都沒有姓氏。現在國家給了所有人一個共有的姓氏!明白了嗎?”
關于這個國度的人沒有姓氏的事情,阿拜在書上看過。
在早以前這里很荒涼,很少有人。
直到發現銅礦以后才有一些人到這里來謀生。
據有人考證,最初來礦區的人大都是逃難的,隱名埋姓,流傳幾代之后就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了。于是整個國家的人就沒有了姓氏,起名字也很隨意。
“好吧,長官!最后一件事,請問,我可以知道其他那些伙伴的去向嗎?”
“我只能知道他們從這里辦完事情之后,都是出門去了!至于他們是去上學還是找工作,那不屬于我們所管的事情。一句話,不知道!”
“那好吧,長官!祝你好運,再見!”
從官府的辦事機構出來,阿拜去找西叔。
西叔已經給他把錢取出來了,一大疊子現金放在那里。
“阿拜小少爺,這是你爺爺戶頭上所有的錢了。現在共和國了,官府后來就不發薪水了。也就是說,你爺爺以后就沒有俸祿了!”
“沒事的,西叔。不發俸祿就不發,我長大了,以后我可以養爺爺的。不過,現在我也我用不了這么些錢,只夠去都城的路費交學費還有暫時安頓的費用就夠了。剩下來的還是存在賬戶上去吧。”
“這是五萬瓦!你需要拿多少,我好記賬,日后要給阿支老爺交代的。”
瓦羅國的錢是按瓦來計量的,外面的一元錢,在這里叫一瓦。
“我也不知道大學入學需要多少錢,只要入了學安頓下來就行,以后我會自己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的。”
西叔在那里念念有詞的算了一下,“在都城上學,一進去最少也得兩千瓦才能安頓下來的。”
阿拜就拿了兩千瓦,剩下的原交給西叔。
“那好吧,阿支老爺的意思原本是把錢全部交給你的。你要是不全拿,那就存回去。”
西叔突然看見了他脖子上的小銅鑼。
“阿拜小少爺,給你一個忠告,那么貴重的項鏈最好不要掛在顯眼的地方,免得招來禍患。”
“西叔,這寶貝那么容易就能看出來很值錢的嗎?”
“一般人看不出來。做我們這一行的不一樣,瞜一眼就能知道那真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寶貝!”
“哦,我明白了!西叔。我會注意的!那我走了,都城的老師還等在哪里。”
“去吧,阿拜小少爺!需要錢的時候隨時來找我!不過,我覺得你還應該買一部手機吧?到了外面沒有手機可是寸步難行的。”
“那個就算了吧!以后我自己賺了錢再買。”
“好吧!算你懂事。不過出門在外自己要小心。”
“嗯,西叔,我知道了。再見,西叔。”
從西叔那里出來,阿拜就去找庫里老師。
旅館服務員已經把老師的車洗干凈了,一群人正在圍觀那輛豪華越野車。
看到那輛把他從夜路中帶出來的汽車,阿拜心里就踏實了。
他知道他們這個國家的規矩,從中學畢業到上大學,只需要經過心儀的學校認可就可以成為這個學校的學生。
現在庫里這樣的人物答應了,那成為都城音樂大學的學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阿拜問好庫里老師所住的房間,上了樓。
從門外就聽到里面鼾聲如雷。
他知道老師在礦場廢墟里面困了一段時間,肯定是身心疲憊,那就先不要打擾他休息了!
阿拜從樓上下來,準備站在路邊等庫里老師醒來。雖然自己一夜沒睡,現在也有點困,但他不準備休息。
他希望能在這里遇到那些伙伴,特別是美琪。
還有——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