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里之外的阿拜也在這個夜晚的午夜被銅鑼聲驚醒,然后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是從小到大從來么有過的感覺。
那時候在銅羅鎮想爸媽,想奶奶,但從來沒有過要哭的沖動。
今天突然間就想悲從心起。
不過當他習慣性的用手捏住脖子上的小銅鑼的時候,心里立刻就平靜下來了。
最后他還是順順利利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的時候他已經把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忘了,自然也不會聯想到這些事情會跟自己的家人有關。
他們這所學校已經開始上課了,他很早就起來。
艾米在微信上給她留了言,“今天是庫里老師講課,聽課的人很多,我已經讓人提前去占座了,不過,你放心,給你也留一個座位!”
他早起就想自己去占座位的,現在什么都是別人為她安排,他不想這樣。
大學生活和外面的世界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錢,一個是顏值。
這兩樣東西被人們重視程度是他沒有想象到的。
昨天夜里,他去學校外面的一個小巷子里,買了幾件廉價的衣服,暫時把玉婆婆縫制的那些衣服都放了起來。
波谷力他們仔細打量了以后很篤定的說:“你這樣出去,肯定不會再被圍觀的!”
阿拜很高興。早上洗漱的時候洗了頭,卻故意不去梳理,亂蓬蓬的就那樣背了書包出了門。
七個舍友沒想到他怎么早就出去,所有人都匆匆起床。最后有一個連臉都沒來得及洗,衣冠不整跟著他出來了。
阿拜也懶得管這些,只是有點想不明白,這七個人老跟蹤監控他一個人到底能從京都娛樂拿到多少錢的報酬呢?
這些人也擔心她翻臉,還得裝出跟他好到形影不離的那種樣子,也算不容易。
阿拜不會為難這幾個人。在外面混都不容易,這些人如果都能像艾米那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至于任人驅使。
所以當他聽到有人匆匆忙忙追上來的時候,專門站下等了一會。
跟上來的是平時話不多的文燦。
“我只是早點過去占座!你這么早干什么?”
“我也占座,還得為他們就幾個占。”
這所學校出名的教授講課一般在小禮堂,這樣的小禮堂雖然有很多個,但是一般情況下類似的課堂都是場場爆滿。
從宿舍到上課的地方要經過生活區的,那里有很多的食堂,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食物,而且不是很貴。
阿拜順便選了一份可以邊走邊吃的早餐,付錢的時候問了一句,“文燦,你要不要也來一份?”
“不了不了,我不喜歡吃這樣的東西,你自己吃就行。”
阿拜就邊吃邊往上課的禮堂走,讓他欣喜的是這一路上竟然真的沒有人再特別注意自己了。
看來裝扮還是挺重要的。他這種邊走邊吃的做法也其實就是為了配合這種新形象的。
在鎮上那時候,玉婆婆有時候會給他和伙伴們一些吃的東西,但要求他們必須坐下來靜靜的吃完再跑。
如果不注意,她就會一遍又一遍的糾正,“不聽話,下次就不給你們吃的了!”
現在看來玉婆婆那時候的過度干預,對自己的養成是有直接關系的。
不過他此時也不會聯想什么,因為眼前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這讓他無暇聯想其他的事情。
阿拜和跟蹤他的文燦一前一后到了授課點的時候,,已經有一大半座位被人占了。
艾米身邊的那些人他是認得的,這些人已經占了第一第二排的座位。
這一點,阿拜覺得艾米不聰明。
這學校是自己家的,本身就夠吸引力大的了,坐在你們鮮艷的地方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說是來占座,阿拜其實并沒有想占據什么好位置。
只是能有一個座位就行。
他就在倒數第三排中間過道的位置坐下來。坐這里又不醒目而且進退自如。
為了避免一會艾米強制自己去她們占好的位置上去,他提前就把手機關上了。
文燦則是在過道的另一端選了一個座位。
有一個女生原本是站在過道里左顧右盼的,這時候就把一個沉甸甸的書包放在阿拜旁邊的位子上,“拜托照看一下,我得去吃早餐!”
這女生的打扮一看就是平民子女,而且面對她正眼也不敢看,顯示出那種小家碧玉型的羞澀。
“好的好的,你放心去吧!”
阿拜很爽快的答應了。
其實這時候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大部分座位就被人占了。
在這樣場合占座位大家好像都能接受一個人規則,那就是只要在座位上放一件東西,就可以證明這個位子有主了。
文燦那邊有人過來換班,是洗過臉的胡成過來把文燦換走了。
想想這幾個人也真夠累的,阿拜就想著看在同學的份上,以后盡量不要給他們添麻煩,讓他們不要太勞累。
所有的人在玩手機,阿拜從包子里拿出一本書。
直到庫里老師進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禮堂不但座無虛席,就連兩邊的過道都坐滿了帶著凳子過來的學生。
奇怪的是他身邊的這個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一位女生,一看就不是剛才占座位的那一位。
現在坐著的這一位個頭很高,戴了一副眼睛,留海連下來遮住半邊臉。
不過看著她很熟練的把書包打開,拿出里面的筆和筆記本的時候,就可以確認她真是這個書包的主人。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為同學占座的人多了,無需探究。
更重要的是庫里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了。
在這樣的地方講課,老師是帶著話筒的,音響裝在還幾個地方。所以座位的遠近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一開始阿拜還不明白中間的過道空間很大為什么沒有人選擇把凳子放在那里坐。
直到庫里老師開始講課的了才知道這是特意留給老師的活動場所。
因為他講課的時候是不會在講臺上站著的。
好像習慣邊走邊走邊講,從講臺沿著中間的過道走到最后面一遍的位置,然后轉身再走回去,就這樣來來回回,旁若無人的樣子。
不過聽課的學生好像也不在乎她是怎么講的,因為都在埋頭做筆記。
像庫里這樣的教授教課跟課本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可能很重要,因為聽課的不光是他們這一屆的,連曹川他們都來了。
今天的課題是音樂與心靈。
庫里老師的觀點是音樂與噪音還有呼喊之類的區別在于音樂是從心靈深處發出來的特殊語言,這就要求作詞和作曲都能準確的讀懂心靈的表達,才能成為真正的音樂。
前半場是老師在那里滔滔不絕的講,到了后半場,就成了提問和交流。
從外面進來幾個年齡比他們大一點的學生,拿著流動話筒分散到各個方位。
“這些人應該是庫里老師帶的博士研究生。”
鄰座的女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轉身或者側臉,但阿拜感覺能感覺到是對他說的。
出于禮貌他哦了一聲算是回應。
教授在舉手的人群中選擇交流的對象,那些學長就把話筒及時送過去。
因為這是面對新生的一堂課,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不選擇發言,新生倒是搶著舉手,但是他們發表的意見和提問聽起來就有些幼稚。
阿拜本來是想舉手的,但是又擔心引起人們的注視。好不容易用現在這樣的裝扮把眾人的關注給隔開了,他不想在引人注目。
再說他現在想跟老師交流的問題跟今天的主題沒有關系。所以人忍住了,一直沒有舉手。
庫里老師其實早就看見他了,而且每一輪舉手都往他這邊看。
“感覺你好幾次有提問的的沖動,為什么最后又克制住了?”鄰座的女生問。
阿拜不由的扭頭看了她一眼。
“那么多人舉手,還是把機會讓給別人吧!”
“你分明已經感覺到那些人的提問和所發表的感想都毫無意義了,自己偏不發言!是不是好不容易偽裝成這樣擔心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認出來?”
這話讓阿拜突然感覺到了什么,“你這話是不是說你也是偽裝的?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其實說完這句話,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唉,看來你自己裝扮還是不如專業形象設計師高明,我早就認出你來了,跟你說了這半天話,還沒認出我是誰來!”
那女生撩起劉海來讓她看了看,果然是艾米。
“我只是沒有留心!只要留心沒有認不出來的。再說了,你不是在第一二排坐嗎?有人給你占了那么多位子的。”
“那只是假象!我要坐那里,你讓這些人看我呢還是聽庫里老師講課!”
“也就是說,你早就預料到我會坐在這樣一個角落里了?”
“我現在是想知道你如果發言會跟庫里老師交流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假如你舉手庫里老師肯定會選你的。”
“我這兩天沒事躺在宿舍里看了看這些課本,突然覺得上面的知識其實好像都學過的,只是沒有這么系統而已。”
“不會吧?難道你是天才!我看著挺吃力的,沒有老師講根本學不不會。”
“我不是天才,是那時候在鎮上沒有什么可以看的東西,有時間就讀書。那些書都是老師們帶過去的,當時覺得很雜的。其實現在想想,可能是音樂老師的那些書讓我有這種感覺得。”
“那你試試看大二大三大四的課程,如果都會了,是可以提前畢業的。我們這所學校有過提前一年畢業的,被寫進校史了!你要誰能提前三年畢業那就又創一個歷史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