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春來牡丹盛。
白衣文士褚師道練完劍,接過仆人遞上的汗巾,擦去額頭汗水,正要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忽然看見門前牡丹叢中走來一位淺笑盈盈的少女。
笑得也太假……褚師道躬身道:
“小姐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干?”
楊清霜淡淡笑道:
“我聽說褚先生已經有反虛境修為,特來問問。”
褚師道干笑一聲,道:
“其實,某很早以前,就已經有反虛境的修為了。”
楊清霜奇道:
“清霜竟不知道此事,當真罪過……嗯,褚先生修為通天,難怪樓觀也對先生頗為忌憚。”
褚師道聞言昂首挺胸,頗為受用。
楊清霜又道:
“只是我聽說,杭州許宣許漢文先生,近一年修為突飛猛進,已算中州一流高手。有識之士經常將他拿來與褚先生列舉,并稱當代雙杰。”
褚師道聞言臉色微變:
“許漢文?這名字怎的這么熟悉……哦,我想起了,去年秋天,我在巫山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什么,他這等名不見經傳之人,竟然與我輩相提并論?”
他雖然常作文士打扮,可脾氣卻大得驚人,絲毫不見文生的謙遜溫潤。
他雙目怒瞪,道:
“好事者竟然我與他并列,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楊清霜故作奇怪:
“褚先生何出此言?莫非,那許漢文許先生是徒有虛名?”
褚師道說道:
“去年我見他的時候,他連化神境的修為都沒有,雖然當時破了巫山神女的謎題,似乎證明他和周公有什么關系,可論實力來說,比我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楊清霜含笑點頭,道:
“可我聽說他近來修為極為精進……”
“修為再如何突飛猛進,也絕非能與我相提并論!”褚師道斬釘截鐵說道。
楊清霜莞爾,道:
“話是這么說,可他說不定有什么奇遇,受到什么高人指點。嗯,我聽說他今日已抵達長安,父親安排他在長安居住下。褚先生若不服,自可去拿他要個說法。”
褚師道聞言當即說道:
“原來這幾天到長安來了,難怪這么囂張?哼,我這就去會會他,看他有何膽量敢和我齊名!”
話落他手一揮,召出七尺闊劍,大步向院外走去,腳下生風,煙塵四起。
楊清霜看著褚師道的背影,笑容盛如滿庭牡丹:
“漢文先生,清霜今天便要借褚先生的手,看看你實力究竟如何。”
“長安居?”許宣與白素貞長安居的牌匾前駐足,許宣笑道,
“長安居,大不易也!”
他此話一出,惹得眾賓客怒目而視。
“吃不到葡萄,別說葡萄酸!”有穿著綾羅綢緞,留著大胡子眼仁湛藍的胡人斥責道,
“哪里來的鄉巴佬,別在這里煞風景!”
許宣含笑不語。
“是許宣許漢文先生和尊夫人吧!這里請。”這時一長衫男子從長安居中走出,拱手對許宣說道,
“我已將客房安排好了,先生和夫人請這邊走。”
“是三當家的?”許宣笑道,
“久仰久仰。”
“不敢當,不敢當,先生是宰相大人的貴客,小的稍有怠慢,還請見諒。”
三當家趕緊說道。
許宣輕輕點頭,隨即向之前對自己出言不遜的大胡子藍眼睛的胡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請三當家帶路。”
便與白素貞攜手走入長安居。
那大胡子藍眼睛的胡人見狀臉色大變,牙齒不停打顫,說不出話。
“能讓三當家的親自接待,這人什么來歷,好大的面子?”有人說道。
“等等,我好想聽三當家提到‘宰相’,難道他是當朝宰相的西席先生?我去,太牛了!”有人面色夸張。
有人則笑吟吟看著那大胡子藍眼睛的胡人,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歐,我的上帝啊。本辣目,你瞧瞧,你惹到了什么樣的存在了!”
大胡子藍眼睛的胡人聞言勃然大怒,當即站起身,扯開胸口衣衫,顯出一幅星月圖,道:
“上帝至大,你們都去死!”
眼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股霸道的氣勢從門外傳入堂中。
在場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紛紛向門外看去。
只見一身穿白衣的文士緩緩踏入長安居。
他相貌平平無奇,雖然在白衣襯托下翩翩若仙,卻也是時下最流行的打扮,放在大街上不顯眼。唯有手上所持拖曳在地的七尺大劍,閃爍著寒光,尤為讓人矚目。
有人牙齒打顫:
“這把劍,怕是比平常游俠兒的劍大了三四倍。”
褚師道聞言向這人掃了一眼,當即讓對方噤若寒蟬。
三四倍?七八倍都不止!
褚師道冷哼一聲,沒有理說話之人,而是徑直向長安居內走去:
“許宣許漢文何在!”
他這聲如若洪鐘,響徹云霄,震得在場眾人耳膜發疼。
當即有人訝異道:
“許漢文,許漢文是何許人也?”
那大胡子藍眼睛的胡人卻反應過來,道:
“許漢文,不就是剛才那亂說胡話的小白臉?哈哈,要被收拾了,報應啊,真是報應!”
他看這褚師道怒氣沖沖尋找許宣,以為許宣遇到了大麻煩,不由幸災樂禍。
“有趣,咱們去看看!”有好事者當即跟在褚師道身后,準備看一場熱鬧。
褚師道無視這些人,他走到前臺,道:
“掌柜的,那許宣許漢文呢?”
掌柜的當即說道:
“你要做什么,許先生可是宰相的貴客……咦,你不是宰相客卿褚師道嗎?”
“算你識相!快說,許漢文住在哪間房?”褚師道逼問道。
掌柜的見神仙打架,自己得罪不起,當即說道:
“他在天字甲子號房,剛才入住,還在和三當家的看房間……”
“哼!”褚師道冷哼一聲,聲音震得掌柜的心緒不寧。
他當即拖著大劍,穿過大堂,向長安居大院客房走去。
許宣與白素貞此刻正跟隨長安居三當家走在半路上,突然聽見一聲大吼,不由臉色微變,皺起眉頭。
“有人在找我的麻煩?”許宣駐足,沉思片刻,然后轉身淡淡說道。
“哪來的雜碎,竟敢擾先生清修,我去叫下人把他打發了。”三當家堆起笑容說道,忽然間看見前方煙塵四起,不由變顏。
“你可打發不了他。”許宣說道。
話落,只見一劍從煙塵中飛出,向自己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