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森一邊給村里的村民們挖著墳墓,一面抽抽搭搭地流著眼淚。
本來應該是種莊稼的土地,被他用鋤頭挖出了一個個長約兩米,寬一米,深度也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土溝。
而在距離這些小土坑的不遠處,就堆放著村民的尸體。
這些尸體都被黑羊角信徒放干了鮮血,皮膚都呈現出不正常的慘白色。
蒼蠅之類的昆蟲嗅到了腐朽的味道,嗡嗡地蜂擁而來,卻礙于抱著膝蓋坐在一旁的赫蘿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只能在半空盤旋,不敢落下。
時常會給他最新鮮的水果蔬菜的萊納大嬸;每次出門歸來都會給他帶禮物的克里叔叔;捕魚水準一流經常給他家送鮮魚的米格大叔;雖然嘴巴上老是說的很小氣,但卻會給克萊森做麥糖的邱斯爺爺;住在隔壁,平常克萊森總是覺得她很吵,但她卻一直很黏自己,還說長大要做他新娘的莉莉絲妹妹……全部都變成了那些尸體的一員。
一夜之間親朋好友全部死絕的事實,對于克萊森這個尚且年幼的大男孩來說簡直就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如果不是他心里最后的依靠赫蘿還在這里,加上自己的姐姐雖然氣息微弱,但確實還活著,恐怕他真的會因為打擊過大而直接瘋掉。
“身為一個男孩子總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看不過眼的赫蘿出聲責罵道:“既然自己還活著,那事情就還有轉圜的余地,不管是勵志報仇還是帶著親人朋友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都行,像這樣只是所在角落啜泣才是最差勁的選擇!”
即便是在主物質位面生活了千年的刻耳柏洛斯也依舊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只是以自己在地獄中養成的目光來看待這件事。
克萊森身體縮了縮,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在那里哭泣。
赫蘿不爽地嘖了嘖嘴巴。
這個時候她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原本耷拉著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因為被兜帽所遮擋,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她的腦袋上突然突出了一大塊一樣。有些滑稽。
同時她的雙眸則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不遠處。
只見那里的空間突然產生了一圈不仔細看就無法察覺到的波紋,隨后一只手從波紋中心伸了出來。做出了一個類似于拉拉鏈的動作,于是空間就那樣被劃開了。
里面走出來的是臉上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的西維――這家伙總算是在回到艾德里克之前想起自己忘記的是什么了。
“霍霍,你果然沒死啊!”
赫蘿眼睛一亮,打量了一下西維,語氣聽起來頗為高興。
“我不是說過我沒那么容易死了么。”
西維也一臉自然地回答道。
隨后他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堆尸體。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刻耳柏洛斯的力量暴走造成了這種慘象。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事情應該并非如此。
首先如果真是赫蘿干了這種事的話,她就不會那么心平氣和的與西維打招呼了。
再者那些尸體上的傷口明顯不是刻耳柏洛斯弄出來的――不管是赫蘿還是刻耳柏洛斯,戰斗方式算得上大開大合的他們所造成的傷口都要更加粗獷一點……
最后就是那些尸體體內的血液全部不見了。顯然刻耳柏洛斯是不屑于飲用人類的血液的。對那條那個腦袋的大狗來說,人類的靈魂都要比鮮血美味的多。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
于是他很干脆地向赫蘿問道。
“來了幾只臭蟲,借助人類的血液打算要呼喚更高等級的臭蟲。”
女孩嘴角一翹,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不過都被妾身碾死了!”
“臭蟲?”西維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不會是穿著黑色斗篷。兜帽上還有羊角一樣玩意的家伙吧?”
“喔,你知道哪些雜碎的來歷嗎?”
赫蘿豎起了耳朵,斗篷下的尾巴也一下一下地搖晃著。
“那些家伙自稱黑羊角教徒,總之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了。”
西維言簡意賅地解釋道,隨后他干咳了一下。看了看那個正有些戰戰兢兢,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走過來的少年:“赫蘿你不介紹一下嗎?”
“一個人類少年。”赫蘿也十分簡單地回答道,隨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錘了下手掌:“對了,你過來看一下。”
說著他就拖著西維往那個已經沒有人煙的村莊里走去。
克萊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抱著鋤頭。向那些尚未下葬的村民鞠了個躬,快步跟了上去。
赫蘿帶西維去看的是之前被那些黑羊角教徒用作召喚媒介的少女。
此時她已經被套上了干凈的衣服。只不過赫蘿幫人穿衣的技巧不怎么樣,對方身體絕大部分都裸露在外,蓋住了重點部位的粗麻布衣反而增加了少女的撩人程度,作為整個村莊里唯一不需要干重活的巫醫,她的肌膚就像是城里的那些貴族小姐一樣,細嫩潔白。
“妾身不擅長診斷和治療,你幫忙看一下吧。”
把西維丟在床邊,赫蘿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這樣說道。
跟進來的克萊森看了看自己玉體橫陳的姐姐,又看了看苦笑的西維,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因為有赫蘿在一旁看著,西維也沒打算用什么讓人面紅耳赤的診斷方法,只是連續放出了幾個偵測術,每個偵測術只要攜帶上不同的關鍵字,就能獲得不一樣的反饋,以此來得知想要知道的信息。
“咦……她的情況有點特殊。雖然本身有魔法資質,卻沒有學習過魔法,但現在她身體的狀況有點類似施放魔法失敗后遭到魔力反噬的樣子。”
西維分析了一下后回答道:“只不過這都是小事,最關鍵的是,她的子`宮似乎被人做了什么手腳,在魔力反噬后已經徹底毀壞,除非是純白教會里那種可以再造軀體的神跡,否則幾乎沒有回復的可能。”
說完,西維總結道:“總而言之,我能夠治愈她,但恐怕她沒辦法和普通的女性一樣傳宗接代了。”